初入冥界便阴风淅淅,一会便见鬼差拉着锁链拖着一路十人进入鬼门关,他们手上都拿着名册,死了多少人,要索几人名册一清二楚。
他们看着赵颐真师徒开始嘀咕,这名册上也没写要索两位道长的命,他们最怕的就是索修行人的命,因为这些人都不怕他们,有的甚至还专门使计来驱使他们,有时候看见了还不如躲远点。
鬼差拿人索命也只是奉命行事,思来想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没看见。他们有本事来地府要找谁就让他去找,鬼差反正不做分内以外的事。
蛮姜第一次闯地府,心里还是有点犯怵的,他跟在赵颐真身侧,握紧拳头想着若是青面獠牙的鬼差来抓他们就抡起拳头和他们拼命。
反观赵颐真则笑着朝鬼差打了声招呼:“两位兄台辛苦了。”
此时已行至奈何桥,被铁链锁着的魂魄此时浑浑噩噩,推囊着不肯过河,但是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鬼差往后一退以为他要施法驱使他们,疑神疑鬼弄了半天原来真的只是在和他们打招呼,又开始装的人模鬼样道:“哪里,在下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道长有事先请。”
赵颐真微笑道:“那就不客气了。”
鬼差心中冷哼道:你们这些人什么时候客气过,地府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完全是把这里当家了。
鬼差把路让出来让赵颐真他们先走,他便领着蛮姜大摇大摆的走到他们的前面,那姿态跟回自己家后山一样随意。
蛮姜心里虽有十万个震惊,只不过没在面上表现出来。心中腹诽道:师父一定是来过不少次,不然怎么人头这么熟?
哦,不,是鬼头。
他们并肩走着,赵颐真完全不知道蛮姜在想什么。蛮姜此生从未见过阴间是什么样的,头一回在师父的带领下长了见识。
他一边走,一边用余光四处张望,忘川河深不见底,无边无际,光看着就让人升起一股莫名的倥偬之感,仿佛一瞬间他忘记了自己是谁,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他眼里只有一个赵颐真,便从袖口伸出手扯了扯赵颐真的衣袖道:“师父,咱们这是到了忘川河吗?”
河面轻微浮动,激起一圈涟漪。
赵颐真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凝神,屏住呼吸,忘川河底怨灵,阴魂无数,闻见生人之气便会激起千层巨浪,将路过的人或新魂拖入河底吞噬。”
蛮姜握紧了赵颐真的手,摒住乎息,他没想到通往地府的路还会这般凶险。
怨灵闻见了生人的气息就像蝴蝶闻见了花蜜,会不由自主的扑上去吸取,特别是修行人的气息,他们日常诵经祷告,身上尽是香火味,这对于怨灵来说极具吸引力。
那涟漪荡起就没有停下来过,并且越来越大。说时迟那时快,原本平静的河面突然激起万丈浪花,一股脑的涌向他们。
赵颐真与蛮姜立刻掐诀施法,将波涛汹涌的水浪隔绝开来。
河水不管怎么汹涌就是无法接触到赵颐真他们,便涌向鬼差押送的魂魄。鬼差忙用手里的铁链击打水浪,但是水浪太大,他们的动作显得无济于事。
奈何桥看不见尽头,谁也不知道要走到何时。
那些魂魄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他们将面临的是什么。河水侵湿他们的魂魄,使他们一个劲的想往河里跳,拖拽着铁链就连鬼差都差点被拉下水。
俩鬼差使出牛力硬是拽着不让他们下去,这要是都下去了,怎么回去跟阎王交差?
一个鬼差边拽,边向前面的二人呼喊道:“二位仙道救救我等!”
“!!”
师徒俩这才松开手,蛮姜一回头,立刻抽出一道符打到河面上,顿时压制住翻涌的水浪,使其无法越过桥面。赵颐真直接变幻出虹侠,一剑斩了作妖的邪灵,压制住桥的另外一面水浪。
新魂还在不断地想要挣脱铁索,赵颐真道:“阿蛮,给他们每人一张安魂符。”
“嗯。”
蛮姜答应道,随后从乾坤袋里拿出十张符咒,施法送入他们的怀中,这些魂魄终于不再躁动不安。
忘川河里的怨灵没有吞噬掉一个新魂,仿佛被激怒。把更多的河水涌来,水位不断的上升,很快便有漫过奈何桥之势。
赵颐真又是一剑击打在桥面上,将河水击退,随后并起二指念咒指向桥面,河水便在桥的两边腾空升起,蛮姜立刻施出一道雷符加固法力。
赵颐真回头对鬼差道:“二位兄台带着他们先走。”
鬼差诧异道:“仙道不走?”
赵颐真道:“我们断后。”
“······”
鬼差不再迟疑,一前一后领着新魂走到他们的前面。
师徒二人紧随其后,就这么一直往前走,都不知道走了多久。
忘川河无边无际,望不见尽头,蛮姜霎时感到事态不对,道:“师父,我们还要走多久?奈何桥没有尽头吗?”
赵颐真用灵识察看了一下道:“非也,只怕这是中了邪灵的无边阵。”
鬼差押送新魂不在乎何时到达目的地,而赵颐真他们不同,他们必须要赶时间,照这个走法可不是办法,只有破了此局才可。
蛮姜皱眉道:“那怎么办?”
赵颐真看了看手上的红线,敲了敲蛮姜的额头道:“遇见这样的事当然是破阵。”
蛮姜轻轻抚摸着被敲的额头,心道自己怎么还跟傻子似的,遇上邪灵迷障不破阵难道坐着等他们来请回去撕成碎片?
他窘迫道:“弟子明白了。”
冥界属阴,易生水,而土能克水。
想要破解忘川河里邪灵的法阵就必须以土填埋,蛮姜念起五行诀,施法与赵颐真一道将涌上来的水浪变成干燥的泥土,这样一来下面的水就无法漫过奈何桥。
邪灵未料到会被掩埋,冲天的巨浪无法越过泥土淹没他们,只得将河水不断的吸入一个漩涡,而已经变成泥土的水由于水位的下降,“轰”的一声坠入河中。
接着一条白绫突地从泥缝里伸出,游荡着宛如水蛇般朝他们缠绕过来。
白绫先是缠到蛮姜的小腿上,然后绕着圈往他的身上缠。蛮姜并指指尖燃起一团火焰,他将火焰对准白绫的,白绫便从泥缝根处断掉,一下子便缩了回去。
然而这只是片刻,忘川河里的泥土瞬时崩坍,无数条白绫腾空飞起,朝他们二人飞了过来。
赵颐真立马双手合并,做了几个手势撑起一个结界将他们罩在里面。结界外的白绫越来越多,就像是染布坊晾晒的布匹,不一会就将结界缠绕的严严实实。
阴森河面突然出现数不过来的白绫,黑白交织的夜晚,狂风席卷的白绫乱飘,那些新死鬼哪见过这场面,都还以为自己还活着,吓得吱哇乱叫,愣是没昏过去。
场面一度混乱,鬼差气急败坏,抽打着鞭子道:“叫什么叫?你们都已经死了还怕这些,真是没出息,都给我安静一会!不听话的都下去,永世不得超生!”
新鬼们:“我们死了?”
“怎么就死了?”
“我昨天还在跟哥们喝酒来着······”
有一个脑门上插着一把剪刀的鬼道:“我记得,刘寡妇留我过夜,半夜突然一娘们闯进来,拿着剪刀······哎呀!我的头好疼!”
他不知头为何而痛,旁边的鬼提醒他道:“你头上插了把剪刀。”
那鬼恍然道:“我想起来了,这剪刀就是那娘们□□头上的,她彪悍的很,本来要剪我□□,我拼命抵抗这才保住了命根子,哎呀呀!悍妇竟要了我的命!”
“······”
一众新鬼听了不知说什么好,反倒是不害怕眼前的事了,支愣着耳朵想听他说更多。
赵颐真没心思听他们说这些,他看着四周的白绫道:“阿蛮,入定。”
“嗯。”
蛮姜与赵颐真一起坐下,以魂体进入蛮姜的灵识。灵识里一片澄清,蛮姜念起咒语:“天地玄黄,而生无极,易有太极,是生两极,两仪四象,照我清明。现!”
顿时他们眼前无数条白绫交织在一起裹挟着一处河面,破这个无边阵其实很容易,虹侠剑一剑便可斩尽这里的邪祟。只不过法阵里面有新魂在,他们不是无恶不作的邪灵,只不过为人时身上多些贪嗔痴,入了地府自然有判官来审判,犯不着死了还给邪灵陪葬。
赵颐真道:“邪灵想要吞噬掉魂魄,这些人不该遭此祸事。阿蛮,你手上还有红绳吗?”
蛮姜明白了师父的话从袖口拿出一截攥在手里,赵颐真扬起拂尘道:“施法。”
蛮姜点点头,施法将红绳化作千万条细丝,一瞬间拉长数倍,穿透每一条白绫,与赵颐真的拂尘结成一个千丝阵。
“玉清上极,梵气氤氲,炼魂浴魄,真阳自全,七祖飞升,一如金格,统摄万灵。急急如元始玄都律令!破!”
二人念咒施法,红绳与拂尘顿时法力暴增,至阳真气穿透过去,万灵诚服。霎时将无数白绫击碎,布匹的崩裂声响彻整个忘川河面,破碎的白绫如雪花般落入忘川河中。
蛮姜收回红绳回到本体,赵颐真挥了挥拂尘,桥上阴森散去,终于看到了尽头。
鬼差大腿一拍喜道:“到了!都走,快走!”
说罢,赶鸭子似的将一众鬼魂推囊着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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