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袭击之后的几日里,蛮姜与赵颐真一道将那只雪狼的尸骨做成各种骨笛乐器,那只雪狼本就是狼首,用它的尸骨做成御狼的器物再合适不过。
他们再加以施法,今后夏蕴康·瓒的族人就不必再为遇上狼群担忧。
赵颐真与蛮姜把狼骨乐器交给夏蕴康·瓒,并教他们吹响它,告诉他这是可以驱赶狼群的乐器,夏蕴康·瓒把这些东西给了儿子一个,让他尽快学会并教给族人。
这一日夏蕴康·瓒指着自己向他们道:“夏瓒。”
“夏瓒?”
原来他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夏瓒,或许是为了方便赵颐真他们叫他,夏瓒点头,又指着自己的儿子说:“夏······”
开始赵颐真还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夏瓒的儿子跪下指着自己,他这才明白,这是要他为他取名。
“你是说让我为令郎取名?”
赵颐真十分惊讶,他们来此地这么久发现,其他人都没有名字,只有夏蕴康·瓒有名字,看来他这是要把族长的位子传给儿子。
人都跪下了赵颐真也不好拒绝,也许夏瓒知道他是蛮姜他们的师父,所以才来找他帮着取名。
赵颐真让蛮姜把夏瓒的儿子扶起,他想了想道:“就叫夏明轩。”
“夏明轩,夏明轩,夏明轩。”
夏明轩连叫了三声自己的名字,对这个名字好奇又喜欢,他忙又跪下磕头,感谢赵颐真给自己取名。
蛮姜咂摸着道:“明轩,举日月光辉而光明,普照众生,不错。”
好像他们有了自己的名字就能说出赵颐真能听懂的话,夏明轩也不过才十二岁,跟着就把蛮姜的话说了一遍。
此后夏明轩便跟着蛮姜学了很多东西,认了许多字,他为幼小的妹妹取名夏明蕊。
夏瓒不久便病逝,为了不使猛兽刨出他的尸骨,赵颐真施法在雪山里凿开一个山洞,山洞向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在为他作法超渡后将他的尸身投入了下去。
从此以后他们便称赵颐真为大巫师,雪山的深处又开始化出新的洞穴,赵颐真为它取名为藏银山,夏蕴康氏为狼族。
这片雪域的土地广阔,他们在此地落脚生存,在后来的数十年里赵颐真师徒为狼族化解了多次灾难,教他们御狼之术,驯养野马,牛羊,狼族逐渐安居下来,建立了代城,夏明轩成为他们的狼王。
狼族安顿下来之后,为了能够潜心的修行赵颐真他们又搬入了洞中修练,这一修就是二十六年。每当狼族有什么事情是夏明轩解决不了的时候都会到洞口吹起骨笛,这时赵颐真或是蛮姜就会出现帮他们解决问题。
除了天气极佳的时候会在瑞雪峰的峰顶看见几个打坐的身影,狼族人极少再能看见他们。
雪域之下的生存环境极其恶劣,每一次化解危机,狼族人便更加的崇拜他们,而他却说是长生天的护佑。
修行途中他们始终不忘那一句“待我年方三十六,青云白鹤是归期”。
若不是青丝白发,真可谓是山中无岁月。
因为雪山养魂之故华京唐与花薪酬的魂魄已恢复常人之态,体貌特征也就与常人无异,逐渐衰老,雪染了青丝。
但由于修行的缘故他们依旧身轻如燕,只是不复当年冠玉之姿。反观赵颐真与另外的几个师兄弟他们容貌依旧,好像他两才是师父,这几人是徒弟。
三十六年归期以至,这又像是一个不寻常的时间。
一日他们正在山中打坐,通灵阵中突地一震,便听见冯佑臣急促的道:“师父,九恒山护山法阵被破······我快撑不住了······”
他说话声突然断掉,赵颐真煞感不妙,九恒山法阵被破,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
他当即卜了一卦,这卦象怎么看怎么别扭,上坎下艮,山高水深,困难重重,为水山蹇卦。
赵颐真揉着额头,几个弟子惊愕的看着面前的卦象,通灵阵里他们都听见冯佑臣急促的呼叫,九恒山一定是发生了大事,他们必须要赶回去一趟才是。
蛮姜道:“法阵被破一定是有人闯入山中,师父我们快回去。”
赵颐真也不迟疑,他召唤出虹侠便要御剑:”阿蛮,跟我回山。”
蛮姜义不容辞的跟着他御剑飞行出了雪山。
这么多年冯佑臣都没有在通灵阵里召唤过他们,这会这么着急一定是遇上了他不能解决的事,单凭赵颐真与蛮姜不一定就能抵挡的过。
关河令与商陆打算一道回去,这样一来就只有华京唐与花薪酬还留在此地,他们走前担心道:“二位师弟,你们修为尚未恢复,我与商师弟就不带你们回去了。”
两人这些年修练出了精气神,但是始终无法再恢复原来的修为,作为一介凡人来说他们已经苟活了很久,如今能做的就是不给师父、师兄弟们添乱。
华京唐点点头道:“我们已经能够自理,你们放心回山便是。”
花薪酬也道:“正是,不用管我们,快回去吧。”
“······”
雪山顶峰关河令施出长剑载着商陆,走时商陆回头道:“二位师兄,等我们回来接你们回山。”
两人笑着看他们远去,等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在天际的时候,两人收回目光,花薪酬淡淡的道:“师兄,师父他们要是不回来我们就永远待在这里。”
他们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雪山对于他们来说是寂寞的时光,华京唐眸光微动,若是在这最后的时光里有他陪在身边,时光也会变得喧闹多彩起来。
他拉起花薪酬的手放在手心,目光灼灼:“嗯,我们生来就般配,况且还苟活了这么久,此地甚好,若是能在此了此残生倒也不错。薪酬,这辈子有你真好。”
花薪酬迎上他的眸子,温柔至极:“说的什么话,我又何尝不是欢喜有你在身边。”
二人相依在一起,若是没有对方支撑着活下去的信念,师父是没法救活他们的。他们感激师父,为对方,也为师父,他们决定坚定的活下去。
赵颐真他们回去时,九恒山已经烧去了大半的山体,扶桑神树被烧的只剩下主枝干,澄清观的长明灯已经熄灭。
山下的百姓这才慌了神,他们指引着一群修士来到扶桑神树下,以为他们是来跪拜神明的,没想到竟是招来大祸。
原是这些陌生的修士给他们银钱让他们带路上山的,但是他们也不知道上山的路在何方,就给人带到了扶桑树下,没想到这些人会放火烧山。
这下他们慌了,这些年山上的神仙保佑他们,日子过得挺滋润的,没想过却引来坏人。
这会那些坏人已经上山,毁了殿门口的灯。
此情此景令人愤恨不已,他们无暇顾及这些人为何而来?又是受谁的指使?
蛮姜紧跟着赵颐真愤恨的来到山顶,二话不说便施法求雨,一道求雨符施出,须臾天空便电闪雷鸣下起狂风暴雨。
大雨浇灭了山火,浇不灭心中的怒火。
澄清殿的大门已被撞开,冯佑臣孤身一人立于道场撑着法界阻挡他们闯入大殿。
这些人里面有三十年多前冯佑臣在铜镜里见过的,何尝是他见过,蛮姜与赵颐真对于他们可算是映像深刻。
他们容颜老去,已经断手断脚,但是蛮姜和赵颐真还是一眼就认出其中的一人正是当年神隐宗的萧作秋,他已是满头白发,被弟子簇拥着抬到山上。
还有那浮玉山派的木成寅,他倒是无甚变化,想来这些年定是下了苦功夫修练的,他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想必这场祸事就是他主导的。
这两人不知何时勾搭上了,成为一丘之貉,来向九恒山发难。
他们带着凡人来闯山,修士反倒没几个。冯佑臣便不能过多的使用法术来攻击他们,而凡人的信念如山海之力,想要摧毁一个地方,轻而易举。
赵颐真携弟子离开的这三十多年也许发生了很多事,多到天下大乱,兵连祸结。
大雨一直在下,就像澄清派众人的愤怒。山顶的道场已经出现积水,山石冲下山体滚到山下,若是再不下山他们就会困在山上。
领着凡人攻山的萧作秋这会兴奋的像是着了魔,雨下越大他越疯狂,就是不提下山的事,仿佛大仇得报一般。
冯佑臣终于在看见赵颐真他们的那一刻撑不住倒在地上,赵颐真忍着怒意将他扶起坐在地上,为他输送了灵力,他才慢慢转醒。
“冯师兄,你怎么样?”
“冯师弟······?”
“师父,我没用······我是不是瘟神,到哪都会带来灾祸。”
赵颐真长吸一口气,痛惜道:“谁说的?你做的很好,错的是他们。”
冯佑臣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可是再您回来之前,我没有守住山门。”
赵颐真眼眶湿润已经说不出话,蛮姜红着眼哽咽道:“师父不会怪你,你是我们最好的师兄,天下气运易变,我们谁都逃不掉,这不是你的错。”
商陆哭着道:“我们离开的这些年山下百姓都是你在护佑,你怎么会是瘟神,你是守护神才是。”
冯佑臣从未听过别人这么安慰他,他不敢下山,怕山下的人指责他,骂他,唾弃他······可是,今天他才知道原来知道自己不是令人厌恶的瘟神。
关河令提着剑冷冷的道:“是这些人,他们才是生来的祸害。”
说罢便起身挥剑向那些修士冲过去,巨大的剑气扫过,就连雨水都倾斜着偏离了原来的轨迹,与剑一道挥向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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