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有什么好拍的?!”
陈慈随手一扬,那女人对准她的手机利落的飞出个抛物线,‘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唏——咦——”
惊呼声和人群唏嘘声同时响起。
可能见陈慈状态癫狂,众人怕她再有什么出格的动作,自发性的将拍照女人往后拉了拉,小心翼翼的远离她,嘴边窃窃私语,眼神里全是防备。
正在此时——
“是谁报的警?”
肖冰进门的时候,迎面飞来一个手机,摔在地上扑腾两下后踉踉跄跄的往他跟前滑过来。
他顺手弯腰从地上捡起来,看着里面挤挤攘攘的人群边走边问。
身上明晃晃的制服天生一种压迫感,随着他的步伐,紧凑的人群一下从中间散开来,分站两边,给他让开一条道。
调酒师应着声高举着手从吧台里走出来。
地上淌着血迹,晕开一大片艳红,在光怪陆离的环境下反着光,看得他皱眉。
所里正在审讯的案子毫无进展,中途又急急往这里赶,肖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本就焦头烂额这下更加犯愁,忙俯下身去查看,确定当事人还有气后心里当下松了一口气。
“打120没有?”
调酒师连忙点点头,还主动将这里的情况都告知了一遍。
“身份证。”
肖冰站起来例行盘问,第一个就是陈慈。
她离着一众人,环手靠在墙边,眼神不卑不亢冷冷落在肖冰身上。
“没带。”
肖冰意味深长扫了她一眼,转头换了个方向。
“你的呢、”
许敬南弯腰往侧边的裤兜装模作样的按了按,即便感受到了那张有着坚硬触感的证件,依旧一脸为难的看向对方。
“不好意思,我的也忘了。”
肖冰咧嘴不屑的嗤笑一声,他们所是酒吧街最近的派出所,酗酒闹事的警一周内不说过百也有几十,出的多了看得也就多了,根本不把这些小把戏放在眼里,甚至觉得这理由有些拙劣得好笑。
“带没带都没关系,进了所里,都能有办法的。”
他偏过头扫视一圈瘫软在地上叫唤的几人,饶有意味的冲许敬南笑。
“打架很厉害啊,挺讲究,练过?”
两人短暂对视,许敬南面上一紧,闷了会儿才开口。
“没有。”
肖冰没继续理他,跟同事继续去盘问剩下的人。
最后将地上昏迷的人搬进120急救车才将所有人压回了所里。
尽管已经查看了录像,对所有的经过了如指掌,肖冰还是例行公事的发问。
“是谁先动的手?”
陈慈一脸平静坐在椅子里,带了手铐的双手平摊在审讯椅的靠板上。
这个被迫板正的坐姿让她感觉很不舒服,又或者是这个椅子,更确切的说是这个充满蓝色布景、压抑又逼仄的小房间。
这让她感觉自己真的是个罪人。
她低垂着头,视线长久停留在禁锢着双手的银色铐子上,像在沉思。
这东西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更荒诞的是还戴在自己手腕。
见她久久不说话,肖冰敲敲桌面,再次耐心的开口。
“是谁先动的手?”
陈慈微微动了动身子,像是才听到他问话似的慢悠悠说道。
“我没打架。”
一副四平八稳毫无错处的模样。
肖冰已经把酒吧监控过了一遍,事情真相也掌握了大半,见她这幅态度,只道是个硬茬。
说话的语气一下变得极其不耐,陡然高扬起来。
“你不要在这里装!好吧!你没动手人家满头的伤怎么来的!谁动的手?鬼啊?!”
说完怒瞪着一双眼看着陈慈。
这警察的态度一下变得那么凶,陈慈也没露怯,看着眼前逐渐暴躁的人缓声说道。
“你别激动。”
肖冰一下被气笑了,他还很少见到进了这里还如此淡定的女人,如果不是心理强大,就是犯事频繁。
“怎么,只许你打人不认,不准我审讯发火。”
陈慈平平淡淡扫他一眼,张嘴说的话却让肖冰一下没缓过神来。
“对方。”
肖冰楞了一秒。
消化完她是回自己哪句话后继续发问。
“他为什么要打你、”
“喝酒,玩游戏,输急了。”
“那你拿椅子砸别人头?”
“我那是自卫。”
肖冰本就对这个态度不咸不淡的女人没有好感,听了这句不阴不阳的辩护后彻底直接发了火。
“那你的意思是别人头爆了躺医院,你一点错误都没有?!”
陈慈本来好奇的把玩着手里的铐子,听了这话直接两手往前一摊,冷冷看了肖冰一眼,态度也强硬起来。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
紧着着她又追问了现下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后果是什么,会拘留或者判刑吗?”
要不是她问这话,肖冰都快觉得她什么都不在意了。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得先等医院的伤情报告出来,看严不严重。”
陈慈垂了眼,沉默了一阵,过了许久才张口。
“我要求见我的律师。”
把话撂这后,接下来任由肖冰问什么她都只是沉默的看着他,不再开口。
肖冰无奈,只得一脸烦躁的起身出了审讯室 。
同样时间,对手铐感兴趣的还有隔壁审讯室的许敬南。
冰冷的触感刺激着他受伤的手腕,他坐在椅子上忍不住开始计算,自己上一次戴这玩意儿是什么时候,直到开门声将他思绪拉回来。
对方还没坐下来,他却先开了口。
“你什么都可以问,我也什么都可以答,我配合你,但是在这之前我得用你的手机先打个电话。”
对方听后去请示,得了准许回来,将电话开了扩音放在审讯桌上,短暂的嘟嘟声后一个声音浑厚的男声从那边传了过来。
邱涛这个私人号码少有人打,看是一个陌生电话,诧异的接起来还没开口就听到一道熟悉的人声。
“是我。”
他顿了一秒继续说道。
“我进警察局了。”
对话那头愣了一阵,安静两秒后才问道。
“你干什么了、”
“打架。”
“严重么?”
“还好。”
“哪个所?”
许敬南抬头,询问似的看向审讯人员,对方思索两秒后才详细的报出了一串地址。
“等着,我马上处理。”
对方说完便利落的挂了电话。
许敬南看了眼收手机的民警,漫不经心的问道。
“一起抓来的那几个人呢?”
“都做个尿检吧,或者毛发,他们状态都不太对劲儿。”
审讯室民警听了这话有些玩味,一个进派出所的人倒教他们怎么做事来了。
就算是在工作中见过太多奇葩,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个你不用担心,都会的,包括你都会例行检测的。”
民警利落的收了手机,有条不紊的将执法记录仪调试好,正准备开始审讯时却被一通电话再次打断了他的安排。
挂了电话后沉默的看了许敬南一眼,神情复杂的出了房间,再也没回来。
进了医院的昏迷男子醒来后见了警察,第二日异常主动的提出和解。
额头缝了几针,外加轻微脑震荡,这样的伤情碰上这样的态度,让肖冰一下怀疑起来,当场对他实行尿检,果不其然,明显的一道红线,同其余几人一样都是吸毒。
由于调解成功,陈慈没等到律师的到来便签了保证书出了派出所大门。
一起的还有许敬南。
负责审讯许敬南未果的民警看着两人的背景,转头一脸不解的问肖冰。
“这人有什么不同吗,非得所长来审?”
肖冰查收着最新的警情,带好了手里的警帽,在他身旁一笑而过,郑重其事的捏了捏他的肩膀,嘱咐道。
“多做事,少打听。”
陈慈双手被烤着,在所里的椅子上坐了一夜,浑身骨头疼,一晚上没合眼,现下被放了出来,走在路上两只眼皮就开始止不住的打架。
在路边伸展了下身体后,习惯性的从兜里摸出烟盒,单手一抖,出来两根烟,送了一根到自己嘴边,随手把另外一根递给了旁边的人。
许敬南像是没有预料到她有这个动作,身形一愣,半侧过身用左手去接了,拿了却不抽,只是夹在耳朵上放着。
陈慈安静的看了他两眼,摸出打火机将自己烟点了,一口气吸入肺里,偏头朝他慢吞吞吐了口烟气,柔声道。
“怎么?我的烟有毒?”
她打了个哈欠,整个人除了看起来有些慵懒和困意,她身上再也没有半分颓感,说话办事和昨晚一样充满侵略性,却又不令人反感。
身上那件肥大的长裙,因为坐了一夜起了不少皱纹,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被晨风一吹,紧贴着身上的曲线往后飘。
许敬南瞥了她一眼,又快速回头。
“没,我怕好烟抽多了,我的烟抽起来就烧口了,不习惯。”
陈慈听他说完,看着手里几十块的利群不免陷入沉思。
在她的认知里,这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好烟,唯一令她喜欢的地方就是有劲儿,比别的烟都有劲儿,她总是一副没干劲的样子,最缺的就是这种东西了。
她没再抽,借着手指的力道将还没过半的烟弹飞老远。
“那我尝尝你的。”
简单干脆。
话音刚落,许敬南就看到一只手伸到了自己眼前,大大方方的等着他的回应。
他没忍住,低头几不可闻的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确定要?”
陈慈没说话,但手仍摊着。
许敬南看她执着,只得硬着头皮从兜里掏出烟盒,递了过去。
整个烟盒金灿发黄,正中印着一幅风景图,盒盖用红底色印着隽秀的三个字——天下秀。
她双眼都落在上面,伸手去接,语气里有惊讶也有稀奇。
“都这年头了,还有这烟。”
许敬南笑
“这不是吗。”
陈慈随意拿了一根,入了肺,味道意外的浑厚,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
泰然自若的将一盒烟自顾自的收进自己的腰包。
许敬南默默看她,没反对。
“你这边肩膀怎么了?”
从刚才他接烟起,陈慈就感觉有点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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