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自此以后，我觉得翠在有意躲我；有时脸面对了脸面，都要讲话了，她却脸一红，还是躲开。
这样的情况，一连持续了好几天，才缓解了一些。
这天，李克成接吃饭，硬要拉上翠。开始翠说不去，李克成说：“这才是吧，又不是找你借钱！接你去吃个饭都不去?在你名下，李叔叔就这么没有面子啊！”加上李国富也说：“去吧。不去李叔叔有想法，吃了饭我们就回来。”翠才答应了。
为了节约过河钱，我们向上游走了好远一截；李克成说，那里可以过的。
我们三人在前面走，都过了堤，翠却还没来。李克成说：“怎么搞的，翠怎么走这么慢，只怕想不来吧？”
“你跟我不管她。”李国富说，“这伢平时都听话，就是怕她犟。一哈犟斗哒，哪个都把她没得法。她来就来，不来就算了。”
“你老哥子怎么说这样话呢？她答应来么。”李克成说，“对了，前不久我听说翠说了人旮，像还没接我们喝酒呀？”
李国富便叹气道：“又没说成气。人旮伢儿来了挑水劈柴什么都搞，她好歹不理人，跟人旮没话说。”
李克成则呵呵笑了，说：“这个翠，还这么犟的，看不出来呢。”
翠是有个性的。我说：“连话都不讲，肯定翠不同意啦。那就跟那人说清楚算了啦。”
我这话一出，大家都好象有些惊异，直拿眼睛往我看——我说：“难道我说错了？”
“没你说的那么容易。”过了好一会，李国富才说，“人家都用了三四百块钱了呢……”
说着，我们下堤，来到河边。
这里的河底有二条水路，一宽一窄。
宽的水路有五六米吧，中间放了六七块石头；另一条就很窄些。只要小心，基本上都过了的。
李克成牵着李国富，小心翼翼过了宽的水面，窄的李国富就自己过了。
李克成站在河中间喊：“明澄，你过来。让我来接翠！”
我正等翠呢。我说：“李叔叔，你跟国富伯伯先去，就让我等翠吧！”
“你……哦，好好好。我们先走，你们两个在后面来。”这时，李国富已经上堤了。说完话，他就三步二步赶了上去。
这里，我等到了翠。
我在前面，做着示范，跳到了河心；可翠脚刚踏到第一块石头，就缩回了去。
我便催她：“你过来呀。”
她说：“怎么过呀？算了，你们去吧，我不去了。”说着，就转身走。
“别别别。”我赶忙跳回来告诉她，不要急，先把两只脚，一前一后跳到一块石头上，然后跳着再到下一块……如此反复，就过了……
翠试了一下，竟不敢。
我再一次做示范，叫她按我的做法过河，可她还是不敢。并说真不去了，要回去。
我更急了，说：“我答应李叔叔了，我说我带你去他家的。”
她就不说话了。我小声说：“要不，这样…我背你……”
“嗳…嗯…”翠笑了，“羞死个人呃……”
“不要紧的。来，又没人看见……”说着，我就把身子凑过去。
翠见河床内静悄悄的，没人；又往两边堤上望望，也见没人……就羞答答的靠了过来……
我终于背着了翠……她的整个身子偎依在我的背上，只有温馨，没有重量……可马上又有个声音提醒我：你只是背翠过河！因为你现在寄人篱下，靠谎言生活，没有资格乱想的！
正局促，我突然脚下一滑，翠差点落到了水里，我也打湿了半只鞋，幸好过了。
翠说：“快，放下我……”
我诚心说：“你走的慢，我背你上堤。”
“你鬼……”没想翠在身后犟得就要脱手，我只好放下了。
她很快走完了河床，逶迤上堤，寻着李克成家去。我便跟了过来。
到了李克成家，李克俭也来了。他是个爽快人，一边发烟一边说：“湖南那边真是比我们这边好。这只过了几天，明澄见长好了呢。”
李国富说：“哪里，还不随菜便饭就这么吃的，又没把他当客。”
我不抽烟，克俭最后就自己衔了，然后跟李国富点火，问：“大哥今年只怕不得跟我们出去转了吧？”
李国富燃上烟，说：“年成好些了，有口饭吃，也懒得出去了。”
李克俭又问：“你们是去年开始搞的单干吧？”
我说：“那叫联产承包责任制，不叫单干呢。”
李克俭笑说：“你们文化人，说的复杂些。反正是那意思。”
李国富说：“去年上半年分田啦，就开始搞了。今年是第二个年头啦。”又说，“这个搞法真的好，自己的事自己搞，又不攀哪个，自然田就比原先种的要好些。”
“就是咧。”李克俭说，“你看我们这边还在搞大合笼，搞不搞一个样；动不动些人就杵斗锄头把子玩，看路上跑的车。哪么搞得好……”就转头问李克成，“哥子，现在你大小也是个官了，我们的田几时分，总晓得个信吧？”
“分的，今年就分。”李克成正往桌上端着菜，他说，“前天已经开会了。原来乡里的何书记，硬说搞社会主义，不能分，结果把他调走了。今年就要分的。”然后就招呼大家上桌坐。
几个人又推让一番，说我今天是主客，这样我和李国富坐了上席，他左我右。然后大家才坐。
碗筷还没上，恰这会李国富起身说去小解，我没见翠，便问他：“翠去哪了？叫您姑娘也来坐啦！”
没想我这句话，竟如掀翻了这桌子一般。原想翠兴许在外面，如果他看见她了，好叫她进来。没想堂屋就这么大点，大家都听见了，都吃了惊的往我看，翠原来竟在灶门口替千香旮柴，也仰起头，看我过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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