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48.

一回指挥部驻地,我就倒在铺上睡了。

开始还听得说话“……你小姨子是招女婿?这个时候要你这个姐夫哥回去一下,应该呢……”“……她们就两姊妹,父亲又死的早……”不一会,就睡着了。

待醒来时,已快三点;但觉神清气爽,好不舒坦!喝多了再睡一觉,还真是人过的日子呢!

忽一下又想还有成千上万的民工在工…竟又无端想起那一地的血迹斑斑的大便……好不容易没禁住,“哇”地一下连酒带饭全吐了出来…还没法止住,又哇哇几下。

厨师连忙赶进来说:“怎么,吐了?吐了好,喝多了就是要吐的。看你脸那么个红法,我说你今天要吐;李乡长和黄工还说不会呢。”

又连忙跑去用撮箕端了一些灰来,把我吐的那些垢物盖了,又用扫帚收拾。

我连忙爬起来,要他把扫帚给我,说:“黄师傅,这太龌龊了,我来。”

“这有什么?你歇着,就我搞呢。”黄师傅不让,又说,“听李乡长说,今天场面不小,你还很能喝的。”

我便笑笑,说:“端了杯子,没得法。我不知道,我还能这么喝。那些敬酒的人,理由又多,最后反正就一个字:喝。”

“你下午休息啦?李乡长他们下午没指望你,说你这半天只怕就爬不起来了。”

“休息什么?我没事了,我去工地的。”

“好啦,你忙,你就去工地。这里你不用管了。”

于是,我别了黄师傅。不一会,就来到了人山人海的工地。

走到农兴段面,我着意看了看那个宣传专栏。谢军把我重抄的那份稿纸贴上了,再看不到那撕烂痕迹,就显得整齐、庄重。

跟黄工见面时,我正攥着车角跟一民工拉车,那民工推着一满车土,人几乎是爬着,挣上坡的。

黄工见了,也攥着另一角,一起把车挣上了堤面。然后黄工说:“你怎么就来了?我们都以为你会睡半天的呢。”

我望那民工说:“以后少上点,装得太多了。”那民工也没答我的话,倒了土,呵呵笑了两声,就带着空车下堤去了。

才对黄工说:“睡了一会,这会好了呢。”

“你酒量不得了!李乡长说你至少喝了四杯!看你这人,还真是有前途呢。”

“我的黄工,我喝不得酒!让我喝酒就是让我出丑。你没看见,我喝点酒了,脸就红的像那猴子屁股似的。”

“管它呢,红脸半斤么。这才说明你厉害呢。”

“喝不得,是真喝不得。以后这样的场面,我还是少参与。”

“你恰恰说反了。”黄工说,“你们年轻人,我们的话,还是要听。有领导的场面还得要叽叽的参加,将来要升官,缺了这一环是真的不行。”

黄工的话,我无法理解,就只得笑笑。

于是,他又说:“李乡长请假回去了。”

“什么?”我还是感到了意外,“上午才开了会,区里也强调,要开个现场会的,他怎么就回去了呢?”

“他也没得法。”黄工说,“他小姨子结婚。是岑河街上的,在屋里招女婿呢。”

“哦。”我说,“小姨是他爱人的妹妹吧?按理说,应该不是一个屋里人啦。”

“嗨,什么不是一个屋里人?你没听说,小姨子半个屁股都是姐夫哥的呢。”

“呵呵,黄工,你哪就这么流呢!”

“你没见过他小姨子?”

“没。”

“跟你说不得。你们年轻人,说了只怕连瞌睡都睡不着……”

我知道黄工喜欢说笑话,只问:“李乡长回去了,什么时候来呢?现场会得抓紧开呢。”

黄工说:“李乡长说了,要我们吃点亏,替他当担点。他说他明天中午来,下午开场会,现场还是定在黄场。”又说,“这个李乡长,也不容易,丈老头子死的早,现在这个小姨子什么事都靠李乡长他们。几件事都还没办,所以李乡长爱人才下死命令,非要他今天赶回去不可。”

接着,黄工说他这会要到荆农那边去一下,说“我们荆农和白马区的李港村那一大片原来是一块低洼地。按标线做堤,将来肯定是差土。这会汤书记和李港村的书记在一起,叫我过去看一下,看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我们就分了手。

可没走几步,他又喊住我,说:“明天下午开会,还有庙兴和陈龙我没碰到人。你走过去,见了他们村里人,就帮忙通知一下。”

“好的。”黄工正要走,我又问,“都通知了,假如李乡长明天不来,那怎么办?”

“这是什么话?他一定会来的。”见我有些疑惑,他又笑着说,“他万一来不了,这个会你就讲!”

“什么……我讲?”我就心慌了,“这怎么行…这搞不成……”

黄工就呵呵地笑,然后说:“你放心一百个心,他会来的。苏书记在这里,除非他不想当这个乡长了。”

听了这话,我才放了心。

来到黄场村段面,我竟然看见了毕玉平。这小子,好久没见了!

他正推着一车土,借着惯性,抖上堤来…我连忙一让,竟差点撞着了我。

我连忙喊他。他照着捡踩的指点,快速把土推到那角落里倒了,回来才招呼道:“毕乡长呵,检工作呵?”

“你这个玉平,怎么在说哟?”

“呵呵,开玩笑呢。”说着,就找那捡踩的要了烟,递我一支,我不抽,他自己抽上,说,“前辈到乡里当干部了?”

“这回不是招聘吗?我就考了呢。还不是正式的,自理粮。”

“不是吧?我听黄场人说,都当团委书记啦。”

“反正怎么说呢,那种临时意味特浓的。对了,你不是去深圳了吗,怎么这就回来了?”

“回来了,不去了。难得混呗。”又赶紧叭了两口烟,将烟蒂扔了说,“算了,这会不跟你说了。我们跟人家讲伙,人家还等着这车呢。”就赶忙下堤去。

我便望他喊:“等闲下来,我们再聊!”

他便回道:“好。”

到了第二天,我就隐隐有些当心,怕李乡长不来;都到了中午,他该来了,却仍不见个人影,我就急了。

我跟黄工商量:“如果李乡长不来,下午现场会怎么搞,就你讲,好不好?”

“说鬼话。”黄工说,“要讲也只有你讲!你是团委书记,行政干部;我是搞业务的,想讲都不能讲,没有资格的。”

天啦!我讲?我能讲,我讲得好吗?来参会的都是各村指挥长,也就是书记村长呢!我有什么资格在他们面前说三道四?再说,我说话还有点结……

于是我说:“那,只有改通知……”

黄工说:“这还行的呢!随便改通知,各村怎样看我们?将来好多事都搞不好了的。再说李仿这会不来,说不定等会就来了呢。要改你改,我负不起这个责。”

由于李乡长一直没到,我午饭也曾吃好 ,就一直跟黄工说,李乡长不来怎么办?

见我紧张的不行,黄工就笑着说:“拿出点男子汉气魄,管他李乡长来不来,到时候你讲呃。一个堂堂的团委书记,讲个话恁样了啦。你这会衷跟我准备一下,弄出个条理。”

其实我们乡还差个管水利的副乡长,区里一直没跟我们配。按说乡长有事,这个会就归他讲!没想这一下竟落在我的头上了…唉……

通知到会的除书记村长外,还有工程员。一个村三个人。

到了开会的时间,黄工点了一下名,人都一齐了,可李仿还是没来。

黄工走近我,说:“这没法了啦。本来我主持会议都没资格的,但我还是来主持这个会,你主讲啦。”

赶鸭子上架,只能这样了。我说:“好吧。”

我想我必须在短时间内找到感觉,来取代这种惶恐的心态!凭我当过老师的经验,把这些与会者当着小学生如何?除口头上保持尊重,其余的就只当是老师跟学生讲话了。

这样想来,木纳紧张的脸颊就变得轻松,脑子也一下子清晰了不少。

黄工看一下时间,按开会时间已超过五分钟。便说:“好,大家不要讲话了!我们指挥部差人,啊。我跟毕书记商量了一下,我来主持这个会议。我看各指挥长和工程员都到齐了,我就不点名了。下面,我们就按平开会的习惯顺序,请各工程员把你们村劳力到位的情况报一下。”

于是,东市农兴沙口陈龙……依次报了上堤人数;其中黄渊劳力到的最齐,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八。

黄渊村的工程员,在讲到他们怎样催劳力时说:“老大难老大难,老大一抓就不难。我们村只所以上的这么齐,这与陈新好书记挨家挨户地上门是分不开的。我们三组有个刘歪歪,大家听说了吧。

“他家这回算了四十多个工,将近六十方土,他却不上堤。你问他理由,他说没理由!陈书记才发话,说,‘拿绳子来,只怕邪完哒!’村干部拿了绳子,都准备来捆的,他便打起乌龟蹶子来了。”

大家说陈书记威风呢,就笑,就都朝他看。

“好。”黄工便说,“在上劳力方面,各村各施其法,各显神通,啊。总的来说,劳力都上的比较好。没有劳力,就没有效率,也谈不上工期。

“下面呢,就请毕书记,传达昨天区指挥部的会议精神,同时就我们目前的冬工,作个……这个这个,布署吧。”

我按先前的思维,我把我面前这伙人,就当着一批小学生;同时我提醒自己,口头上要尊重。便说:“同学们,大家辛苦。”

没等话完,大家一下哄然大笑,有人还用袖子擦了眼睛。笑完了,就有人问:“李乡长呢,李乡长怎么没来?”

就听得大声回答:“李乡长屋里有点事,晚上来。我们毕书记在这里开会不行吗?”

大家抬头看时,原来是张本松书记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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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胡玉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