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周子扬的安慰

周六晚上的风比白天更凉,裹着初冬的寒气,吹得操场边的梧桐树叶子簌簌作响。

言思穿着一身轻便的运动服,绕着跑道慢慢跑着,耳机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连续几天熬夜复习法考,她总觉得太阳穴发紧,林晓说“跑步能放松大脑”,她便趁着晚上没课,来操场透透气。

跑第二圈时,她渐渐觉得体力不支,眼前也有点发花。

大概是下午只喝了杯咖啡,没吃晚饭的缘故。

她扶着跑道旁的金属栏杆,慢慢蹲下身,手指按在太阳穴上,想缓解一下头晕的症状。

口袋里的手机硌得慌,她刚想拿出来给林晓打个电话,让她帮忙带点吃的过来,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急促的关切:“言思?你怎么了?”

言思回头,看到周子扬穿着灰色的运动服,额角带着薄汗,手里拿着一瓶温水,快步朝她跑过来。

他的运动鞋踩在塑胶跑道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我没事,”言思勉强笑了笑,想站起身,却被周子扬按住了肩膀,“就是有点头晕,可能是没吃晚饭,低血糖了。”

周子扬蹲下身,动作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温度:“没发烧,还好。”他说着,从运动服口袋里掏出一块黑巧克力,包装纸是金色的,是言思高中时最爱吃的牌子,“快吃点,补充点糖分,我陪你坐一会儿。”

言思接过巧克力,指尖碰到他的手心,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薄汗。

她剥开糖纸,把巧克力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点微苦的醇厚,像高中时他偷偷放在她抽屉里的那几块。

头晕的症状渐渐缓解,心里也慢慢暖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言思看着他额角的汗,好奇地问,“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宿舍复习考研吗?”

“我晚上习惯来跑两圈,这里场地更大,”周子扬拧开温水的瓶盖,递给她,“正好碰到你。”

他没说的是,自从前几天听林晓说“言思总晚上来操场跑步”,他就每天这个点过来,有时能碰到她,有时碰不到,就自己跑几圈再回去——他知道她低血糖的毛病,高中时就因为空腹复习晕倒过一次,他怕她再出事。

言思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温水,喉咙里的干涩感缓解了不少。

周子扬扶着她的胳膊,慢慢站起身:“别蹲在这里了,风大,我们去看台上坐一会儿,等你好点了我送你回宿舍。”

两人走到看台上,找了个避风的位置坐下。夜空里没有星星,只有操场边的路灯亮着,暖黄色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周子扬没提温澄的生日聚会,也没问她下午在法学院的事,只是跟她聊起高中时的趣事——说他第一次打篮球摔断了胳膊,被班主任罚站;说他偷偷在课堂上看小说,被语文老师抓包,还连累同桌一起罚抄课文。

他说得绘声绘色,偶尔还模仿当时老师的语气,逗得言思忍不住笑出声。她想起高中时的周子扬,总是这样,不管她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只要他在,总能让她笑起来。

“你还记得吗?”周子扬忽然说,眼睛里带着点怀念,“高三那年冬天,你感冒发烧,还硬撑着去上课,结果在教室里晕倒了,还是我背着你去的医务室。那时候你好轻啊,我一只手就能扶着你。”

言思当然记得,那天她烧得迷迷糊糊,只记得有人把她背起来,后背很温暖,脚步声很稳。后来她才知道是周子扬,想跟他说谢谢,却被他笑着打断:“跟我客气什么,你要是晕倒了,谁帮我整理数学笔记?”

“那时候你明明是担心我,还嘴硬。”言思笑着说,语气里带着点嗔怪。

“有吗?”周子扬挑眉,故意逗她,“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醒来后,还跟我抢医务室的橘子吃,说那是你妈特意给你带的。”

“我才没有!”言思反驳,脸颊有点发烫,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聊着高中的往事,笑声偶尔在安静的操场里散开,带着点青春的暖意。

言思渐渐忘记了下午的烦恼,也忘记了温澄发来的照片,只觉得此刻的时光格外安稳。

而操场的另一头,邢南景正站在路灯下,手里拿着一件浅灰色的外套——是他早上放在车里的,下午听法学院的学生说“言思晚上总来操场跑步”,他便特意从家里赶来,怕她着凉。

他没开车进校园,把车停在门口,步行过来,却没想到刚走到操场边,就看到了看台上的两人。

路灯的光落在言思脸上,她正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的梨涡很明显——这是他最近很少见到的样子,没有面对张宇时的紧张,也没有面对温澄时的勉强,只有纯粹的轻松和开心。

邢南景的脚步顿在原地,手里的外套不自觉地攥紧了,布料边缘硌得手心发疼。

他看着周子扬侧过头,跟言思说着什么,然后伸出手,把自己身上的运动服脱下来,轻轻披在言思肩上,还细心地帮她拉了拉衣领,动作轻柔又自然,像做过无数次一样。

言思没有拒绝,只是抬头对周子扬笑了笑,说了句什么,然后把下巴轻轻靠在衣领上,看起来很安心。

那一刻,邢南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有点疼,又有点涩。

他想起上次在图书馆,言思看到他时下意识的紧张;

想起在食堂,她刻意避开他的目光;

又想起昨天在会议室,她对温澄勉强的笑容——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离言思越来越远了,而周子扬,却在一点点走进她的生活,占据她的笑容。

他站在原地,看着看台上的两人,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想走过去,把手里的外套递给言思,跟她说“晚上风大,别着凉了”,却又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人——他能给的,好像只有那些冰冷的资料和刻意保持的距离,而周子扬,却能给她最直接的温暖和安稳。

邢南景深吸一口气,慢慢松开攥着外套的手,指尖有点发麻。

他没有走过去,只是站在路灯下,静静地看着看台上的两人,直到言思和周子扬站起身,准备离开。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宿舍吧。”周子扬对言思说,语气很温柔。

“好,”言思点点头,把肩上的运动服递还给周子扬,“谢谢你的衣服,也谢谢你的巧克力。”

“不用谢,”周子扬接过衣服,搭在胳膊上,“下次跑步记得先吃点东西,别再空腹跑了,万一再晕倒怎么办?”

“知道了,”言思答应着,跟着周子扬走下看台,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两人并肩走着,脚步很慢,偶尔聊几句,声音很轻,被风吹得有点散。

邢南景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操场入口,才慢慢转过身,手里的外套还攥在手里,已经被他捂得有点暖了。

他走到操场边的长椅上坐下,把外套放在腿上,看着空旷的跑道,心里格外安静。

他想起第一次在模拟法庭上看到言思,她穿着正装,站在辩护席上,眼神坚定,声音清晰,像一束光,照亮了沉闷的法庭;

想起在操场看台上,她跟他说起高中时的经历,眼里带着点脆弱,却又格外勇敢;

想起她收到薄荷糖时,眼里的暖意——他对她的在意,好像很早就超出了老师对学生的界限,只是他一直不敢承认,也不敢靠近。

他拿出手机,想给言思发条消息,问问她“有没有安全回到宿舍”,却又觉得不合适,最终还是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他在长椅上坐了很久,直到操场边的路灯渐渐熄灭,只剩下几盏应急灯亮着,才拿起腿上的外套,站起身,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把外套放进车里时,他才看到手机屏幕上有一条未读消息,是温澄发来的,大概是半小时前:“南景,明天有空吗?我想跟你一起去挑聚会的场地,你眼光好,帮我看看哪个地方更适合,高中同学都说想找个有回忆感的地方。”

邢南景看着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悬着,犹豫了很久,才回复了两个字:“没空。”

发送成功后,他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发动车子,朝着家的方向开去。车窗外的夜色很浓,路灯的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显得格外落寞。

他知道,他不能再对温澄的要求妥协了,也不能再对自己的心意逃避了——下次见到言思,他一定要跟她说明白,不管她会不会接受,他都想让她知道,他对她的关心,从来都不是老师对学生那么简单。

而另一边,周子扬送言思到女生宿舍楼下,看着她准备上楼,才开口说:“下周末温学姐的生日聚会,我陪你一起去。”

言思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

“要是到时候觉得不舒服,或者不想待了,我们就提前走,”周子扬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很认真,“不用勉强自己,也不用在意别人怎么说。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他的眼神很坚定,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温柔。

言思看着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疼。

她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哽咽:“谢谢你,周子扬。”

“跟我客气什么?”周子扬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上去吧,早点休息,别再熬夜复习了,记得明天早上我在图书馆等你。”

“好,”言思答应着,转身走进宿舍楼。走到楼梯口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周子扬还站在楼下,看到她回头,笑着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开。

回到宿舍,林晓已经睡了,苏瑶还在对着电脑赶论文。

看到言思回来,苏瑶抬头笑了笑:“回来了?跑了多久啊?我刚才还跟林晓说,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就去操场找你了。”

“没跑多久,遇到周子扬了,聊了会儿天,”言思把运动服放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水杯,“下周末温学姐的生日聚会,周子扬说陪我一起去。”

“真的吗?”苏瑶惊讶地说,“那太好了!有周子扬在,温学姐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了。对了,你今天跟邢教授去送材料,没发生什么事吧?林晓说她总觉得温学姐对你有点敌意。”

“没什么事,”言思摇摇头,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夜色,“就是温学姐又提了聚会的事,还发了她和邢老师高中时的照片给我。”

“她也太过分了吧!”苏瑶皱着眉,“明摆着是故意给你看的,你别理她,她就是嫉妒你跟邢教授走得近。”

言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路灯。

她拿出手机,翻到邢南景的微信界面,看着他昨天发来的消息,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最终还是没有回复。

她把手机放在桌上,转身走到床边,躺了下来——不管未来会怎样,她都要勇敢一点,不再像以前那样,习惯性地退缩。

窗外的夜色很浓,星星偶尔在云层里闪过,带着点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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