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卑斯山脉迎来暖阳。
雪渐渐小了,在薛明舟的陪同下,陈书言被接走,提前退出了比赛。
于是团队里只剩下楚徽宜和江屹。
得知陈书言受伤,楚徽宜很是着急,想想还在继续的比赛,思量之后,她决定和江屹坚持到最后。
于是两人开始分开行动,江屹让她去一些安全平缓的地方,剩下的留给自己。
半小时后,比赛结束。
楚徽宜脱下雪具,赶紧往医疗站跑。
“书言!”她进了门,看见陈书言坐在单人床上,快步走过去,“你没事儿吧?伤哪儿了?”
“身上有淤青,主要是脚崴伤了,其他无大碍,”薛明舟在陈书言开口之间就已交代清楚,“医生方才检查过了,开了点涂抹的药,幸好没伤到骨头,休养几天应该会慢慢好转。”
楚徽宜听完,松了口气。
她在陈书言身边坐下,牵着她的手碎碎念,说你吓死我了,娱乐赛而已嘛怎么那么拼,名次远远没有安全重要,你这胜负欲怎么二十多年一点都没变。
不一会儿,得知消息的薛明渡也赶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儿,啊?”他见陈书言略显苍白的脸色,不可置信,“你你怎么摔了?昨天坡面障碍跳上跳下都好好的,今天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我也不想啊,”陈书言塌着肩,没好气道,“又不是故意的。”
了解到没大碍后,他舒了口气,摆摆手,“那还好,没伤筋动骨。害,听说你被抬着回来,我还心想糟了,结果也没什么大事嘛,小问题小问题。”
陈书言没什么所谓地点点头,而站在一旁的薛明舟脸色冷了几分。
偏偏薛明渡毫无察觉,还对着自家弟弟开始数落:“你说你也是,既然跟书言一组,怎么没照看好她呢?”
“没有,是我执拗非要自己去,下坡时又不小心,”陈书言在兄弟俩之间伸出一只手,劝,“不关明舟的事啊,薛明渡,你少说他。”
大概是很少看见弟弟拿这样一副冷淡的样子看着自己,薛明渡不服气,瞪着眼睛盯回去,为了不显下风,他连眨都不眨一下,还把陈书言的手推回去。
手臂上的淤青被按到,陈书言没忍住嘶了一声,薛明舟回过思绪,赶紧俯身,托着她的手,“怎么了?很疼?”
“没没...”看他要挽袖子,陈书言说不用不用,但还是拗不过,只能作罢。
无意犯错的薛明渡,无措地挠了挠头,“没事儿吧,我不知道...”
“你闭嘴。”
薛明舟这一声,让房里其他三人都惊呆了。陈书言愣愣看着他,好半天想起解释,“没,没事,其实这还好...”
“还好,好什么好,”薛明舟将她的袖子重新放下,抬起头来看兄长,“书言不想我们担心,自己说还好也就算了,你进门问完就满不在乎地说小问题,是不是太云淡风轻了?”
薛明渡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我,说什么呢你!我刚才那么说是让书言减轻下心理负担,又没有别的意思!薛明舟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啊火气这么大,我做什么了我,比赛全程我就一安静的观众,怎么就被你给莫名其妙训了真是...”
“真要从头说起,你也不算无辜,”薛明舟平静道,“没有你的心血来潮,有后面这些事吗?”
薛明渡再次睁大眼,手指着弟弟,想说什么气得都说不出来。
他气笑了,叉着腰,说行,行,见两个女生想劝,他一个手势打住。
“他今天脑子有问题,”薛明渡拿手指点了点太阳穴,冷笑,“我不跟智障讲道理,真的,多讲一句都浪费我口水。”
薛明渡骂骂咧咧地走了。
楚徽宜和陈书言两个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兄弟俩怎么就闹不愉快了。
薛明舟不语,他拿出医生刚给的药酒,说给陈书言涂一下。
楚徽宜说要不我来吧,薛明舟说他可以。陈书言瞥了眼手机里亮起来的新消息,“徽宜,江屹说雪场那边在颁奖了,我们得名次了诶,你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方才江屹跟着楚徽宜一同过来,短暂待了会儿就回了雪场。楚徽宜觉得,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待在那边也不好,她看着陈书言,欲言又止。
“放心,我上完药再坐一会儿就回酒店休息,”陈书言催促她,“快去吧,我和薛明舟好歹也献了一份力,你代替我们扬眉吐气地把奖牌拿回来!”
楚徽宜嘱咐她几句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薛明舟和陈书言两人。
药酒的气味弥漫房间,脚踝处被薛明舟揉着,他力度掌握得很好,不会痛,动作仔仔细细,极具耐心。
陈书言有点不自在,缩了缩脚,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薛明舟抬头,看了眼她的神情,又低下头,手上动作没停。
似乎猜到她的情绪,他平和地说:“没关系,我以前也帮薛明渡上过药,知道手法。”
提到薛明渡,陈书言觉得奇怪,“不久前你还说多让让他没什么,那刚刚是怎么了?为什么说着说着就生气了?”
薛明舟手上顿了顿,垂着眸,说没什么。
“你说谎,”一听就知道他没说实话,因为他蹲着,她瞧不见他表情,叹口气心里有点没底,“我受伤是自己不小心,你们要是因为这个怪来怪去闹矛盾,我心里过意不去。”
薛明舟上好药,将床边的盖子拿起,将药瓶拧紧。
“我和他偶尔拌两句很正常,小事,”他说,“而且他刚才说话语气有些轻飘飘,我听着不舒服,所以不得不输出几句。”
“其实也不用的,你知道他大大咧咧惯了,我也没怎么在意的。”
“你没放心上,不代表他的表述方式就完全没问题。”薛明舟说完,发现自己也有点较真。
他微微低着头,还保持蹲在她面前的姿势,盯着手里药瓶上的说明文字,语气轻轻的。
“我就是想说,我没有偏袒他。”
陈书言微怔。
上午她无意间的一句话,他竟然还真记在心头了。
窗外,暖阳照在雪山上。
雪场边,颁奖台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
楚徽宜一路借过,终于找到了江屹。
“江屹,”她喊着他的名字,跑过去,看见他手里的奖品盒,愣了下,“我来晚了?对不起啊...”
江屹勾了下唇,“道歉做什么,一点儿也没晚。”
“怎么没陪陈书言?”
“有薛明舟在的,”楚徽宜说,她抬头,望着他笑,“热热闹闹的颁奖环节,我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啊。”
她刚才在手机上看到了,他们竟然拿到了季军,第三名。
这已经是非常出乎意料的好成绩了,毕竟后半程陈书言和薛明舟退出,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其实严格来讲,后面大多数分都是江屹拿的,他体力好,方向感也好,选择的打卡点难度大,得分也高。
“没有你,我们肯定没有这么高的名次,”楚徽宜视线落在他黑色的滑雪服上,想起他在雪里滑行时衣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挺拔劲瘦的身姿被勾勒出来的模样,忍不住赞叹,“江屹,你好厉害啊。”
她眼睛亮亮地望着他,盈盈笑意快要溢出来。
“这个奖品是什么?”她重新看向他手里拿着的盒子,指了指,“我想看看可以吗?”
楚徽宜伸手接盒子,江屹这才注意到她没有戴手套,温度这么低,她手指都冻红了。
“手套呢?”
“嗯?”楚徽宜低头看了看手,“哦,好像放在书言那儿了,刚才给她接热水,手套戴着不方便我就脱下来,结果走的时候忘记拿了。”
江屹没说什么,将自己的黑色手套脱下来,“戴上。”
楚徽宜愣愣的,“啊?”
“不用不用,”她摆手,“就一会儿,也不怎么冷的,你不要...”
她忘记接下来自己想说什么,因为江屹二话不说,已经低头替她戴上。
“一会儿也别冷着。”他说。
男女生的手原来也有这么明显的差异,楚徽宜看着自己像偷戴了大人手套的两只手,觉得有点好笑。
而掌间源源不断有融化掉凉意的热度,她知道,是他留下来的温度。
虽然尺寸不对,但她却觉得比自己那副还要暖。
她脸上热热的,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去拆盒子的包装。
看出来她动作不便,江屹替她解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滑雪镜。
“哇,挺好看的诶,”楚徽宜拿起来,左右打量,“和海报上的图片还要更漂亮一点,不错不错,这个奖品很实用。”
她欣赏完,将其放回盒子里,再把盒子推进江屹怀里。
“给你,”她说,“你是我们团队的功臣,它应该属于你。”
江屹笑了下,摇摇头,“我不用,你拿着吧。”
“你贡献最大,应该是你的。”
江屹望着她坚定的脸,低声说,“那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了。”
能为她赢得一些什么,这趟来得也不算亏。
沉缓的嗓音掠过耳边,心跳跟着漏了一拍。
楚徽宜看看他,低头想了片刻,终于点头。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谢谢啦,”她接过盒子,朝他浅浅一笑,“你放心,别人送给我的礼物,我都会好好保存的。”
如果这算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会不会略显草率。
他没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看着她,淡淡一笑,嗯了声。
光照偏移,已近黄昏。
飞往伯尔尼的航班越来越逼近。
江屹注视着楚徽宜精致小巧的五官,不想让时间过得太快。
注意到她浓密睫毛上的雪粒,他本能地抬起手臂,却在她察觉之前,克制地收回。
格施塔德的这两天,像是上天回馈他十几年枯守无望的一个梦境,他怕一伸手,这梦境就和雪一样融化消失。
这趴终于写完了。
关于定向打卡比赛,因为要推动剧情,所以和现实可能有些出入,大家不用在意太多细节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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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梦境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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