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稚子无辜

“本宫所谋,是吾儿成九五之尊,是吾成这世间最尊贵女子,每一位皇子,都是本宫的绊脚石!”

“可……倘若她腹中孩儿为公主呢?对你构不成威胁的。”嬴玥一时间似被抽走所有气力,心中愤恨消散,仅余彷徨,她尚且不知,世人为己所谋,竟可癫狂至如此地步。

“公主又如何,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其一。”

淑锦面容狰狞狠辣,透着偏执疯狂,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了,察觉窗外人影,一瞬间犹如惊弓之鸟,胡乱抓起手边茶盏砸去。

嬴玥眉头微皱,厉声询问:“是谁!”

浮雕嵌螺钿的紫檀木门外,一位素衣男子侧身而立,殿内一言一行,皆数传入他耳中,他抬手轻推,将窗开一条细缝,侧眼向内望去,露出自己面容。

“赢谦?怎会是他?”嬴玥心下疑惑。

她这位大皇兄,素来胆小怕事,蠢笨无能,何时练就这等偷听本领?父皇未降罪于他,此刻不该是躲回宫殿暂避风头吗,怎会招摇过市般来此。

嬴玥拔出插于桌案间匕首,自殿内而出,越过赢谦而去。

“皇妹又和母妃有何区别?”赢谦望着嬴玥背影喊道,他心中不甘,愤愤难平, “庆国公府一众婢子,难道不皆为无辜之人么?却因皇妹所计,一夜之内,尽数惨死。”

“你与母妃,有何不同!好似你高高在上,只不过是你胜了,我败了而已。”

嬴玥转身回眸,望向他,脸色冷了下来。

她竟不知,她这位大皇兄,学业不精,武功平平,平日里烂泥扶不上墙,野心竟也这般大。

赢谦被盯得心中发毛,不知为何,他似畏惧般,不敢直视嬴玥,眼眸无意识闪躲。

圣意难测,昨夜他突知庆国公府遭难,偷溜出宫,然赶到府中之时,已晚矣,全府上下三百八十一口人,无一生还,外祖父于咽气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艰难说出:

小心靖宁。

在他心中,只有嬴澈与皇后,算的上他的对手,未料到于这棋局之上,一直有一双的无形的手,在掌控形势。

嬴玥立于庭院之中,松柏之下,皎洁月光如素如练倾洒下来,她低眸轻笑,威压瞬间消散,转身向院外行去,“皇兄所言,本宫不知何意,望皇兄好自为之。”

福禄公公等人同青禾于殿外相候,见嬴玥出来,便迎了上去。

这短短两刻钟,青禾候得心焦,生怕她家殿下一时不慎受了伤,盯着嬴玥满脸担忧模样。

嬴玥微叹莞尔,摇了摇头,拉过青禾手掌轻拍,以作安慰。

“殿下,若是无事,咱家便退下了。”福禄公公手持拂尘轻摆,鞠着躬憨笑作揖。

嬴玥闻言颔首回礼,转首眸光示意身后的青禾。

青禾微微点头,从腰间摸出荷包,行至福禄公公身旁,将荷包塞至福禄手中,挑眉笑言:“还望公公笑纳。”

“请殿下放心。”福禄公公将手中荷包收于袖中,向嬴玥颔首回礼。

夜色笼罩,乌云大片压下来,阵阵阴风呜嚎,空气潮湿的紧。

恐大雨将至。

果不其然,未逾半刻钟,宫闱之内,豆大的雨点打于地面之上,激起流彩泡影,迸溅跳跃,鎏金瓦屋檐间,雨水成柱倾斜而下,于青石阶梯之上激起水花,冲刷奔流。

夜半丑时,突闻喧哗,嬴玥于睡梦中惊醒,唤来青禾,披衣撑伞出门观望,见雨夜之中,火光张天,心下一沉,应是紫宸殿方向。

两个时辰前,紫宸殿中,淑锦癫狂痴笑,见赢谦入内,猛地冲上去抱住他。

“谦儿,你是你父皇长子,这皇位本就该是你的!”

“母妃给你想办法,想办法……”

赢谦握住淑锦的手,带着她坐于床榻之上,眼神坚定且温柔,安抚着她:“母妃,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敌不过他们。”

“如今大势已去,再无出头之日。”

殿中无人侍奉,淑锦已然精神受创,无人掌灯点烛,异常昏暗,他抬眸看向床边星星火光,伸手拾起红烛,将其倾斜,烛中蜡油滴落,倏然松手,红烛掉落床榻之上,焰火顷刻燃起。

淑锦惊呼逃串,向着门边跑去,拍打呼救。

“母妃不必白费力气了,儿臣已将门窗尽数封死,你我葬身于这大火中,也算是有得归宿。”

赢谦端坐于床榻之上,少时便被火光吞噬,身上燃起焰火,应是来这紫宸殿前,衣袍便于猛火油中浸泡过,火势浩大包裹全身,他呼痛不已,满地打滚,皮脂烧焦味弥漫开来,片刻间便没了声息。

“谦儿,你别怕,母妃救你!你是太子!是皇帝!”

淑锦见状惊呼,手持木枕拍打其身上焰火,猛地回过神来,惊觉赢谦已气绝身亡,面目全非,糊作一团,手中木枕也因此沾染焰火,咆哮狰狞。

她四处逃串呼救,然自被下旨被囚于这紫宸殿中开始,宫中众人便做好令其自生自灭的打算,周遭守卫尽数撤离,宫女太监皆嫌晦气,无人来此闲逛。

火势自床榻蔓延开来,浓烟升起,叫人呼吸困难,淑锦意识渐模糊,栽坐于窗边。

嬴玥行至紫宸殿时,只余一片废墟,紫檀木门之上的浮雕已模糊不清,瓦片瓷砖开裂,筑屋木材被烧的变形焦黑,被雨水冲刷侵泡,汇成一股黑色汤水,流散开来,一阵呛鼻糊味袭来,惹得她皱眉抬袖遮挡。

“殿下,现下天凉,咱们还是回宫吧。”青禾在旁提醒道,把伞向着嬴玥这边偏了几分。

嬴玥拢了拢肩上的披帛,淡然颔首,“好,回吧。”

京都西城槐荫巷口,街角处的小路一直待修,因大雨一夜侵蚀,泥泞的厉害,巷子口的连翘满枝金黄,枝头被雨滴压弯,花落满地,香气宜人。

槐荫巷中,街尾倒数第四家,榆木门牌之上赫然刻着“沈府”两字。

一位身着玄衣的年轻男子,腰身发劲,掌下用力,翻入其中。

沈府院落算不得大,院中一座小二楼木屋,屋前一棵参天槐树,约近百年,二楼屋后一方小露台,可直通沈府书房。

书房中烛光幽暗,沈辞将手中奏章凑近烛火,欲观得清晰些,闻得屋前细微声响,他抬首,有些不悦的瞧向顺窗翻入的玄衣男子,“我不是说过了,以后翻后墙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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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稚子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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