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隋心命下人们将纸条子绑在鸽子和风筝上,带去城墙附近,先放鸽子,再放风筝,风筝升高剪断飞走。衙役们赶紧去通报了崔轨。等崔轨着急忙慌赶到的时候,东西都放的差不多了。隋心将一只鸽子放到崔轨手上,说道:“崔大人来的正好,与我将最后这只鸽子放生了吧。”崔轨看到鸽子脚上绑着一张纸条,问道:“这是什么?”隋心将纸条取下,当他面打开,给崔轨看了一眼后,将纸条又绑了上去。抬起崔轨的手,将鸽子放飞了出去。
崔轨大惊失色,衙役们整日监视隋府动向,他知道隋心在家着人写东西,差人去探查过,几次三番,对方交上来的纸条子上不是写着“跟大人开个玩笑”,就是写着“你怎么又来了”,着实气到了他,以为是戏耍,后来见这些人之后事事如常,便松了心。因着平日隋府大门敞开,日日夜夜的好多人假装路过凑热闹,只要隋府把门一关,街对面就把门窗都打开围观里面动静,他的人不好进去办事,而衙役们围在外面,更不好找理由差旁人进去生事。完全让他化主动为被动,难受极了。
东西已经放完,崔轨知道追不回来了,怒上心头,便来问罪,“谁准你们在此放这些东西的?本县不是已经将信送往洪城了吗!你们现在是冒充皇室的嫌犯,本县没有将你们押入大牢,已是宽厚,你们竟然还敢散布谣言!来人,将这些嫌犯押入大牢!”
隋心退到浑哥身后,推了推他,浑哥疑惑,回头看她,隋心小声说道,“怎么?你一个皇子,难道要躲在我这个小民背后?”说完,又推了他一下。
浑哥不情不愿磨蹭着往前走了两步,隋心又跑到他前面,对着崔轨说:“谣言那是假的,这字条上写的是真话,怎算得是谣言?崔大人的信是送给袁大人的,我们的纸条也是给袁大人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怎么分辨出真假了?况且袁大人来了,正好能证明六皇子的身份,明辨真伪,大人何故发怒?”
崔轨在隋心说话的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了。心想:“眼前这个人确实是六皇子的相貌,之前杀死的那个也是六皇子的相貌,世间哪里会有两个六皇子!也许是中间出现了什么蹊跷,六皇子没死,眼前这个就是真正的六皇子,那具面具全非的死尸说不定是他故意摆弄的呢,毕竟尸体全身被啃着,难以分辨。如今在历城,杀了他也不是,不杀他也不是,还不如让袁思邈弄走。左右只是落了个办事不力的罪名。上面要他死,上面自己再想办法去!”
衙役们上来拿住隋心等人,崔轨摆摆手,慢悠悠的说道:“罢了,罢了,随你们吧,本县坐等袁大人来便是。只是公子若真是皇子殿下,到时候莫要怪罪下官!”
浑哥道:“那是自然!崔县令秉公执法,恪守本分而已。”
崔轨离开后,隋心等人也回府了。浑哥拉住隋心谈话,“你要与崔轨说话,何故又来戏我?”
隋心笑道:“我是要与崔轨说话,可见你从始至终不发一言在我身后,心里觉得不舒服,所以要你难受一把。”
浑哥听完,面上一红,“你莫要多心,我肯定跟你是一条船上的。只是做计划的是你,觉着听你安排才是好的。”
隋心:“袁思邈接你去洪城,你准备怎么安排我?这个,你应该做计划了吧,我想听听你的安排。”
浑哥楞住,转身背过她思忖片刻,又回身说道:“我就说,你是我在历城认识的朋友,怕你在历城染上瘟疫,让袁思邈在洪城给你重新安置居所?”
隋心摇了摇头,“洪城我可不敢住,谁知道瘟疫和黑山兵什么时候又会过去。”
浑哥又说:“那就去浮城定居?”
隋心顿觉好笑,心想:“洪城我都不敢住,还敢住离黑山国更近的浮城?按他之前说的,浮城可能还是个反贼窝点,谋起反来,能饶她性命?这个浑哥真是怕她不死啊!男人就是男人,危难时要与你同生共死,富贵时又要将你置之于死地。如此打发,真当她是孬子!”
隋心正色道:“我既不想去浮城,也不想与殿下做朋友,我是殿下的救命恩人,应该得到陛下的赏赐,我要与殿下结拜为异姓兄妹,随殿下去羽都,袁思邈来了,就请他和历城百姓做结拜的见证人!”
浑哥神色不明的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是否不便?”
隋心道:“殿下觉得哪处不便?”
浑哥见隋心态度坚决,说道:“不是我不愿意,而是赏赐的事情我只能请求,不能替皇帝做主,结拜之事,我也没问题,只是怕袁思邈上奏,皇帝不允。”
隋心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是殿下的救命恩人,殿下与我结拜,不违情、不违理、不违法,哪里要等什么袁思邈上奏?我救天家子,若大功劳,陛下不会吝啬的,我是女子,又无需拜官进爵,只给些金银首饰,总是有的吧?我又不贪心。去了羽都,衣食住行,若有不足,不还有你照看不是?”
浑哥见说不动她,只得同意。
二人在历城又住了几日,铁甲猿臂的袁思邈终于带兵来了。崔轨带着袁思邈先去了隋心那里,袁思邈见到浑哥就下拜,“洪城市令袁思邈参见殿下!”
众人一听,纷纷下拜。
浑哥赶忙将他扶起,“袁大人请起,说起亲戚,您还是我的表舅呢!母后时常在我耳边惦念您!”袁思邈听到这话,很是受用。
崔轨一看,心里催促袁思邈赶紧把人带走,但是表面样子还是得装到位,“袁大人,您确认眼前这位公子就是六皇子殿下?”
袁思邈怒道:“我的外甥,我会不认得?他的笔迹我也是再清楚不过了!崔大人还是赶紧让我带走殿下吧!莫要阻拦!”
崔轨心说,“你们都给我赶紧滚!”
崔轨连忙对浑哥施礼,“下官也是职责所在,不敢轻慢,多有得罪,还望殿下不要怪罪。殿下欲何时启程?下官这就去准备车驾。”
浑哥道:“秉公执法,何罪之有?只是我被山匪所伤,幸得隋心小姐搭救,日日照料,方才捡回性命。今日,我欲请表舅和在场诸位做个见证,我与隋心小姐结为异姓兄妹!我还要上奏陛下,为我妹妹请赏!”
这突然的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但是转念一想,皇家的事,跟他们也没关系,凑个热闹也挺好。袁思邈也没想到一来就有事等着他,但也不好推辞,只好应下来。于是他刚到了历城就开始给隋心和浑哥主持结拜仪式,仪式虽然简陋,但也算是正名分了,等皇帝的赏赐再下来,对隋心来说,就算是经过皇权亲自背书的皇子结义妹妹,她的社会地位可以一下子跃升好几个阶级,出门在外也算是有了一定的社会影响力。隋心不相信一切口头上的承诺,也许承诺的当时,都是万分真心,但是情随势变,人心易改,当时的承诺是真,后面想背弃承诺也是真。还是实实在在的利益捆绑来的更有用!这次她自己争取来的名望、地位、关系和财富,不比浑哥那种打发个居住权的实在的多?不抓住这个时机去要,出了历城,主动权就不在她手上了。反正她已经身处漩涡出不来了,那不如直接在漩涡里跟大家一起搅!还记得高四喜活着的时候,六皇子封王了不是吗?人家说不定可以活到最后啊。
一切做完,浑哥跟袁思邈说了他的打算,袁思邈让隋府上下把东西收拾收拾,明日一起启程。隋心吩咐众人收拾的时候,看他们都心不在焉的,问道:“你们不想走?”
春花面色迟疑,隋心道:“你们都是晓得我的,但说无妨!”
秋叶上前说道:“我等都是土生土长的历城人,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先是伺候主子,后来伺候了六皇子,主子先前给的钱,够我等在历城带着全家舒舒服服过上一辈子了,我等想留下来陪伴家人。”
隋心:“你们不担心瘟疫?”
冬藏道:“就算不在历城,我等也可以带家人去别处安身。”
人各有志,隋心也不想勉强,只是这几个人陪她好一段时间,人也都不错,还是有感情的,如今断了,总归有些不舍。
隋心将四人召齐,各分了一些金银。说道:“我不在历城,这宅子也住不到了,田地也用不到了,你们几个将它们卖了平分吧。我们主仆一场,我还是想做个好主子的,不叫你们想起我来有什么怨恨。”
四人全部跪下,哭哭啼啼,泪如雨下,嘴里全是肺腑感恩之言,隋心听着,也流下了眼泪。
自此,隋心与袁思邈、浑哥一众人离开了历城,去往洪城。而崔轨也安了心,等上面回信到了,崔轨简单看了一眼,便将事先写好的说辞回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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