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生辰礼

秦惟熙哭笑不得,末了看着那双灼灼盯着她的桃花眼,道一句:“四哥,你不怕我携巨款而逃吗?”

褚夜宁闻言眉峰微微翘起:“若你能带着这一笔巨款吃好喝好,一生快哉,也不是不行。”又趁机再贴近她一分,勾唇道:“小七妹,今日恐怕是没机会教你射箭了。改日四哥一定教你,这一次绝不会半途而废。”

秦惟熙听罢掀了帷幔一角,见此时马车已行近了城中,黄昏时浓似金桔的灿阳已在不觉间悄悄溜走,一弯明月又悄悄地来当了值。

马车忽而停留在原地,原是镇抚司的同僚与指挥同知梁胥等人正欲一同去水云楼吃酒。有眼尖的冯佥事与张千户远远地看见靖宁侯府的马车忙提醒众人,识趣的朝两边站过,待侯府的马车好朝着他们的顶头上司问一声好。

这新上任的指挥使是个不合群亦是不好惹的主,众人心如明镜。

褚夜宁见九曲将赶车的速度放慢又听车厢外的说笑声便知今日出门不利,碰见了熟人。

冯佥事已机灵的排在前头与镇抚、千户等人朝着靖宁侯的马车行了礼。梁胥则仍旧背着手站在原地,目若无人,态度高傲,却是目光一闪。

冯佥事道:“下官几个正从侯府出来,那阍者说大人您不在,下官几个便想着来街上碰碰运气,若是大人您不在,下官几个这酒也吃得不消停。”

是个机灵的。

褚夜宁一丝阴冷的笑容划过唇边,随后用一指掀开了帷幔一角。秦惟熙借着那一角洒进车内的光亮瞧见梁胥正死死地盯着车窗的帷幔。

而梁胥也借着那帷幔掀起的一角清楚得看见靖宁侯府得马车里坐着一个女子。

秦惟熙一瞬满眼冰霜。

褚夜宁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淡笑着说:“我不喜欢吃酒,难得冯佥事有心了。”

“今日我家姑娘在,本侯亦不太想与那厮共饮。”

褚夜宁整个人隐在帘子里,也未曾下车露面,只伸出了一臂搭在车窗边缘,这话亦不曾已有所点名道姓于人,众人面面相觑。给

那厮?他们今天为了吃这一席酒来的人可多了,那厮又是谁?

要说这靖宁侯爷与何人有怨,与谁人不合,素日里来官署里却是见谁都笑笑眯地,只是那笑容里藏着冷刀子。亦不应该。

若说谁人对他有怨,那当属任了多年指挥使,这靖宁小侯爷一归京便替了他一职的梁指挥同知了。

想到此,冯佥事下意识地回头瞧了瞧。梁胥依旧负手而立,却是面色铁青。

冯佥事吓得打了一个冷颤,又回头微微抬眼去瞧那帷幔里的人。忽而瞥见女子的罗裳一角,但那一眼却足矣让他所记那女子曼妙的身形。

然还未待他细想,帷幔后已有一记刀锋倏忽飞过。

冯佥事再是吓得一个激灵,忙笑道:“小侯爷即是有要事,那下官便不打扰了。”

帷幔放下,褚夜宁不知从何处摸来了火折子拾起地上所放的一盏八角宫灯将它点亮。随之一手握住了她忽而涌至的一手冰凉。但那凉意因在骤然所见梁胥那一刻已悄然间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冷得彻底。

褚夜宁放软了声音道:“我并未想到今日那梁贼在。”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地歉意。

秦惟熙那一声温言软语,那侵袭于四肢百骸的凉意也渐渐有了温度,她笑道:“四哥,我知道。”

褚夜宁顺势将她小心翼翼地拥入怀中:“那孙整不知在央求着梁贼做何事,不过用不了多时他便亦会成为我们的阶下囚。”

九曲在外挥着马鞭,扬声道:“侯爷,现下要去何处?”

“去罗府!”

马车辘辘行至罗府门前,秦惟熙却见他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而是随她下了马车,又指挥着九曲搬动那几上的木盒,又顺势将那金锭塞到了她手中。

“待会儿瞧见雀舌交给她便是。”又回头朝着她笑:“小七妹可要为我好生收起。”

秦惟熙见他果然要将那慢慢一匣子银票的盒子交于她,眼皮一跳。道:“我没有用处。回京前罗家祖母给了我许多银票,回京后阿兄也将往月的俸禄给我许多,还有当日在老宅母亲也……”

褚夜宁却不容她分说,微微抬起下巴让九曲先行一步:“她们给你的是她们给的,你四哥给的是另一回事。这些先收下,他日四哥再给你。”

“还有?”

二人肩并着肩进了罗府,却见今日府中不同往日,而是一片光亮,张灯结彩。

褚夜宁笑道:“今日老陶他们都在,说是一定要为你庆生。”

秦惟熙倏忽眼眶一红,眸中隐隐有泪光闪烁。这顿庆生宴摆在听雨轩的小院子,由璞娘与古伯亲自掌勺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赵姝含与平安也提前来了罗府,再不同那日般,而今面上带着舒畅欢快的笑容。而这一年木童与子今也在其中。

围了满满一桌子的人唯独少了贞蕙,姜元珺似知她所想,目露一丝忧伤:“阿馥自打春日里染上风寒一直未曾痊愈,又受前些时日遇刺那一遭许久未曾出宫了。不过她让我给你带来了礼物。”

秦惟熙点点头,浅浅地笑意牵起,问:“可有好好吃药?”

姜元珺亦含笑点头,又问起她:“可是去了皇祖母那里?她老人家可还好?”

秦惟熙道:“她老人家一切都好,今日吃了一碗杏仁茶和少许汤面。我与四哥去时她老人还在小荷园里听戏。”却丝毫未提及崔律所言一事。

这个五哥为秦家所做得已经够多了。

姜元珺含笑听着。

这顿生辰宴一直吃到了将至戌时众人才各奔东西,几位兄长说是只吃一顿家饭,却不约而同的都送了生辰礼。

罗聆送的依旧是他月月所得的俸禄,陶青筠笑他,罗聆却丝毫不在意说:“我给了银子,小妹可以随心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再者有银子傍身,为兄觉甚可。”

赵姝含与平安提着一食盒也在这时递了过来,笑说:“是平安亲手做的,我只帮着打下手。”

秦惟熙笑眯眯地接过与平安道谢,子今也与木童走上前来,递给她一把精美的短刀。子今说:“想着送珠花送罗裙送胭脂首饰,最后木童说不若送小姐一把防身的短匕。”

秦惟熙笑看着手牵手走过来的二人,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陶青筠则送了一只羊脂玉的玉镯,那质地细腻纯净,一看就是上等品。秦惟熙当即收进了腕上。

陶青筠见此一脸得意:“瞧瞧,小七妹喜欢的很,你们都没有我会送礼。”又问褚夜宁:“咦?老狐狸,怎生没见到你的礼物?又跑去他身侧,左右瞧,见他两手空空:“礼物呢?”

褚夜宁只看着她道:“礼物,早已送过了。”

陶青筠听罢微微眯着眼睛打量他:“好啊,送礼也要先我们一步。”

这时,姜元珺走上前拿着两巴掌大小的窄木盒递给秦惟熙。秦惟熙打了开来,竟是一支金丝所制的凤簪,而姜元馥所送的是一支做工极其细致的白玉兰花簪。

但那凤簪却不同于其他,何唤凤簪,那金丝定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所堆叠出的是一只巧夺天工的凤凰。

凤凰自古以来在民间所代表着母仪天下,为一国之母的象征。

陶青筠早已伸长了脖子朝那木盒上瞧,见此不禁张了张嘴,诧异道:“这不是当年姜祖父送去的凤簪?说是他日你……”

陶青筠忽觉气氛瞬息不对,忙止了还未说出口的话。

姜元珺笑得从容:“是,是皇祖父生前给我的。但此簪别无他意,今日我只想当做一件生辰贺礼送给七妹妹。”

秦惟熙身在江南的这些年从阿兄罗聆寄往江南的信中知晓,东宫这些年一直未曾有太子妃或太子良娣等人,此簪贵重且为凤凰,若今日她因心无杂念就此收下,恐怕明日身在坤宁宫的陶皇后也会遣了清湃来问询。

罗聆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笑道:“今日吾妹若收了这簪子,恐怕明日得知此事,倾心于阿珺你的姑娘家就会掉得金珠儿食不下咽。”

“这恶人为兄做了,快快收回,明日你买了百支千支簪子也好,或是请了宫匠精心再制一支簪子也好,阿兄都不拦着你。”

赵姝含也在这时欲站出来缓解这逐渐幽静的气氛。

一直未作声的褚夜宁却在此刻从椅上站起了身,伸出一手“啪”地将那木盒盖上。

“丑。”只留下一句便施施然地坐了回去。

陶青筠嘴角抽了抽,顺势将那装有凤簪的木盒塞进了自己的怀中:“我喜欢。老木头,为兄先替你收着。”

秦惟熙见此看着姜元珺嫣然一笑:“五哥,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你们能来为我庆生我就很高兴很高兴了。”

借着月色,姜元珺抬头,见她杏眼弯弯,嘴角挂着浅浅地笑意,亦笑着点头。

翌日天光大亮。

秦惟熙还未从睡梦中清醒便被在外间奉画急不可耐地脚步声惊醒。

奉画听见里间罗帐内的响动忙捧着手中的物什,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秦惟熙揉了揉还未完全睁开的双眼,见她面色平静还略带娇羞之意,未曾有慌张,心下既安,懒懒问道:“出了何事?小奉画,你怎么今日起的这般早?”

奉画已按耐不住将手中的物什呈现给那床榻上睡眼惺忪的姑娘眼前,急道:“小姐,快瞧瞧,奴婢第一次做,若是做得不好,那奴婢也没了法子。”奉画说到此处目露一丝赧然,又道:“昨日大家伙都在,我与璞娘便将礼物收了起来想着今儿给你。”

秦惟熙闻言睁开惺忪的眼,又一手接过,触感是锦缎般的丝滑,再定睛一看竟是绣着一株株粉红木槿花的鹅黄色肚兜。

“肚兜?”她惊呼出声。

奉画听见她的惊呼忙伸手捂上了她的嘴巴:“璞娘问我好多回了,我都不未曾说是给小姐做的肚兜。奴婢是想有一日小姐您大婚之日穿上的。”末了又红了耳根道:“姑爷,姑爷定是喜欢的很。”

“大婚?姑爷?”秦惟熙脑中一瞬闪过与那黛色锦衣的模糊身影拜天地,再到罗帐中的场面,眸中波动,回神瞧着奉画。

璞娘忽然从外间一个箭步走到了床榻前,将那肚兜动作很是迅速地塞到了枕下。

“哎呦,小奉画,你羞不羞,羞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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