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你有病吗?

临安精神病院。

踏入病院的瞬间,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实际如此,时曦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活像是被扔进洗衣机里翻滚了几十圈,眩晕感满满。

等她终于清醒过来时,却发现眼前俨然一副照骗场景:在外秀丽美观的精神病院完全被浓重的白雾包围,整齐的仿古建筑也不见踪影,举步之间,伸手不见五指。

幸而以她的降临点为起始,还留出了一条带着些微光亮的引导小路。

秉着好奇的精神,时曦尝试往白雾里走了走,然而还没迈出几步,脑袋就一阵眩晕。

下一秒,她又回到了原地。

“yue——”

尝试了多次之后,被眩晕感折磨到几乎失智的时曦终于悟了,她决定放下好奇,做一只活猫。

左摇右晃地,时曦带着自己恍若从未被驯化过的四肢沿光路而去。

与白雾里走几步就会被转回原地的坑感很是不同,这条光路看似一眼就能看到头,实则很长很长,长到时曦这个坚持挖了十年坑的人都觉得难熬。

更要命的是,她总觉得每走过一段路程,自己的身后就会多一双注视的眼睛。

那些目光的存在感极强,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刺穿;可当她转身去寻找,却什么也发现不了。

「等等……开头惊现大雾和走不完的路,这么老土的情节,所以这是经典的恐怖片片场?」

「那我就是今天就要载在这里的胡汉七?!」

小时候经常被病友们用阿飘吓唬的时曦越想越觉得害怕,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见证奇迹了。

「不不不,不对,医生说了,故事里都是骗人的,现实世界根本不存在阿飘。」

时曦双手用力按住太阳穴,试图镇压自己纷乱的思绪,然而毫无作用,她脑海里的眩晕感反而愈演愈烈。

寂静得只有脚步声回响的空间里,焦躁和恐惧在心底堆叠,莫名的熟悉和悲伤弥漫心头,催促着头疼欲裂的时曦作出些什么。

“系统,小迷人,大爹,你还活着吗?”

“活着的话,要不你陪我聊聊天?”

“不然,你吱个声也行啊。”

“两个人的闯关,怎么能少了你的参与感呢?”

【首先我不是人,其次我不需要参与感,再次你要是害怕了我也不是不能陪你聊聊天。】

检测到时曦心率远超平常,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打断了对方话唠的趋势。

“谁说我害怕了,我一点都不害怕,我是担心你害怕才跟你说话的。”

即便神智并不清醒,时曦也还是本能地开始反驳。

听到系统的回应,她紧皱的眉终于松开,语气里也多了几分轻快。

【……好吧,你一点都不害怕。】

看着检测表里爬到峰顶的数值,系统轻叹,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根据检测结果,这个副本没有灵异生物,宿主只要往前几步就能出去了。】

“真的吗?!”

被混乱的情绪搅得脑仁疼的时曦完全没有注意到系统话里的漏洞。

系统没有再出声,她也不失落。

精力几乎消耗殆尽也无所谓,有了定心丸,时曦不再理会心间萦绕的沉闷和窒息感,当即沿着光路跑了起来。

一路带起的风吹过暗处熟悉的眼睛,翻涌的情绪又被无边的浓雾吞没。

再抬头时,时曦发现自己已穿过前厅,来到一间接待室的门前,手中也多出了一块号码牌。

凝神望去,金色的“接待室”立牌下还贴着一张诡异的红纸,纸上用黑色墨迹写着“接待室规则”几个大字,下方则罗列着一些细密的条款。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黑字就像是在朝各方扭曲着,下一秒就要逃窜出纸面。

很快,时曦就发现那并非她的错觉,黑色的字确实在一点点地消失。

相比于消失,时曦觉得那更像是时间的倒流,风干的墨迹重新湿润,又被时间拉扯出纸面抹消;而红纸则一点一点地倒退成未书写时的空白。

规则消失得太快,以至于时曦才匆匆瞥见了几个字、一张图,就被接待室门口的广播催促着进门。

“请444号病人到4号接待室就诊,请注意,您的就诊时间只剩下4分钟,请在4分钟内完成就诊,否则后果自负。”

「……第一次听见这么吉利的广播,想出这个文案的人绝对是个天才吧。」

无语之下,时曦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自己暴躁的心与蠢蠢欲动的手,嘴角挤出一个标准的弧度,很是礼貌地推门进去。

刚推开门,时曦就觉得眼前一亮。

当然,这是实际意义上的眼前一亮。

接待室里病人能看见的每一个地方都摆满了探照灯,唯有医生办公桌后的区域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被一种熟悉的感觉震慑住,时曦赶紧老老实实地坐到了那张一看就是为她而摆的舒适办公椅上。

她坐上椅子的那一瞬间,似有万千灯光自头顶落下,但却在卡顿了好几次后才停到了她正对面的朴素病人专座上。

下一秒,灯光汇聚之处出现了一名普普通通的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

于是,一种神奇的反转出现了。

整洁明亮的接待室内,「病人」理直气壮地催促着「医生」进行问诊。

而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却面露迷茫地坐在病人席位上,低头看着手中的登记本和对面的「病人」,开始怀疑人生。

“请4号接待室的病人注意,您的就诊时间只剩下三分半,请及时完成就诊并离开接待室,否则——滋啦滋啦——”

一股乱流声打断了广播,也惊醒了正准备与医生话话家常,好缓解对方紧张情绪的时曦。

“医生,快别怀疑人生了,时间有限,我们赶紧开始问诊吧。”

“医生?我吗?”

总感觉自己坐错了位置,「医生」抬头看向时曦,目光中透露出清澈的愚蠢。

“当然是你了!”

时曦认真点头,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为这位不专业的医生科普起来:

“你看,”时曦指了指医生身上的物件,“白大褂、胸牌、登记本,还有眼镜,这不就是门口画的医生的样子吗?”

“你再看,椅子,办公桌,灯光,还有「病人」,”说到这里时,时曦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这不就是医生工作的环境吗?”

“原来是这样!”

「医生」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再看向时曦时,目光已变得犀利。

“咳咳。”

他压低声音,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却是油腻的中年气泡音。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抓紧时间开始吧。”

那一瞬间,时曦仿佛幻视了一位从18岁大学生变成38岁社会精英(社畜)的成功(倒霉)男人的一生。

果不其然,经历过岁月的医生开始了雷打不动的例行提问,并且一开口就是很不专业的:

“你有病吗?”

“我没病,我的大脑很清醒身体也很轻松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所以我可以——”

出院了吗?

还没从“岁月是把杀猪刀”的联想中回过神来,时曦条件地反射回答道,话语流利而自然,没有一丝停顿,一听就知道是提灯苦背了许多年的成果。

然而话音未落,白光一闪,没有丝毫准备的时曦直接被踢出了聊天。

【读档成功。】

"你有病吗?"

依旧是熟悉的提问,时曦却以失败的悲伤艰难抑制住了即将迸发的本能。

上一次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打断,这一次,时曦决定转变策略,使用停顿和精简语句的方法。

她双手紧握成拳,面带假笑,目露凶光,难得认真地在脑海中复刻医生的面容:

"是、的、我、有、病。"

"一般来说,精神病人是不会承认自己有病的。"

中年医生抬头,一本正经地开口。

但时曦只注意到了他眼镜上滑过的冰冷白光,眼镜下闪过的四只大眼睛,以及胸前扣反了的身份牌。

“!”

【读档成功。】

"你有病吗?"

"呵。"

第三次倒带重来,时曦冷笑一声。

她看着面前那个身份牌都戴反了的“贾医生”,只觉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时曦猛地起身,从口袋掏起一榔头就砸了过去:

“我看你才是有病的那个!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连身份都需要人提醒,还敢给我假装医生,你是活腻了!”

盛怒之下,时曦并未注意到,在她道破医生身份的那一瞬间,有灰暗的雾气沿着门窗的缝隙进入,而屋内的医生,他的形态也在发生变化。

时曦关注到的事情只有一件:在接连遭遇这个世界的恶意后,她终于有了可以发泄的途径。

“嘭!嘭!嘭!——”

“嘭!嘭!嘭!——”

每一次锤落下,都会闪过隐约的白光,将蠢蠢欲动的灰雾消弭,直至其彻底退散,然而这动静极小,至少沉迷于揍人的时曦是无暇顾及的。

充气锤砸人的声音整整响了两分四十四秒,时曦才意犹未尽地将手中的锤子小心收好,放回口袋里。

然后语重心长地劝慰起躺在地上生无可恋的四眼假医生:

“你这么不专业,下次别再冒充医生了,会被打的知道吗?”

“呜呜呜呜——”

被打得鼻青脸肿,就连人形都快无法维持的假医生含泪点头。

“很好,孺子可教也!”

时曦非常欣慰地拍了拍四眼医生的肩膀。

难得被温柔对待,医生瑟缩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发现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被猛地扯了下来。

「太讨厌了!!!」

「怎么会有怎么讨厌的人类啊啊啊啊啊!」

失去了衣服的,眼医生再也无法维持人形,他开始无措、震惊、恼羞成怒,最后甚至气到爆炸。

“嘭”地一声。

这世上少了一个心碎的假医生,多了一团漆黑的浓雾。

“哇!”

刚套上白大褂并把胸牌戴正,时曦一抬头就看到炸开了花的黑雾和一旁干干净净的登记本。

“这医生怪好的嘞,走之前还知道讲卫生,教育的力量果然伟大。”

最后四秒。

时曦捡起地上的登记本,一把划去上面属于自己的名字,朝门口狂奔而去。

一边跑一边还不忘总结成功的经验,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当医生果然还是要记性好再加上细心才行。

如果记忆不够好的话,她就会以为人只有两只眼睛,从而把医生当做怪物看待。一旦她被吓到,那可就危险了。

如果不够细心的话,她就不会发现医生的胸牌应该是正着扣的,从而被假冒的医生耍得团团转。

“嗐,当医生实在是太难了。”

在倒数0.01秒跑出接待室并反手将黑雾隔绝在内,时曦喟然感叹道。

可没等她摆起医生的谱,甚至就连呼吸也还没喘匀,时曦就发现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只冰凉的手。

乍一看,她身前的墙上似乎也多了一道奇形怪状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影子。

“!”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的时曦顿时寒毛一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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