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院，是你在里面吗？里面好大的声音，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门外传来的是钱护士长的声音。
门外有人，这个意识让水桃瞬间浑身像是扎满了小刺，麻木感传递到了指尖，原本要准备换一份文件查看的动作僵硬了起来。
她不敢出声，此刻连心跳声她都希望能够小一点。
“邵院？”敲门声依旧不停。
水桃发现了一个她刚才的过失，她没有在进门之后马上给内门上锁，如果外面的人刷卡进来，会直接冲进来抓住她。
不过几个念头的扫过，水桃没有等待更久。她都有门禁，那护士长肯定也有，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护士长进来之前迅速筛选出要交给警察的文件。
她迅速的绕过书桌靠近门边，给内门上了两圈门锁，再从地上随意抓取了一些纸张，整理的同时又绕回了书桌内侧。
她已经听到门口门禁卡刷卡的声音了，护士长马上就要进来了。
没有多余的时间用来思考，剩下的文件也不知道是什么，她将档案袋都打开，把里面的几张纸都倒出来，将自己从地上抓起的纸张塞进去，放回到抽屉里。
此时，钱志英已经进到外门里面，转动了一下内门门把手，发现门被反锁了。这个情况很不常见，因为邵静纯的习惯就是如果她自己在里面是从来不锁内门的。从刚才的声音来看，门内绝对有人，但是邵静纯此刻应该是在接待门口来的警察，不可能在房间内。
所以，房间内的人究竟是谁。
水桃此刻的手有点抖，她环视了一圈，好像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捆住纸张的东西，一咬牙把自己头上的发绳撸了下来，将纸张卷成一个筒装，打开窗户抛了出去。纸筒远远地落在了灌木丛中，树叶抖了抖就没动静了。
她拿起特意剩下的信息档案文件打算放回原位，内门砰的一声撞在了墙壁上，门被打开了，门外站得正是钱志英护士长。
“水桃，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钱志英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披头散发的水桃从桌子里面拿出一份文件，且还没来得及拆开看的样子。房间内一片凌乱，一个个柜子都大大敞开着，空荡荡的。所有的文件都零散地堆在地上，显然是刚刚被水桃翻过。
即便心里有所准备，但是真的面对来人的时候，水桃的身体还是一僵，下一刻的反应就是快跑。
她的行动力真的很强，马上转头就是脚踏上窗台，准备将自己的身体挤到窗框之内。还没等她完成这一项活动，感觉头皮一痛。
钱志英的速度很快，在发现水桃有逃走的迹象，立刻冲上前薅住了她的头发，将她从窗台上扯了下来，摔在地上。
水桃的后脑勺重重砸在木地板上，没有出血，摔得她眼前一阵发黑。
钱志英啪啪两下，给了地面上的水桃左右脸颊两巴掌。
“说，你是谁的人，进来找什么？”钱志英手上用力，薅着水桃的头发向后，迫使水桃看着自己的脸。
“还敢瞪我，我就看你今天眼睛左转右转，一看就不安好心，果然抓到你摸进来。”
钱志英另一只手不停捶打着水桃的脑袋，水桃的脸迅速就红肿起来。
水桃痛得不行，用手试图抓钱志英的脸，想让自己逃离这种糟糕的境遇。
这一举动，不仅激怒了钱志英，还让她发现了水桃手上还紧紧攥着的档案袋，是之前那个信息档案。
钱志英停止了巴掌，手扯过那个文件袋，但是水桃手攥得太紧了，怎么也扯不开。水桃见钱志英要抢档案袋，放弃了抓脸，转为试图双手拽回档案袋。
“真麻烦……”
水桃瘦弱，钱志英健壮，但是一只手对抗两只手还是有点难。钱志英看出了水桃对于这个袋子的在意，一屁股坐在了水桃的肚子上，用脚各自踩住了水桃两只手的胳膊，强迫她分开两只手。
哪怕钱志英不算胖，一个人的体重和刻意施力的脚都给水桃造成很大的痛苦，更别提脸上火辣辣地疼。
没有两只手的帮助，一只手抓着的袋子被手指紧紧扣着，厚实的表面也显现出了褶皱的纹理。
这时候的钱志英就不急了，双手抠着水桃的手指。也不知道水桃哪里来的劲，一个一个抓得死劲，废了钱志英好大力气都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是你逼我的，水桃。”
钱志英干脆针对一根手指，不是将袋子抽出或是将手指移开，是直接反折。
骨折的痛是什么感觉，水桃之前不知道，现在体会到了。手指传来的是极致的痛，她不敢往那个方向看，她怕自己一看就忍不住要松手。
直到嘎巴几声，水桃的手痛得颤抖，被钱志英轻松拉开。
钱志英拿着文件也不看，起身拽着水桃的头发就往前走，也不管水桃是什么情况。水桃很轻，但是依然是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大概薅到水桃大叫的时候，钱志英也放弃了用头发拖着人走的蠢行为。
钱志英走到了粉碎机前面，掏出档案袋里面的文件冲着水桃晃了晃，直接塞到粉碎机里面。粉碎机的速度很快，不过几秒钟，纸张已经被吃进去了小半。
“不要……”水桃的话语混杂着痛苦的呻吟。
文件很快就被吞吃殆尽，钱志英没有停歇，走到了书桌边上，掏出了刚才水桃放进去的几个档案袋，重复刚才粉碎的动作。
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这么多文件全部都成了拼都拼不起的碎末。
钱志英抓着一团碎末，展示给水桃看。
“你刚才找的就是这个吧，全没了”说完还冲着碎末轻轻吹了一下。
碎纸机的碎末随着气流落在了水桃的脸上，让她感觉自己的脸上痒痒的。
碎成这样，钱志英还嫌不够，拿起桌上的墨水瓶又倒进了碎纸团中，随手拿了一支笔在纸团堆里面搅和一下，保证里面东西糊成一团。
钱志英完成这一切就瘫坐在地上。
“也不知道这堆东西里面写了些什么东西，邵院和你都这么重视。”
“你处理的什么你自己不知道。”水桃几乎痛得说不出话了，这几个字是她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早，就像你一样。”
钱志英起身，从桌面上拿起那个被水桃抛弃的水晶铭牌，一步一步向着水桃躺着的方向走去。
搜查令在手，门卫大叔也不敢多做阻拦，只是在放行的同时给邵静纯打了电话。
邵静纯是快步走过来的，但是仍然赶不上警察队伍进来的速度。
孟柏在看见邵静纯的瞬间就靠近唐延蛟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唐延蛟向身后的队员交代了什么，众人点了点头四散开来。
邵静纯阻止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走向孟柏。
“孟队，这是干什么。您是带着您的同事来做什么呢，昨天不是已经来过了吗？”
“邵院，安庆市发生两起杀人案，根据我们的调查，凶手已经混进了森爱之中。为了院内工作人员和病人的安全，麻烦邵院集合一下院内的人，我们好做一个询问。”
孟柏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显得非常和蔼可亲。邵静纯看着他，只想打烂他的脸。果然事情一多起来，更麻烦的事情就会接二连三。
刚才众人已经根据邵静纯的指示开始安全检查了，重新再集合也是三三两两地来。
孟柏看着逐渐变长的队伍说：“人看着一时半会儿集不齐了，直接开始吧。邵院长方便一起吗？方便我了解各位员工分别是谁。”
突然孟柏被旁边的一份文件吸引了，是刚才钱志英点名用的花名册。
“邵院果然是善解人意，这种东西都给我准备好了。”说完还抖了抖。
邵静纯看着孟柏，眼角不停抽动。
孟柏自己不知道从哪儿搬了一张凳子和一张桌子来，将东西都摊在桌面上。想了一下，他又对着张靖玉招了招手。
张靖玉立刻上前。
孟柏将张靖玉拉倒远离邵静纯的位置，附在她耳边说：“小张，你去找赵庚泰的线索先，这边我来。唐队那头我说了，他们会先去查药物的事情。VIP的药不是他们的范围，如果你结束得早，可以找水桃要一下那个她藏起来的药。
哦，对了，水桃。你看到她就给她稍微关一下，或者放我这边来也行。毕竟是凶手，不能让她到处跑。”
“师傅，你不是让她去找线索？”张靖玉对于孟柏的话有点惊奇。
“托词，托词，你懂什么叫托词吗？我们这么大张旗鼓，带了这么多人来，就算有搜查令，没有抓到凶手回去，会有多少麻烦事，你懂吗？快去。”
张靖玉被孟柏赶走了，这是她第二次踏足这个白色的建筑，也是第二次站在这个消防示意图边上。
不同的是，这次旁边没有别的人在看着她，她举起了手机，拍下了今天的第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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