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废的世界里,时间的流逝成了最没用意义的东西。缺水缺食物,祝确在荒芜中不停行走,寻找资源补充能量
“你一定要跟着我吗?”祝确停下脚步,身后挥散不去的腐臭味直接与她相撞。
“叮咚”
彩色的玻璃珠因撞击掉落在地,咕噜滚到祝确的前方。祝确半蹲下身,捡起玻璃珠,递给同样蹲在地上的“小孩”。对方两手交叠做掬水手势,小心翼翼接过“眼睛”。
祝确的视线被白嫩的手遮挡,她听见“咕唧”一声,再次获得视野时小怪物裂嘴笑得开怀,彩色的玻璃珠依旧外裹一层绚烂。
“我们一起!”她伸手扯住祝确衣角小幅度摆动,模仿她观察到的人类行为。
玻璃珠里全是她的倒影,她装作可怜的模样试图让自己心软,祝确叹气。
一路走来,或明或暗的怪物对她俩虎视眈眈,随处弥漫无法忽视的紧张和杀机,她宛如牢笼中的猎物,被无数双眼觊觎。然而每当祝确使用精神力探测周围情况,伺机而动的怪物变得平和,所有的试探和杀意仿佛不曾出现。
明明威胁等级极高,怪物却迟迟不动手。
精神力反馈给祝确的信息是怪物比她兴奋更比她紧张,兴奋源于她,而它们的紧张……似乎与“小孩”脱不了干系。
它们被迫压抑行动,祝确可以肯定,怪物的一举一动受到无形的限制,它们只允许释放无处安放的**,潜在敌人祝确试探它们实力的深浅后收敛了所有攻击性。
应该有“小孩”的“功劳”,祝确垂眸,看着身边身高只达到自己腰部的“小孩”。她和别的怪物不同,有呼吸、步伐平稳且心智足以理解她的话语。
尽管同她相处的时间极短,短暂的时间内她没有释放任何威胁的信号,祝确不时放出的精神力也察觉不到她的威胁性。
没有威胁性……也可能是她无法预测她的威胁性。
搁置小怪物的请求,祝确继续往前走。
她观察到的人类就是这样!不说话代表同意!香香家伙喜欢她!做了一大堆公式而得出满意答案的“小孩”开开心心跟在她的身后,羊角辫随她的动作蹦蹦跳跳。
宽敞的公路被坍塌的建筑物占据,横倒的大树树皮腐烂,破烂的汽车被挤压得没了原形,灾难留下的残骸挡住去路。
祝确拉紧黑手套,找到废墟合适的位置,几步跃起,一碰一跳往高处攀登,遇到无法直接通过的地方,抬手寻找支撑点,一个使劲加翻身越过。
“小怪物”只能眼巴巴看着祝确的背影变小。她同小孩模样的身材,在庞然大物废墟前有点麻烦。她双手双脚并用攀爬,找不到着力点的脚在半空飘荡,努力借双手的力量把自己送过去。
要是以前,她早喊几个坏臭东西把自己送上去,但她不能吓着香香家伙,现在一切都得靠她自己!
然而她靠自己的成效甚微。
祝确回头,看到仅冒出个脑袋却格外努力的“小孩”,她努力到脸上的两颗玻璃珠快碎了。念在她可能保护自己的份上,祝确走回去,跳到废墟上,抓住她的衣领,拎着她回到平地上。
双脚触地,“小孩”转身抱住祝确双腿,身体大幅度起伏,兴奋到发出机器启动时的声音。
祝确把她轻轻扯开,单膝跪地,认真地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吗?我去找点东西。”
香香家伙要抛弃自己,“小孩”很不开心,她无法被外界感知的情绪只能自己消化。“好。”她瘪嘴点头,转身找了一块大石头爬上去坐好,双脚悬在半空。
确定她坐石头上不再跟着自己,祝确转身往不远处一栋大楼走去,她总得有个借口甩掉她,而她确实要去寻找物资。
这栋破损极其严重的大楼是方圆几里唯一高耸的建筑。碎一地的玻璃渣、风中摇摇欲坠的门框窗框以及堆放在角落成小山丘的人骨。
敞开的大门让祝确不费劲往里走,她调动精神力,握紧匕首侧身贴墙壁。
各个房间的门紧闭,祝确紧贴墙壁将其一个个推开。房间内空荡荡,偶有的活物是趴在蜘蛛网上的蜘蛛,它因祝确推门的动响摔在地上,挣扎翻身顺着墙壁往它结网的地方爬。
仅有一个房间没有门,它正对走廊,有一半暴露在祝确的视野中。
仍然空无一物,祝确走进房间,扫荡了一圈的精神力回归她的精神海,精神力带回的安全信号并没有让祝确放松。
——她的脚下有一滩灰烬。
一手臂距离外有张发霉的床垫,床垫年久,没有回弹能力,脏兮兮的表面凹陷,明显是人躺过的痕迹。
有人可能受伤后短暂在这里停留,祝确闻到几乎与霉味融为一体的血腥味道。
祝确右手伸进床垫下方,轻而易举将床垫抬起,果不其然藏有深红色的血迹。
不准备在大楼逗留过长时间,祝确迅速翻找可能被前人遗忘的角落。她幸运地发现了一小块巧克力,被藏在倒地的橱柜中,掀起比她高几倍的大家伙对祝确而言不算难事。
捏捏包装袋里的巧克力,奇形怪状的手感,多次融化后又勉强凝结而成长方形,祝确把它放进口袋里。
返回一楼,破损的空间四面通风,斜阳闯入其间,透过光束清晰可见半空飘舞的灰尘,每落下脚伴随细碎的踩踏声,祝确看了眼她进大楼的大门,头也不回向相反方向的门走去。
单独行动,对陌生且奇怪的她俩都是最优的选择,特殊时期没有建立任何联系的同行无异于携手走向死亡。
门外的世界空旷寂静,眼前难得平整的土地。祝确脚下正踩“停”字,这里应该是大楼的地上停车场。
停车场见不着车的影子,危机降临之时交通工具是逃离恐慌的最佳选项。祝确不会异想天开她能捡到交通工具,抱着随便看看的无期待想法,意外在停车场外几米远的地方发现了一辆车。
小车布满灰尘,爆裂的车灯悬挂在前方。主驾驶上仰躺一具尸体,他双眼瞪大突出,灾难之下易于存活的苍蝇正围绕他的头顶和脖颈“嗡嗡”响。
祝确伸手穿过破碎的玻璃窗,手掌扫过死者的双眼,死者随她的动作闭眼,而后她的手探向车门,由内将车门打开。
死者的头顶破碎,尽管头发掩盖了大部分伤口,祝确依然看清脑颅内的爬虫,脖颈未被完全咬断,余下的可怜部分努力连接头与躯干。
祝确小心翼翼挪动尸体,把他放到后座,腾出主驾驶的位置。
未拔出的车钥匙倒是方便了祝确。尝试扭动钥匙,小车一动不动,祝确又再试了几次,忽然的轰鸣声让她满意点点头,逐个检查小车的各个地方。
除了吊在车前的车灯,其它地方没有大毛病,祝确对后座的尸体竖起大拇指,“谢谢你,你的车质量不错!”
收回手,祝确吹掉方向盘上的灰尘,满天飞舞的小颗粒让祝确闭上眼、掩住嘴鼻连咳几声。
“嘭”
“辛苦了。”
陌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祝确抬头,透过破烂的后车镜看见后车座上多出的活人。似肉食动物的锐利目光直冲祝确的眼底,还未等祝确理清状况,对方的手捂住她的下半张脸,她双眼一黑陷入黑暗。
夜晚静悄悄,无风无声,漆黑夜幕上点点星光,祝确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小车依然在原位,她依然坐在主驾驶座,太阳穴的疼痛让她下意识后靠,五指轻柔按压缓解。
“比我预想清醒得更快。”
又是昏迷前的那个声音,祝确转头,这次对方直接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车灯昏黄,黑色半面罩遮住她的下半张脸,看不清神情。她扎着利索的高马尾,垂眸专心于手里的动作,如小扇般的睫毛投下阴影,晶亮的汗珠顺她的眉骨滑入半面罩。
驾驶台上放着一颗子弹,子弹下铺的一小块白布晕染开血色。她左手撩起衣服,右手抖动,将药物洒在腰部的伤口上,动作熟练利索。
她抬头,眼底平静似幽静黑夜中的湖泊。手里的镊子没有放下,昏暗的头顶灯折射闪光,汇聚在镊子顶端的小光点正对祝确,她说:
“如果我是你,此刻我会更关心自己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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