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他再次梦到了尚且还未发生的“过去”。
五条悟不动声色地看着天花板。
这里是自他从狱门疆里出来之后,称得上最熟悉的地方——由已经破败的高专改建而成的,独属于他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也就只比从前的教室要多个供五条悟躺着的沙发而已。
甚至连个喝水的饮水机都没有。
可五条悟的大部分时光,仍旧停留在这个充斥着陈旧味道的教室里。
没想到现在连做梦的时间,也被東雲時明抢占了。
五条悟揉着眉心。
東雲時明。他在心底咀嚼这个名字。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正在慢慢涌上喉咙。
被修缮了好几次的破烂教室门,发出“吱呀”的轻响。
一道白色的影子从门外进来,身上带着些还未散去的咒灵的臭味。
他站在门口,进来后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五条悟。
随着年龄增长,表情越发死气沉沉的乙骨忧太,脑后随手束着一簇辫子,背着他那根长刀,身上还穿着那套多少年都没换过款式的制服。
最终,是乙骨忧太先打破了沉默:“……到时间了。”
五条悟瘫在沙发上,闭眼翘着二郎腿:“什么时间?”
乙骨忧太不自觉地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忘记了吗?今晚是老师你订婚的时间,東雲家安排了晚宴。”
不等五条悟回答,乙骨忧太再次开口。
这次,他的语气有些急躁:“老师!我还是不同意你用这种方法,为我们换取所谓生存的机会!你不需要牺牲自己——五条老师!你做得已经够多了!”
五条悟没有接话。
“如果悠仁在这里,他一定也希望五条老师你能过得幸福!”
五条悟的眼皮颤了颤。
虎杖悠仁死在了与两面宿傩的决战之中。
还有很多人都死了。
甚至于,原本以为宿傩是最后的BOSS了,结果闯关成功的他们,居然被身为同类的家伙们,放到了敌人的位置上。
见五条悟还是不说话,乙骨忧太咬牙,慌不择言:“就算不考虑老师,那个被老师选中的联姻对象不也很可怜——”
说到一半,乙骨忧太就闭嘴了。
他不是什么说脏话的人,但他依然想说:可怜个屁。
那群恩将仇报的普通人有什么好可怜的?可怜的明明是他们这群为了人类战斗、却被视为异端的咒术师!
他真是连轴工作太久,脑子都有些不清楚了。
可乙骨忧太没想到的是,五条悟居然对他的这句话有了反应。
晃动在半空中的脚尖停顿了片刻,五条悟不知何时又看向了天花板。
東雲時明可怜吗?
挺可怜的。
明明什么都没做,硬生生被他关在五条宅里折磨三年,最后死在了他的面前。
何其无辜啊,東雲時明。
五条悟抬手,在黯淡的月光下,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東雲時明死去时慢慢消失的体温。
而東雲時明咳出的鲜血溢出指缝时的情景,光是回忆起那抹红色,便让五条悟的胸口开始疯涌不明的烦躁情绪。
五条悟心想,人果然还是得偶尔做做善事,不然就会像他一样,被亡者的灵魂翻来覆去的报复。
上辈子也是,重生了也是。
他不愿再受其扰。
于是,五条悟了坐起来。
乙骨忧太还在絮絮叨叨,希望五条悟能够多为自己考虑。
大不了他们咒术师以后都住到山里,随便外面的咒灵怎么捣乱,他们都不出来了。
“……我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去过一个海岛,我觉得那里就挺不错的,气候宜人,也没什么人,干脆——老师?你突然脱衣服干什么?”
被五条悟用外套砸了一脸的乙骨忧太,脸上的死气总算消散了些,露出了属于这个年纪的茫然。
“不是你说的吗?”五条悟从沙发缝隙里勾出自己的墨镜,戴上,然后换好扔在这里备用的礼服。
乙骨忧太:“我说什么了?”
五条悟向后抓了一把头发,露出饱满的额头,回答:“夜蛾老师以前经常跟我说,要我善良,免得走夜路都要担心被人套麻袋打一顿。”
话题跳转太快,乙骨忧太显然没跟上五条悟的思维:“……啊?”
“我去给他上柱香,”五条悟整理衣领,“然后去把婚退了。”
乙骨忧太前脚还在说那他们一起去上香吧,的确好久没去跟夜蛾校长聊聊了,后脚人就僵在了原地。
“——你说,退婚?!”他激动得声音都变形了。
五条悟已经走远了。
月色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安静的高专让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上辈子。
上辈子的这个时间点,他在干什么?
不记得了,反正他根本没把婚约放在心上,更加不可能出席他们的订婚宴。
那東雲時明呢?
按東雲時明那个乖巧懂事到有些软弱的性格,应该是被套上好看的礼服,乖乖等待那个他等不到的人吧。
五条悟抿了抿嘴,解开最接近喉咙的那颗纽扣。
“東雲時明。”他念叨这个名字。
下一秒,竟然低低地笑了出来。
五条悟摸摸嘴角,对自己突然的愉悦也感到奇怪,但他也没有多想。
他只在感慨:
算你小子走大运,碰上五条悟想当个好人的绝佳时机。
好好活着吧。
以后别这么倒霉了。
東雲時明。
全文大修了宝贝们,时间线也改了改,大家记得重新看看哟(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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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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