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踩的吧?”
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场面一下子乱乱糟糟的,顿时什么也说不清了,倒是帮夏厘打了马虎眼。
“呀,什么东西?”
那唯一的妇人脚下忽地一软,那种肉乎乎的触感叫她立刻麻了半边身子。
定睛一看,就见脚下正踩着一只死老鼠,妇人啐了一口,一脚踢开,骂道,“晦气!”
“咋咋呼呼地干什么呢?”
领头人努力压下人群的躁动。
成壮指了指夏厘头顶上的那扇窗户,道,“窗户开了。”
大伙儿一听这话,心里顿时都有些发麻。
一个年轻人上前掰了掰窗销,指着边上的老鼠洞道,“耗子咬的,你看这销子都只剩半个了,还怎么挂得住?”
“好了好了,别瞎猜了。”
领头人催促道,“拿上东西,赶紧把人给处理了。”
可成壮还是觉得不对劲,打开窗户往外仔细瞧了瞧,虽然什么都没看到,可哪有那么多巧合?
此时的夏厘已经转移到了树上,不一会儿就见这群人分作两拨,其中一拨押了个黑布罩头的人往外走,不知道要去哪里。
听声音,夏厘知道这个被送押的人就是关在那个房间,应该是有地窖等地方。他还真没注意脚下,也不知道这个人有没有发现他,会不会拿他作为抵命的筹码?
押送的人离开后,留下来的另一拨人似乎是打算将村子清理一遍。看来这个房间的异常,还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群人还是蛮谨慎的。
等这些人离开,再进入房间探查应该是安全的。虽然他们把窗户抵了起来,但是难不倒他。
夏厘犹豫了一下,从刚才的对话中可知,村民关押的应该只有这一个人,底下应该已经空了。相比较而言,还是看那群押解的人要做什么更重要。
夏厘缀在这群人后面,就见他们押着人往山上走,直到遥遥看见他们昨晚留宿的山神庙才停了下来。
然后他们进了一个山洞,夏厘悄悄跟了上去。
刚踏进山洞,夏厘心中就是一凛。他发现里面石壁上有着许多陈旧的血迹,是那种喷溅的血,触目惊心。连洞顶都有,厚厚的一层。
难道他们经常在这里杀人?
得杀掉多少人才能积攒如此多的血迹?
很快那群人便在洞穴中一处较为宽敞的地方停了下来,可停下来后却啥也不做,就那么干等着。
一直等到天亮,也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难道是什么仪式?
等到夏厘快要睡着的时候,其中一人站了起来,拿了根铁棍,从地上撬起一块井口大小的铁盖来。那根铁棍可能被撬得多了,有些弯曲。
就在铁盖掀起来的一瞬间,底下猛地传来一声虎啸。
山洞内空间小,声音散不出去,撞上石壁后又形成一层层的回声,震得人想吐。
“妈的,死畜生!”
开盖子的人被震得最凶,他咒骂着一脚踢在盖子上,又朝地洞啐了一口。那盖子被踢时发出“咚”的一声响,声音十分沉重,应该非常结实。
看来那所谓的吃人猛虎恐怕就被关在这地洞里了,可这被关住的猛虎又是怎么吃人的呢?
某种意义上说,吃人的应该是……
夏厘的目光在这群村民身上审视了一圈……是他们。
那个被押送过来的人终于被揭下了头套,是个弱冠前后的公子哥,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村里人。
就见那公子哥被吓得面无人色,似是想要晕过去,又害怕晕过去就永远醒不过来,瞪大眼睛强撑着。
“行了,你也别怪我们,怪只怪你走错了路,来世投个好胎吧。”
村民并没未急着解开勒在公子哥嘴里的布,而是先把他的双手吊起来,又把两腿捆直了,做成了个很顺溜的梭子形。
这意图就很明显了,摆明了是要把人扔下去喂老虎啊。怕他手脚乱动,不好从洞口扔下去,绑住了可就好扔多了。
那人可能觉得刚才的话不严谨,一边绑又一边道,“不对,其实你这辈子的胎就投得就挺不错的,你下辈子还是投差点吧,像我们一样作个穷人,就没这事儿了。”
成壮打断这人的絮叨,催促道,“甭废话了,绑好没有?”
显然他是这一拨人的头头,所有人都听他的。
“好了。”
那絮叨的人将手里的绳索打了个死结,拍了拍手,问成壮,“下头还是下尾?”
成壮冷声,“尾,留个手好认人。”
夏厘闻言,朝那公子哥的手上望去,原来那人左手手背上有个纹绣。
纹绣浅淡,却有种若隐若现的美。看得出来纹绣师的手艺很好,而那纹绣下面是个疤痕,被遮掩的甚是完美。
离着远,夏厘瞧不出来是什么造成的,但确实很有辨识度。
“留手好哇,留手好处理,你们是不知道腿肉有多硬。”
他们中间那个一直背着箩筐的人从筐里抽出一把大剪子样的东西来,却是个虎口钳,铁齿咬合看起来与猛兽嘶咬差不离。
这怕就是处理残肢上捆痕的工具。
他们将人推到洞口,慢慢往下放。
活梭子扭动着身子、曲着腿往后蹾。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根本无法够到洞口,眼看着自己半截身子入了虎坑,底下的老虎更是对着他的腿垂涎欲滴,惊骇之下急得满头大汗。
就听他嘴里呜呜地喊着,似乎想要求饶,却是发不出声音。哪有这样的劫匪,什么条件都不谈,抓了人二话不说就要喂老虎的,都不给他一个开条件的机会!
这回他是真急了。
成壮沉着脸,手自上而下一挥,“放。”
从口中勒到脑后的布条被突然解开,活梭子不等别人动手,急忙吐出塞在嘴里的布条,高喊,“十万两!”
这些村民也真是沉得住气。
所有人不言不语等这么久,突然就把人捆起来喂老虎。连夏厘都以为他们搞这一出只是某种祭奠仪式,而这个公子哥便是那个祭品,所以无需给他开口的机会。
现在看来真只是一个威慑,这也太沉得住气了,恐怕自己也无法做到这般冷静。
控制绳索的人,手上一顿,似是动了心。
成壮冷着脸,横扫那人一眼,“小狼,别多事!”
小狼不老实,但成壮也知道大家都想从这人身上捞点油水,毕竟这位看着很有钱,他也就没有计较刚才的事。
可他不计较不代表会让步,村民看不到背后的风险,那他必须把这关给守牢了。这个人不能留,每一个多余动作都是夜长梦多,他不想因为钱,去担更多的风险。
公子哥也不傻,逮着机会乘胜追击,“你们多久能挣这么多钱,真想当一辈子山匪吗?有了这钱隐形埋名,到哪儿都是好日子。”
这话说到村民心里了,几个村民一起看向成壮:
公子哥说的没错,十万两啊,每家能分得近万两的白银,那他们还打什么劫,舒舒服服的日子谁不想过?
就冲着这些银钱,担点风险又何妨?
搏一搏说不定下半辈子就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为何不博?
奈何成壮依然不为所动,黑着脸坚定地道,“放!”
看得出来,成壮在村民中是有威望的。虽然大家都十分心动,但他说的话同行的人还是会听的。
公子哥再次被吊了起来,村民道,“兄弟对不起了,我们壮哥说不行。”
公子哥这回是真急了,本来看众人反应他还觉得有戏,结果被成壮一句话给打回来了,一脑门的汗肉眼可见的往下滴,争取道,“不是,你们再想想?”
成壮却没了耐性,真不能叫他再扰乱人心下去。
他赶步上前,钢爪似的手一把掐住公子哥的脖子,冷声道,“还是你自己想想怎么叫大声点,好让人来收尸吧。”
说完,手上用力,把人往洞口里就是一扔。
原本是可以不撤嘴封的,这样公子哥就没有开口的机会。但是他们需要虎啸和惨叫声,否则如何让人坚信猛兽的存在?
鉴于如今传闻已开,早已没有人敢行夜路了,他们才愣是等到天亮才开始。
捆人的粗绳是被牢固地绑在石笋上的,以保证能够留下半拉残肢,好扔出去吓唬人。
至于到底能留下来多少,就得看在老虎的撕咬下,猎物从哪里裂开了。比如说现在这个人,留下多少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只要保证那只手在就行。
活梭子的脚再次落进了洞口,底下的猛虎可能饿得狠了,跳起来“嗷呜”就是一口。他本能地蜷缩一下,让他逃过了一劫。
但是吊着他的绳索还在慢慢地下移。
这一刻他绝望了,从没有想过自己哪天会葬身虎口,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夏厘手里扣着石子,想要搞明白这村子的秘密,这个活梭子暂时还不能死。
就在他石子要出手的时候,忽听成壮一声痛呼重重得摔在了地上,连着那挂活梭子的绳索也被扯了上来。
现场顿时一片慌乱。
“什么人?”
成壮捂着被撞断的肋骨,艰难地爬将起来。跟其他慌了神的村民相比,重伤的成壮依然是那个主心骨。
“是你!”
洞口那个逆光走进来的人成壮认识,可不就是在他家借宿的人。认出来后,他发狠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