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乞丐落脚地在这儿。
倒是一个好去处。基本生活用品都有,还附带着一张小床。
边上好几架马车也都挺好,只可惜里面都空荡荡的,就是个空壳。驰道倒是在乞丐的休息室里发现了一点车帘、缰绳什么的,看样子是从马车上拆下来的,都是不值钱的。
这里不直接跟外面相连,巡逻队也不怎么往这巷子里来,乞丐住在这里似乎已经被巡逻队默认了的。
离开这排矮屋,两人继续漫无目的地寻找,却还是一无所获。
夏厘决定回挂画像的房间再看一眼。
若是还没有发现就先回去睡觉。到点了,困得紧……
“这里有什么不对?”
对于夏厘坚持要回来,驰道是有些质疑的。
直到夏厘将画儿取下来,确认了一下,又示意他看,还是一头雾水,“这画有问题?”
没看出来啊。
夏厘提示道,“画上有灰。”
驰道不懂,“有灰不正常吗?”
这里的屋子哪间没有灰,空了半年的房子没有灰才有问题吧?
“可我刚刚取下来过。”
夏厘再次提醒道,并展示了一下桌子上的灰以及衣袖上在其他房间沾染的。两种灰,颜色不太一样,用手捻起来这个房间的灰明显更加粗糙一些。
夏厘也是在衣袖不小心沾染到灰尘后,才感觉到不对的——这是人工抛洒的灰!
也就是说,这个房间刚刚有人来过,又或者说经常有人来。
那这个房间到底有什么,这些灰尘底下又隐藏着什么?
这是一个及其空荡的房间,除了墙上的画、墙角的小推车,就剩下一些扁担、木桶之类的杂物。
现在看来,在这样的地方出现这么一幅画其实很不正常。
要知道,画上这位可不是什么普通人,是黎家五十年的掌权人,挂在这杂物间似的地方,怎么看都不太合适吧?
挂画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仇人,想侮辱黎家?可整个黎府都封着,有这必要吗?
或许“怀念”才是挂画的目的。可又为何要在这个地方怀念呢,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但这间屋子真的什么都没有。
夏厘转到外间,有个地窖口,可是地窖已经被封住了,泥土填得很板实。
好好的地窖为什么给他封了呢?
如果这也是鬼干的,那这鬼未免有点太闲了。
夏厘表示:真想给它挖开看看啊……
然后他就真的在里屋的杂货堆里翻出了一把铁锹。
“看我干什么?”
驰道意识到了危机,“要挖自己挖,饿着呢,没力气。”
大半夜的,晚饭都没吃,探访鬼宅也就罢了,还挖坑?有完没完,一会儿天都要亮了。
对驰道来说,吃饭最重要,饿他就是原罪。什么事不能吃饱了再干,这么个地窖在这儿还能跑了?
夏厘也是不慌,慢条斯理地道,“《玄天舞》不想要了?”
“你觉得鬼能躲在这里面?”
驰道看着这被土压得严严实实的地道口,严肃地道,“……除非他真的是鬼。我觉得,我们还是抓会撒灰的鬼更加重要。”
夏厘一想也对,而且这里离外墙也近,动作太大容易引起巡逻队的注意。
要挖还是白天比较安全,一来白天只有两个守卫守在门口,离这里挺远的。二来白天本就嘈杂,有点动静也不会引起太大注意。
夏厘也放下铁锹准备撤,折腾一夜他也累了,表示对蝴蝶庄里香香的被窝很是怀念。
香?
想到“香”,夏厘忽然意识到不对,回头问驰道,“有没有觉得这里臭臭的?”
味道太淡,他不是很确定。
“是它吗?”
驰道抬脚踢过来一只死耗子,浓重的味道便随之飘了过来。
问题是这只耗子是刚被驰道打死的,绝不可能是它**的味道,那它那身味道定是从哪里沾染来的?
夏厘停住了离开的脚步,在靠近地窖口的墙边发现了一个耗子洞的。
他神情凝重地瞧着这个洞口,严重怀疑它那一身味道是从下面地窖里带上来的。
不挖开看看,终就是耿耿于怀,“啧”了一声道,“果然还是要扒开看看吧。”
不然,他估计今晚都睡不着觉。
夏厘拿起铁锹就自己动起了手。他现在很想知道底下的情况,没有心思去跟驰道扯皮。
果然,板实的泥土并不多,两锹下去,就松软了些。显然这些泥土填地很是匆忙,里面并没有认真压实。
驰道自然不能真看着主子干活,自己在边上歇着,要这样他这活能不能保住可就难说了。
他接过铁锹来后,没补几下地窖就通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顿时涌了上来。
是那种霉菌混杂着淡淡腐臭的味道,冲了驰道一个猝不及防,刚好一口气吸进去跟活吞了个苍蝇似的。
这股味道让夏厘想起了榆林的赵家宗祠,剑皇尸身所在的那个地窖。
这底下想也可知,并不是什么好的去处。
驰道问,“下吗?”
夏厘点点头,明知道有问题怎可能不下,“下。”
“我觉得我们得留个人在外面接应。”
驰道提议,“要知道这里可是还有个没被抓住的‘鬼’呢,要是我们都进去了,‘鬼’给我俩封里面可就不好了。”
驰道说的有道理,所以谁下是个问题。
夏厘看了看自己这身上好的衣服,虽然沾了点灰,但也还算干净,不太想去钻地洞,更何况里面还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僵持片刻,最终还是以夏厘的落败告终。
原因是驰道刚才接触那“鬼”得知,“鬼”的武力值不比夏厘低。
所以夏厘在外面接应起不了任何作用,而那地窖里除了耗子估计没有更大的威胁了,综合考虑之下,还是他下去比较合适。
与驰道相比夏厘内力不高,一般夜视问题不大,但在更加漆黑的甬道里,看得却并不是很清楚。
好在并不影响走路,糊地可以看到是个向下的石板步梯。
本来嘛,点个火把也没这么多问题。
实在是驰道仗着内力好,没有带火折子的习惯。而夏厘平常有人伺候,也不怎么喜欢带这些零碎的东西。这时候要用到了,结果两个都没带,夏厘只好调用起一年到头也用不上几回的内力去辨路了。
随着梯级往下,温度肉眼可见的骤降。
他猜这里或许并不是地窖,而是特别有钱的富豪才供得起的冰窖!
除了皇宫大内,可没几家能供得起这个。
看来这黎家不是一般的有钱啊。要知道这里可是特别靠南的地方,一年到头也不一定能见得到雪,就算是冬天,冰也得从北方运来。
就是海平郡王司马琛,都不一定养得起这样的冰窖。
想不到黎家有钱至此,早知道武盟每年就该找黎家多要点。
为了更好地存冰,窖室都挖得特别深,经历了三个长梯段后,夏厘才到达窖室。
估摸着有三层楼的深度。
方才走完第二个梯段,夏厘已是冻得瑟瑟发抖,现在可是夏天,本就穿得少,而这都已经是快要下雪的温度了。
甬道里本来光线就不好,加上寒冷而感知迟钝,夏厘突然一脚踩空,最后一个梯段“呼啦”一下就滚到了底。
除了有点废人外,速度倒是比之前快了不少。
快速落地之后,除了温度骤降,浓烈的气味也是突飞猛进。
浓重的腐臭味猛地钻进了他的脑子,那种快被遗忘的熟悉感如同蛇蝎般猛地缠了上来。夏厘顿感无法呼吸、无法移动,心脏猛缩,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
尘封多年的记忆,被强行撬开……
不记得多少年前,一样的味道,一样的黑暗。黑暗中不时刺出着利剑,它带走了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那里最不值钱的就是生命和鲜血,包括他自己也在不断地收割着各种生命。
那一条条葬送在他手上的生命,破碎后又汇聚成了他自己……
又一柄利剑从黑暗中突入身侧。
凭借着诸多破碎生命的记忆,他出手如电,迅速夺下兵刃后,反手就朝着对方的颈动脉割去。
那是种做了千百遍的熟练,已经深深地刻进了肌肉里,不需要去想就已经完成。
啊,又一个需要融进来的生命……
他太知道怎么收割生命了,可是这一只似乎格外地调皮,几次出手都没能抓住。
这只调皮的生命一开始很热情,不过很快,它也选择了逃避。
可是出现在他身边的生命都必须消失啊,不然消失的就是他了……
他追着那条生命前进,却被对方猛地一把推了回去,等他再追出去,那个生命已然不见了。
这里又只剩他了……
为什么是又?
对,这本就是他一个人的世界,所有生命都是他自己。但是刚才的那个跑掉了。
它怎么能跑了呢?
不能跑!
他再一次追了出去。
一道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呆住了:这是什么,光?
对,光。
为什么那么陌生又那么地熟悉?
驰道举着火折子,一脸震惊。
眼前这个满眼猩红,浑身鲜血,手臂骨折,仍以诡异的姿势高高举着匕首的人……如果还能算是人的话,是夏厘?
他瞥了一眼夏厘身后那漆黑的冰窖口:这下面到底有什么呀,怎么能把他搞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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