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就在我的面前。”他絮絮叨叨着,背依旧佝偻着,拿着土耙的手因为兴奋微微颤/抖,略长的头发披散在肩上,神情痴迷地看着萩原研二。
状若疯魔。
“你母亲已经死了。”萩原研二提高音量,“她已经被你杀死了!”
身后的男人疼得只能低声嚎叫,听了萩原研二的爆料,对着藤原晴树的背影开骂,因为疼痛声音还有些虚弱。
“你个畜生,你妈为了你想把房子卖了继续供你写书,你居然……”
“闭嘴!”藤原晴树一手捂着耳朵,尖叫起来。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妈妈是自愿为了我的艺术现身的!她是自愿的!”
“不是。”一个淡淡的声音恰时传进在场人的耳中,萩原研二听到这个声音后心里一惊,摸向胸口下意识想向后看,却忍住了,紧紧盯着眼前的藤原晴树防止他暴走。
藤原晴树脸上扭曲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回,就听见花梨淡淡的声音便继续述说下去。
“她是被你勒死的,很痛苦。”
萩原研二下意识看向藤原晴树的脖子,那里正围着一条经过拉伸扭曲的围巾。
他恍然,瞬间理解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藤原晴树还戴着那条围巾。
藤原晴树惨白着脸摇头。
“不是的,那个时候她说我是废物……”
他还在辩解着,萩原研二直接上前一个飞扑夺走他手里的武器,正当他还想制服状态疯魔的藤原晴树时,他却先一步踉跄着跑了出去。
“花梨你……”
花梨看着披头散发的男人向她跑来,面不改色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这个邋遢的男人。
萩原研二:“……”
看着花梨询问的眼神,萩原研二捏捏眉,心里突然泛起一阵疲惫。
“没事了。”
他边说边追了出去,身后的暴躁男人也挪动着身体往外爬,但因为疼痛只能选择放弃,趴伏在地上喘息。
花梨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转身跟着萩原研二离开。
无辜的断腿男人:……
“……好痛,救救我。”
他的声音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可怜的他只能继续趴着节约体力。
藤原晴树则已踉跄地跑到那颗榕树前,发疯似的将那具枯树般的尸体刨出来。
“你们看,看!”
他不顾指尖流淌的鲜血,指着被藤蔓缠着脖子的尸体。
“她是被这颗树杀的,不是我,你们难道没有听过那个传说吗?就是这颗……”
“藤原先生。”萩原研二无情地打断他,指向尸体脖子上,从藤蔓间露出的那条不太明显的灰蓝。
“您母亲脖子上,还残留着那条围巾的毛线。”
藤原晴树这会终于安静下来了,他静默着,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所有声音和动作都消失了,他的视线里只剩下那条灰蓝的毛线。
良久,他终于伸出还在发颤的手,轻轻扯掉那条毛线,母亲充斥乌血的脖颈充满他的视线框。
空气死寂,他所有的疯狂,所有的辩解,在这铁一般的证据面前,都化为了齑粉。
“……啊。”他喉咙里挤压出一声不成调的单音,像一只被刺破的气球,双膝重重砸地,瘫坐在那具他亲手掩埋又亲手刨出的尸体旁。
他没有再哭,也没有再笑,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冻得发红的手轻轻贴上母亲的脸,雪花在他们之间静静地飘落,仿佛要覆盖这一切。
他空洞的眼睛注视了母亲涣散的瞳孔许久,才低声哀切。
“妈妈……”
“离了你,我原来真的什么都做不到。”
他继续说着,将自己的半生娓娓道来,像倾诉也像是在供认自己的罪行。
“从小到大我都特别没用,学习不好也不会运动,妈妈总是骂我,说离开她我就活不下去了。”
“我很怨恨,明明我自己可以做到。”
“我想写书,写剧本,想学文学专业,妈妈却说我做不到,帮我把志愿改了。”
“我那时候很恨她,觉得要不是她,我就能顺利变成大作家了,于是我为了报复她,自暴自弃,逃课休学,在家蹲着不去上班,说我想要写书。”
“我写了两年,没有任何起色,读者说我写的太空了,像是什么都没经历过的瞎写。”
“妈妈也说我没用,说她后悔,她命苦,最后又说,为了我,她愿意卖掉这栋房子继续供我写书。”
“我没有反对,妈妈就挂上了房中介,但是叔叔不同意,一直过来骚扰我们,最后在妈妈消失的那几天甚至还来住下。”
“妈妈消失的那天,在帮这棵树松土,我跟在她身后打下手。”
“她干着活,突然又说起我的没用。”
“她说她后悔生下我。”说到这里,藤原晴树眼角溢出一滴泪滴,落在尸体灰色的脸庞上。
“然后我就用这条她给我织的围巾,亲手勒死了她,藏在这颗她一直细心照顾的树里。”
“我以为,我把这件事写成一本书,就能不再是废柴了。”
“但我,我又失败了。”
他突然开始无声地落泪,泪水像怨恨一样,随着母亲的离去而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悔意。
天空的飘雪还在安静地下着,落在树上,人上,和尸体上,点在那双灰白的眼珠上慢慢溶解。
萩原研二站在原地,没有安慰也没有动,听着耳边痛苦的哀嚎,看着眼前这幕人伦惨剧,只能像个过客一样立在雪地上,好似一个人形雕塑。
后来的花梨也站在他身边,那双澄蓝的眼睛里倒映着哭泣的男人,像一面镜子,清晰地映出这场悲剧。
他在哭什么?
花梨不理解,这个结果明明是他一手造成的,为什么要落泪?
她心里回想着这个问题,面前满溢的苦味令她有些反胃,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萩原研二身上传来的那份属于人类的温度,让她没有离开,反而无声地更贴近了他一些。
远方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藤原晴树突然捂住脸,哭声渐大,和警笛声交响成一首哀戚的悼歌。
“妈妈……”
有些东亚父母的爱,刚刚好能让人痛苦一生。
————
本月最后一天求求营养液。
作者君其实不太会写破案,从纪子篇大家也能看出来(尬)
所以后面的案件基本会延续这篇晴树篇的风格,不会让研二当什么大侦探,因为作者君没有当侦探的才能(羞愧)
纪子篇让我想想怎么改(愁)
然后本周很惨,上了大毒榜,加更要往后推到下周了,因为毒榜更太多可能会影响下周的榜单,实在抱歉(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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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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