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十点，老地方开会。——Gin”
因为收到了这条语焉不详的短信，降谷零现在正在独自赶往组织集会地点的路上。
他一边控制着方向盘，一边在心中猜测琴酒今天召集大家开会的目的。
昨天的任务结束得十分虎头蛇尾，降谷零从酒店撤出来之后甚至还没来得及赶到汇合点就接到了任务结束、原地解散的通知。
之后整整一天一夜，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诸伏景光的身份没有暴露，组织也没有下发任何针对警视厅的任务。
但降谷零心中的不安却仍然如潮水一般时时翻涌。
不详的预感始终笼罩着他，就好像今天会发生什么让他难以承受的事情似的。
降谷零瞄了一眼车载时钟，12月7日晚上九点二十五分。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强行按下焦躁的情绪，让自己恢复理智的思考。
昨天在帝国酒店，萩原研二隐晦地向他传递了信息。
那个简短的手势，是警校时期他们几个之间特有的信息传递方式，意思是“稍安勿躁，静待时机”。
当初他们还在上警校的时候个个儿都是事故体质，结伴出门时更是经常遇到突发事件。
这些手势是在他们有一次遇到银行抢劫之后心血来潮设计的，当时就属萩原研二对此最为积极，说是为了预防以后再遇到这种受制于人、不方便开**流的情景。
虽然后来并没有真的派上用场。
昨天的任务萩原研二明显比他和诸伏景光了解更多内情。
对方是故意抢在降谷零前面拿到情报的，也是在借由这种特殊的信息传递方式表明立场，并提醒降谷零，以不变应万变。
所以降谷零在短暂的犹豫之后选择了相信对方，让出了主导权。
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波特”的表象之下，果然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同期。
但即使再相信萩原研二，这种无法交流情报导致整个人都云里雾里的情况降谷零真的受够了！
——搞情报的就没有一个不是控制狂的。
降谷零在心中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找机会和波特通个气。
呃，即使是顾忌白兰地的窃听和监控，至少要相互暗示一下之后该如何联络吧。
转过最后一个路口，降谷零已经能远远地看到前面不远处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了。
夜晚的东京歌舞伎町总是这么一副繁华景象。
降谷零把自己的白色马自达留在一处停车场，然后步行朝着一家不断有客人进进出出、热闹非常的酒吧走去。
短信中提到的“老地方”，就是眼前这家看似普通的酒吧，同样也是组织在东京设立的一个特殊情报点。
组织在东京市内的据点不少，情报点更是众多。
或者说只要是攀附在组织这个庞然大物身上赖以生存的，餐厅、酒吧、风俗店和夜总会，这些人流量巨大的营业场所都是组织的情报点。
但这家能被琴酒称为“老地方”的酒吧显然格外不同。
酒吧背后的经营者是组织代号成员，传说中谋无遗策、行事滴水不漏的行动组智囊——金巴利。
虽然拥有着引人注目的外貌，但刻意收敛了气息的降谷零还是如游鱼入水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正在营业的酒吧内人头攒动，混杂着酒精和烟草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在昏暗暧昧的灯光下，整间酒吧都盈满着热烈兴奋、光怪陆离的氛围。
降谷零径直走到吧台第三个调酒师面前坐下。
调酒师规矩地穿着白衬衫和黑色马甲，面带微笑地看了他一眼，手上的调酒器微微倾斜，其中呈现出深邃的宝石蓝色的酒液便顺畅地流淌到酒杯之中。
将调好的鸡尾酒推到旁边的客人面前，这位调酒师才转身面向降谷零，礼貌问道：“先生要喝点什么？”
“一杯波本，纯饮。”降谷零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好的，先生这边请。”
调酒师后退一步，身后立刻有另一个人自然地顶上他的位置，前者微微欠身，恭恭敬敬地引着降谷零朝通往二楼隐秘包厢的楼梯走去。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降谷零瞳孔微缩——诸伏景光正巧从走廊的另一个方向出现。
在这间酒吧，他们每个代号成员的暗号和接头方式都各不相同，甚至会按时更换，走廊也同样四通八达，充满隐秘的暗道、暗门。
不愧是金巴利经营多年的安全点，降谷零暗中感叹着此人的棘手。
对面的诸伏景光目光隐忧地上下扫视了一遍幼驯染。
相比降谷零，他对昨天的任务更是一头雾水。
波特在收到解散通知之后就迅速离开了，那急切的背影让刚刚说服自己对方是为了掩饰身份才口出狂言的诸伏景光再一次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之后为了避嫌，诸伏景光更是连降谷零的面都没见到。
虽然后来收到了对方报平安的信息，但没有其他任何解释，诸伏景光心中难免忧虑。
降谷零：没有解释是因为我自己也啥都不造啊！
看出幼驯染的担忧，降谷零心头微暖。
知道组织里的苏格兰不是主动的性格，他露出一个典型的“波本”笑容，声音甜蜜地打招呼：“晚上好啊，苏格兰。”
诸伏景光冷淡地点了点头，对降谷零突然的变脸接受良好。
就是可怜了对方身边的调酒师，被波本似笑非笑的表情和甜腻危险的气质吓得缩起了肩膀，恨不得直接表演一个原地消失。
降谷零倒也没有为难对方，挥挥手放他离开了。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前一后地往目的地包厢走去，远远地就看到门前站着一个人。
对方标志性的针织帽和黑色长发让人很难认不出他的身份。
降谷零不爽地啧了一声，心中很是不耐烦。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和莱伊好像天生气场不合，前些日子被迫搭档的时候更是经常冲突。
不过他把这归结为自己对犯罪分子的厌恶，更何况是莱伊这种内心阴暗又作风嚣张的犯罪分子。
迟早要把他送去吃猪扒饭！
不知道对方看到了什么才会停在包厢门口不进去。
但降谷零才不会体谅莱伊，他伸手猛地推了对方的后背一下。
赤井秀一猝不及防被降谷零推了一个踉跄，被迫踏入包厢让开了大门。
他背后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得以看清包厢内的情景。
然后双双瞳孔地震。
他们的同期，萩原研二，今天没有掩饰他标志性的瞳色，半长的头发也像警校时期一样披散在肩头，却不似平常精心打理过的样子，略显凌乱，身上是普通的丝绸衬衫和黑色西装，领口大剌剌地敞着，露出脖子上戴着的宝石choker。
和诸伏景光第一次见到波特时的样子相差无几。
至于降谷零，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这个状态的萩原研二，但也听诸伏景光详细地描述过。
所以仅仅是对方的样子当然不至于让他们震惊。
但是——
萩原研二此时正和一个男人紧贴着坐在同一个沙发上。
说是紧贴着就是紧贴着。
两人的大腿几乎毫无间隙地贴在一起，萩原研二的上半身向另一个人的方向微微倾斜着。
他仰着头，将自己脆弱、致命的脖颈暴露给对方，脸上的神情甚至是完全的自然而然和理所应当。
萩原研二的眼角不自然地泛着红，眼里散落着血丝，紫色的瞳孔雾蒙蒙的，像是不久之前曾长时间哭泣过。
而另一个陌生男人——
他穿着一身暗沉的黑色西装，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弯曲的膝盖上，姿态放松地坐在长长的沙发中央。
男人拥有罕见的纯白的发色，被简单地向后捋成背头，大半面容都被一张黑色的面具遮挡着。
面具巧妙地贴合他的脸部轮廓，仅仅露出一双眼睛和半个线条锋利的下巴，金属的材质让整个面具在包厢灯光的笼罩下反射出冷冽的光，上面繁复神秘的暗纹又让男人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深邃和危险。
男人的唇角紧紧抿着，似乎是因为被打扰而感到不愉，冷白色的皮肤在黑色面具的映衬之下更是苍白如同吸血鬼。
他用仿若鲜血般浓郁的红色瞳孔瞥了一眼门口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放在萩原研二choker上的双手猛地收紧，使那条黑色的皮质choker压迫对方的喉咙，挤出一些微妙的肉感。
萩原研二下意识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微微张开嘴巴，一只手抬起，指尖停在喉结附近的宝石上，却没有制止男人的动作。
这时男人才是像是终于满意了，将手上的choker调整到合适的松紧和位置。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还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两个人僵硬地走进包厢，在一直默默降低存在感的赤井秀一身边站定。
——这种时候大家凑在一起才有安全感。
他们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大庭广众之下（误）拉着他们的同期玩了一些奇奇怪怪的play的男人不会就是……
一旁的赤井秀一将他们强作镇定的动作尽收眼底，心说波本着急把他推进包厢做什么，他会尴尬地停在门口难道是自己愿意的吗？
不过这个波特还真是大胆啊，赤井秀一隐晦地打量沙发上的两人，自己是这种情况昨天还敢调戏苏格兰呢。
众人面面相觑地沉默着的时候，包厢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一道上等丝绸般华丽优雅的声音响起：“哇哦，你今天的打扮还挺有情调的，尤其是这幅面具——”完全不用猜，以这种姿态坐在波特身边的，只可能是一个人，金巴利眯起眼睛喊他，“——白兰地。”
松田阵平语气平静地开口，声音低沉嘶哑，一听就是用变声器伪装过的：“波特选的。”
没错，萩原研二身边的当然就是彻底乔装打扮过的松田阵平。
至于两人为什么会是现在这副样子坐在这里，那就是接下来要讲上好几章的内容了。
猜测被证实，降谷零心中愤恨，连忙垂下眼皮挡住瞳孔中的杀意，但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
站得离他最近所以听到了一些非常不妙的声音的诸伏景光担心地瞟一了眼幼驯染。
Zero的牙还好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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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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