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9

周砚承亲眼看着那个皱巴巴的老人,一屁股坐在穆教授的腿上,似乎觉得不舒服,还扭了两下调整位置。

穆鉴清脸色由白转青,再转红黄蓝绿紫,总之每一个好看的。

老人气定神闲地将碗筷摆放好,给每个人的碗里都盛满了骨头汤,再将抹着果酱的面包浸泡其中。

待面包片吸收了足够的汤汁,她捏起一片塞进嘴里,发出满意的咂嘴声。

穆鉴清浑身僵硬,不敢乱动。

“你就是Jacob呀……”老人将食物咽下去,发出呵呵的笑声,听起来像是濒死的挣扎。

“是。”穆鉴清攥紧了拳头,强忍着恶心回答问题。

联盟的人说的对,他穆鉴清是有钱人家少爷,半辈子娇生惯养,对什么东西都挑三拣四还不能吃苦。

所以这个时候,这种行为,直接就是在他雷区杵着。

周砚承急切的想要解围,却怕激怒对方,只能坐着干着急。

本来以为问完了就该走了,结果这傻瓜,一只枯瘦的手,直接摸在了穆鉴清的脸上。

周砚承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穆教授的模样,只觉得这怪要完蛋了吧。

刚才残留在手上的那些浓稠的肉汁,现在全都糊在他的脸上,黏糊糊的往下滑落。

“老人家,刚才来的着急,还没问你的名字,你叫什么?”穆鉴清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Jack,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由你来告诉他吧……”

穆鉴清挖了个大坑,等着他往里跳。周砚承想,横竖都是要死的,那就随便答一个吧。

“别这样,Julia。”

不过周砚承的运气一向很差。

老人原先还算勉强能看的表情变得扭曲,而且是真的扭曲了。

满是皱纹的脸就像一个漩涡,所有的五官卷作一团。厨房里传来瓶瓶罐罐摔碎的声音。

她放在穆鉴清脸上的手指猛然收紧,留下一道狰狞的抓痕。

穆鉴清猛地站起身,将老人掀翻在地,嘴里骂了句脏话。

“靠,穆教授还有这么不得体的一面呢?”周砚承一边打趣,一只手撑着桌子跳到了对面。

那句话简直脏的没边,就算是周砚承这种在黑人街区混迹多年的,都有些难以承受。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穆鉴清冷笑一声。

相较于眼前的怪物,穆鉴清更担心自己的脸会不会因此毁容。

跌倒在地的老人摇摇晃晃站起身,她的四肢已经伸长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地步。

“周砚承。”穆鉴清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周砚承嗯了一声算是默认。“出了事就别跟着我了。”

“收到。”周砚承手指并拢,敬了个带些痞气的礼,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几乎是同时,老人那双长得变态的手,如同一条鞭子向周砚承抽过去。

周砚承反映迅速,在靠近的那一刻闪身躲避。

手臂扫过的地方家具全都倒了,一地狼藉。穆鉴清一边躲着伤害,一边在心里盘算怎样才能把它制服。

“喂,你不是Julia还能是谁?”穆鉴清喘着气问她。

“我?我当然是Ivy啦,咯咯咯……”

随着老人的动作,屋里越来越多的障碍物,厨房里挂着的那些动物头颅也蹦出来凑热闹。

尽管只剩下个头,这些鬼东西的行动也丝毫不受影响,在三个人之间蹦来蹦去。

“既然你是Ivy,那树林里跟Jack葬在一起的又是谁?”

“她也是Ivy,就像现在,我和Jack都在这里,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客厅空间有限,左边的三个房间进去就是死路一条,这样纠缠下去根本就没有个头。

“哦,可他不是真的Jack,所以你也不是真的Ivy。”

“胡说八道!”老人被惹毛了,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我用她的名字,我就是她!”

周砚承趁老人被穆鉴清吸引,走到餐桌旁抄起那把生锈的菜刀。

他赌这个老无赖没有再生能力。

次啦一声,那件做工考究的羊毛衫破开一个口子。

周砚承抬起手,又是一刀下去,老人的手臂流出黑色的淤血。

老人显然被这一行为激怒了,喉间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

“你罪该万死!!!!”

本就被撕扯的有些破烂的羊毛衫顿时四分五裂,新的肢体从中抽出,发出骨骼碰撞的嘎吱声。

一二三四五六六只手,老人的移动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差不多两天没有休息的两人,也在这个时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你这个该死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你……”老人双目猩红,只想抓住周砚承。

“他妈的,先往外跑!”周砚承吼了一声,闪身打开了木屋的门,先向外跑去。

紧接着,穆鉴清也跳了出来,老人就跟在他的身后,穷追不舍。

好在外面并没有其他的什么危险,院子一小片空旷的场地也足够他们周旋一会。而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他们要尽快想出对策。

“这里树这么多,你说绕来绕去会不会有可能打结啊?”

“你可以试试。”

两人绕着几棵树躲了片刻,发现一点用都没有。

老人的手就好像有自己的意识,根本不会上他们的当。

“Jack,我是你最爱的Ivy呀,你干什么躲着我呢?”在老人的指示下,动物头颅争先恐后的冲向他。

“操?”狗头一口咬在周砚承的裤脚,任他怎么甩都甩不掉。

穆鉴清不是没有准备来的,塔罗牌在身后隐隐发热,不断的提醒他。

被狗首拖延了速度,周砚承手上的小刀也被老人缴获,变成了她的武器。

一只手当然玩不过六只手,老人随便几下周砚承就浑身都是伤。

刚才的肉汤顺着伤口渗进皮肤,火辣辣地疼,疼到穆鉴清有些头晕眼花。

老人越玩越兴奋,细长的手臂四处飞舞,不过一会就掐住了周砚承的脖子,将他牢牢禁锢在了原地。

用剩下的四只手对付一个穆鉴清简直绰绰有余,不出意外,老人形同枯木的手指拽住了他那头银白色的长发。

“Jack……你的朋友还真是位罕见的美人……这么美的头发。”

“还是说,Jack,这是你新的爱人呢?”

见老人并没有马上杀人的意思,穆鉴清打算先问点有用的信息。

“你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咯咯,都是Jack,害死了Ivy呀,我可怜的Ivy……”说到这,老人声音变得有些委屈起来,听着怪可怜的。

“为什么是他害死了Ivy?”

“如果不是他,Ivy根本就不会怀孕,也不会变成什么疯婆子!他倒是在战场上成了英雄,死的光荣!”

老人发出刺耳的笑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挠玻璃。

“他可怜的未婚妻,只能去做堕胎手术,最后死在手术台上……咯咯咯……”

穆鉴清皱着眉,没有说话。

“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说吧,你们两个有什么遗言?没有,那好……Jack,亲眼看着自己的朋友死,你很快就会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老人没有继续跟他们废话,走到了穆鉴清身后,四只手如八爪鱼,扣在他的头上。

“你这样的头发看起来真让人恶心啊,我们就从头开始吧,我最喜欢的下酒菜……”

“穆鉴清!”周砚承在很远的地方,被死死掐着脖子,根本动不了。

他不相信一个在什么环境下都表现的游刃有余的装货,会这样束手就擒。

当老人面目狰狞地拽着俘虏的头发将他提起,穆鉴清打了个响指。

一道黑影如鬼魅,凭空出现在老人身侧。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划破寂静寒冷的空气,紧接着寒光一闪。

六截手臂,外加两条腿,切口整齐,掉落在地面上。

修长的武士刀被收回刀鞘,一切风平浪静。

“下午好,先生。”Elias穿着黑衣,身材修长,比穆鉴清略高一些,此刻正垂着眸。

“不错,有长进。”穆鉴清有鞋尖踢了踢地上躺着的老人。

“这是个什么玩意?”周砚承回复行动后第一时间靠了过来,他本以为是什么新的怪,但这样一看好像是穆鉴清的人。

“忘记跟你说,这是我的助手Elias,一开始就在暗处跟着我们。”

“哦,你好。”周砚承伸出一只手,但Elias根本不理会他,他只好默默的收回手。

“有什么遗言么?”穆鉴清歪着头,问出了和刚才一样的话。

老人临死也不害怕,反倒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他真的很爱我。我们就葬在屋后第七棵白桦树下。那里面有我的嫁妆。”

“好。”穆鉴清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周砚承虽有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

在他们身后,Elias冷着脸,将老人斩首。

“这老太太是个精神分裂,所以她是Ivy也是Julia。”

因为对死去的好友心存愧疚,Julia内心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日积月累,带着对自己和对Jack的怨恨,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屋内数量庞大的工艺品是为了纪念Ivy,桌上三副碗筷是一家三口的用量。

他们找到了第七棵白桦树,上面刻着两个斑驳的名字。

Ivy and Jack

Elias从屋子里带来了小怪物的残骸和铲子,在穆鉴清的监督下很快就挖出了树下的棺材。

打开盖子,里面是两具白骨,一个穿着整齐的军装,一个穿着洁白的婚纱。

年代久远,军装已经起了毛边,婚纱也有些泛黄。

Elias将小怪物的尸体放在了他们中间,在棺材里摸出一只雕刻着比翼鸟的盒子。

“从前我一直在想,爱恨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让人这么痴迷。”

穆鉴清打开盖子,里面的古铜镜倒映出他清晰的面容,那道抓痕已经渐渐淡化。

轮番照过镜子,确定自己的镜像没有问题后,三个人同时将自己的手放在上面,镜面泛起层层涟漪。

“我觉得我很快就会懂了。”穆鉴清笑了笑。

手好痛。[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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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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