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对持

感似快要登上山顶,黑雾更是浓郁,李文师带着吴徽引,面对这重重大雾,走得愈发谨慎。

“仙君,没有怪物的,你放心走。”又是那鬼童的声音,他似乎正是缩在某处角落,静静地窥视自己。

吴徽引咬着手指,他不同,兴许同是妖怪化身,那黑雾在他眼前效果大大减半,他能看见,周围尸骨嶙峋,有很多堆垒成小山高;经风卷雾蚀,有的残破不堪。脚下,就是被碾成齑粉的他们。

那白苍苍的一片是什么,吴徽引不知道,只是踩着咯吱响,他觉得还挺有意思。

李文师也知道,这里有很多的……死人。越往高处走,沉雪剑所发出的震鸣声就越激烈,李文师压住胸腔那阵乌沉沉的感觉,脚下踩中的残骸似是在哭悲,他耳边响着那些人死前的哀嚎。

他无处躲避,这里已被尸骨淹没似的,可见那鬼姥性情当真是凶暴残虐。连只乌鸦都不愿意飞来。

“仙君仙君,前方真的什么都没有。”鬼童又钻出来,露了一个头,说:“麻烦来快点,我阿娘性子急,否则那帮小孩子估计就要被我阿娘吃掉啦!”鬼童冲他们裂开大嘴,死人肌肉僵硬,他就伸出手,给自己推出一个笑。

看着令人倒恶寒,李文师手出寒光、凝风成刃,即将要把那鬼童头颅劈开时,地面突然波动,沿着鬼童的头将他包裹起来,风刃将地面得尘土飞扬,但鬼童却被好好的保护起来。

那里看起来就像鼓了一个大包;鬼童似是还想再玩一会儿,头顶着想破土而出,但土层越积越厚,随即就被狠狠按下去!

小孩子……那帮小辈果然还是心高气傲,没有听自己的话下山。

容不得再耽误,李文师召沉雪出鞘,“来灵且听。”

像是死去的人重返回来,吴徽引眼前忽然多了好多“人”,他们各个目光呆滞,漫无目的的在原地踱步。

在李文师这里,他们则是如临深渊火海,绝望的尖叫声刺穿苍穹。

沉雪剑换出的死灵,对于他们的痛处李文师是双向的,就像有人在啃食自己的四肢,他清楚的感知到胸腹被剖开,五脏六腑被人生扯下来。

果真,注意看那些人,胸腹凹陷、眼球突出,有的舌头坠出老长一截、垂在嘴边,乌黑发紫。

李文师一谦身,说:“很抱歉打扰诸位安眠,但请助我找寻那祸根,为诸位了去心中怨恨。”得以安心转世。

照吴徽引看,那群人又突然找到目标似,僵硬的四肢变得灵活数百倍,手脚并用发疯一样的向山上冲。

他低声:“抓紧我。”

召出的死灵再到达目的地就散去,李文师一步一迅

--这便是为何他不用御剑而归,吴徽引被这极速的行动压得身体内部感觉都要破裂开。仅仅一转眼,他们到了地方,吴徽引头抵着他的肩,止不住的干咳。

与山中来时路不同,这里没有黑雾漫盖,面前有一个尸骨堆成的宝座,上面的人不知去哪了。

再往前,赫然是一座气派的宫殿,但顶头没有牌匾,不只是何宫。

“诶哟,找到路了?”那身段曼妙的妇人从宫殿内走出来,她换了件与身后宫殿同样气派的华服,珍珠玉簪将秀丽的头发绾起,大方露着自己纤细白美的脖颈。

就像屠夫杀生前抗着大刀一样,她将一把玉琵琶抗在自己肩头,步履轻盈、语调舒缓,坐上了宝座,将琵琶抱在怀里,伸手拨弄几下。

不知是何地琴弦,震出声音清劲明扬,能割风剪影般,更像一次次的尖叫。

几个鬼童钻出来,乖巧的排排坐聆听这场演奏。曲罢,他们乐呵呵的鼓着掌。

妇人很高兴,挨个摸摸他们的头。

这几幕凑在一起,李文师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妇人回头,声音如细水缠绵,蛊惑着人向她靠近:“仙君还没告诉我,小女这一曲奏的如何呢?”

李文师愠怒道:“山鬼姥,你剧炼活人尸骨化出琴身、琴弦又举多少无辜百姓筋骨而成,可不为知?”

沉雪剑受他情绪所控,隐隐待发;鬼童们感知到他愤怒的气味,爬着守在妇人身边,嘴边血沫还垂着向下滴。

她手一挥,玉琵琶消散去,撑着下颚看李文师。

山鬼姥完全没有进攻的意味,弯下腰拍着鬼童的屁股让他们上一边玩去,扭着身子来到李文师面前,看着他怀里抱着的吴徽引还在止不住的干咳,圆嘟嘟的脸蛋一抽一抽,甚是可爱。

“诶哟,宝贝别咳了,嗓子该受不了,”那一瞬间,山鬼姥面上闪过一丝心疼样,伸手想揉揉他的脑袋,李文师没动,只是眼神瞟到她那只手上,山鬼姥不满的收回手,一转回原本魅恶的模样,她舔了舔嘴角:“咳的很难受吧?要不要‘娘亲’给你治治呢?”

身体里倒升起一阵恶寒,吴徽引不敢看他,紧紧环着李文师的脖子。谁来说他都不会松手。

那四位小辈还捏在这山鬼姥手里生死未卜,李文师没有动手,否则就她这幅贱兮兮的模样,对上李文师,先已是被捉拿回千道门的路上。

来者虽是**凡胎,但功力触之起来却与自己差不了多少,山鬼姥恐拿捏不住,也是没有轻举妄动,面上她扯着话题,暗戳戳思考着对策。

且他那把佩剑估计也来头不小,剑鸣狠狠刺戳着她早已如一摊死水的心。庆幸,这里皆是以自己气灵化成,助她镇着那股绞痛感。

山鬼姥一想,胸有成竹似的转过身,纤纤屈半膝行了个打恭礼,说:“还没请教来者大名。啊……对,小女名施婵,‘西施的施、貂蝉的婵’。可别再用‘山鬼姥’称呼小女了……”说完还故作委屈的揩了揩眼角,手捏着帕子遮住嘴,不好意思般的问:“敢问仙君是……”

没有人回应她,李文师抬步向她大殿走去,留这自称“施婵”的山鬼老一人在原地扭扭捏捏的演着。

大殿外没设任何机关陷阱,直碌碌的敞着殿门,谁都可以进去。李文师仍不会放松警惕,环顾四周,四方棱柱皆用这山上曾有的“黑树”而削成--原是橡树,常年被死人血肉浇灌,外皮刷着红浆漆,真有鬼殿堂的感觉。

正前方少了一把王座,就是外面那把,山鬼姥嫌待在殿内着急,宝座就被迁移了出来。

更恐怖的,是那些点在柱壁上的蜡烛,兴许又不能叫做蜡烛--人骨做蜡棒、人油为蜡芯。

殿室有三座、少说都有过千根。

山鬼姥知道猜中他在想什么,却不以为意,走过去和他一同观赏自己的作品,她悲痛道,像是割裂了自己最珍贵的什物,说:“仙君可是喜欢?小女自小便被人抛弃……若是仙君答应,这里的一切都是您的。”

“噗呲呲--”风刃顿时凝聚而成飙射出去,山鬼姥惊人的反应力与躲避速度都没完全让开,风刃绞断她袖摆,向上沿着她的脸擦过,击破后面的顶柱。

“你话,未免太多了。”

山鬼姥没怕,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嘴角一勾:“来。”

那四个少年,浑身布满枷锁,从侧边走进来。他们的目光皆是空洞无神,就像被人控制的提线娃娃。

山鬼姥摊开手,轻声问:“那这样可以吗?”

在抓住他们那时,山鬼姥就抽走他们三分灵魂,此刻,□□不再受他们本人控制,而听从着山鬼姥。

极具韵味的,她几根手指搭在嘴唇上笑,“我只是想着,邀请你们来我孩子的周年宴……”她又改回原初一派柔弱娇羞的模样,“你们都是仙家人,嘴可灵了,给我儿子念几句咒保保他平……”

又是一道风刃直逼她要害,山鬼姥话还没说完,那道风刃来的太突然,强行接下--

山鬼姥美目圆睁,胸膛被撕裂的痛传导至身体各处,腹间一阵痉挛,单手撑住稳住身形。

她也并非善茬,大张着血爪疾风似扑向李文师,声音嘶吼着冲出喉咙:“每次都是你们来扰我清净,却还要我委曲求全!?都给我去死--”

那几爪招招要命,李文师怀抱着吴徽引,山鬼姥见近不了他身,手一调转下一爪就要落在吴徽引背上!

李文师直接出手去拦,抓住那只爪子,而山鬼姥的手却以一种反常的弧度弯曲,指甲深嵌进皮肉,向上一挑!

感知到血污气息,沉雪自主飞出斩向她,剑尖触及她手腕处山鬼姥及时缩回手,还是被沉雪拉出一大长血口。

不经意间,几滴血血溅到了吴徽引脸上,他头一偏。

有股灼烧感……吴徽引抹了把脸,血带到了他的手指上。嘶……好痛。

两人都有损伤,山鬼姥退回宝座坐着,李文师拿沉雪剑撑着地。吴徽引举着那血痕,竟然能开口说话:“这是,什么?”

“痛痛……”

意识到那估计是吴徽引第一次见血,李文师大手将他手指包住,指腹磨去那里血痕,揉了把他的头:“乖,没事。”

山鬼姥见这幕,急促的笑了声,召出玉琵琶,在李文师随即劈过来沉雪剑前,弹拨出第一声。

“铮--”实如锦帛裂开。

还有山鬼姥左手应声掉落在地上。

琵琶音回荡在大殿内很久,并没使人肝肠寸断,手臂上狰狞的伤口正在结痂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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