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郁雪非反应过来开始挣扎,江烈的拳头却快她一步。
一声闷响后,郁雪非看见他那架眼镜飞进夜幕里,不知掉到哪个角落,连落地的声音都听不见。
仿佛连她的心都忘了怎么跳动,整个人还在眼前情景的巨大冲击中难以回神。
商斯有的脸侧对着她,被江烈打的地方隐约肿了起来,嘴角沁出红痕。
即便是这样,他自带的压迫感也不曾减弱,反而将平素藏在温文皮囊下的不驯激发出来,凝成眼底浓得化不开的狠戾。
他抹了把唇角的血渍,冷冽的眸光从她面上扫过,“看样子,你弟弟很见不得我们接吻啊?”
“这就是你去报案的原因?”
郁雪非怔愣,“什么报案?”
“是我。”
江烈一把将她拉了回来,稍显羸弱的肩膀也成了替她遮风避雨的城墙,“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欺负她算什么男人?”
“哦,是你。”商斯有捻了捻指尖的血迹,很快被雨水冲刷,消失不见,“那你知道她为什么找上我么?”
“是因为你这个没用的废物,她的拖油瓶。”
江烈神色微动,攥着她的手开始颤抖。
“她怕你没法出国读书,来求我帮忙。虽然是举手之劳,我要点补偿不过分吧?”
郁雪非失声,“好了,不要再说了!”
“顶替你那人是褚平的远亲,你在他跟前再怎么任劳任怨也没用,没有背景就会第一个被踢出局。”
这几天他找人调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工作忙,还没来得及跟郁雪非说清,却不料那个叫江烈的好心当作驴肝肺,竟然还想报警抓他。
天真到可笑。
江烈矢口否认,“不可能!”
“是真是假,你去问问就知道。你看褚平敢接你电话吗?”
“所以你就找个由头欺负她?”
眼看事态越来越严重,郁雪非从中劝和,“算了小烈,我和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先回家,好不好?”
原本只是能不能拿到出国名额的问题,经过今天一遭,郁雪非甚至开始担心,江烈还能不能留在北京。
她敢打赌,商斯有要真做此想,他能有一百种办法让江烈的人生毁于一旦。
可江烈岿然不动,决心替她扛下这场风雨。
“冤有头债有主,警是我报的,人是我打的,你要是算账该找我,别为难她。”
迷离的夜色里,商斯有扬唇笑了,“行,算你有骨气。”
他松了松领带,伞也扔了,雨水很快浸湿他的头发和衬衫,薄唇上还有上次郁雪非印上的伤疤,颇有几分亡命徒的味道。
郁雪非察觉到不对劲,“小烈,你快走!”
被点名的人却岿然不动,反而把她朝单元门方向推回去,“你回家,这里交给我。”
商斯有冷眼相看,攥紧拳头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以牙还牙地揍了回去。
这一拳的力道比江烈大得多,他本来就瘦,更是承受不住栽倒在地,在泥泞的雨里滚了一遭。
江烈艰难地支起身,鼻血径直往下淌,滴在他的灰色外套上,斑驳而刺眼。
“现在算我们扯平。”他颤巍巍站起来,走到商斯有面前,“出国的机会我不要了,你怎么才肯放过我姐?”
闪电劈开天穹,白光几乎要把黑夜映亮。
商斯有目光森然可怖,宛如修罗,“哦?”
……
雷雨一直下到半夜才停。
这场雨持续时间太久,甚至郁雪非对下雨就发作的偏头痛都产生了免疫,不需要再吃止疼药,也没觉得那么难捱。
她不熟练地用碘伏擦拭江烈的伤口,秀致的眉头虬结,“疼就说出来,别忍着。”
江烈点点头,紧抿着唇隐忍,可湿润的棉花沾到创口时,还是没忍住轻嘶一声。
郁雪非停下来,满脸忧色,“伤这么厉害,刚刚还一声不吭,是不是捱得很辛苦?”
向来桀骜的男生脸上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被他揍一顿而已,换你的自由,不亏。”
看着江烈挂彩,她心里酸得厉害,眼眶也润了起来,“何止是揍一顿,出国机会也泡汤了,说不好你的学业也……”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江烈认真地看她,“郁雪非,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没什么求人的地方,就不怕他威胁。”
“我只是替你可惜。”
“和你比起来,那些都不重要。”
郁雪非为他贴创口贴的动作一顿。
难道是今夜的氛围太诡异,江烈的话竟让她察觉出一丝与平时不同的情愫。
她看他,一直像数年前那个小屁孩,在嘈杂的老居民楼里,在亲戚们互相推诿他该由谁抚养时,分给她一半橘子,“喂,你能不能带我走?”
而此刻,她终于迟钝地意识到,江烈长大了。
他是个男人,会保护她、在意她,甚至能引起商斯有不满的,男人。
他的话音似乎在耳侧回响。
“看样子,你弟弟很见不得我们接吻啊?”
原来那些敌意并非误会,而是男人旺盛的占有欲背后敏锐的直觉。
一旦想到这些,郁雪非心就乱了起来,偏偏一抬眼,又正对江烈的目光。
昏黄灯光下,他那双清高的眼,此刻却像摇尾乞怜的小狗,甘做她裙下臣。
“别说胡话。”郁雪非避着他处理完伤口,收拾药箱的手异常慌张,“小烈,你要把自己摆在第一位。”
“可是你已经在那里了。”
“我是你姐姐——”
她起身要走,却被江烈握住了手腕。
“郁雪非,我叫过你姐姐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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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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