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宁笛点头,把手机屏幕点亮,举起,桌面壁纸给梁挽蜚看。
梁挽蜚垂眸。
一张合照。
是汪宁笛和姜严溪在木工坊的合照,汪宁笛眼睛wink,大拇指在脸旁边点赞,穿长裙的姜严溪抱着胳膊,对镜头微微笑。
两人肩贴肩,汪宁笛巴巴挽着姜严溪的胳膊。
一动一静。
好朋友?好亲密呢!
梁挽蜚眉头紧皱——搞咩呀?哪里来这么不合理的一张照片?
梁挽蜚记得十八岁的汪宁笛最讨厌姜严溪。
怎么到了二十四岁的汪宁笛这里,汪宁笛和姜严溪成好朋友了。
——唔使讲,绝对是姜严溪趁汪宁笛失忆在搞鬼。
不过,离开这么久,梁挽蜚实在不太了解姜严溪这个人,哪怕从前,她也只是听汪宁笛提起过不喜欢姜严溪。
只言片语:
高中同班同学。一个舞蹈团。竞争对手。姜严溪是次席。专找汪宁笛的茬。
除了夸姜严溪跳舞很厉害外,汪宁笛就没在梁挽蜚面前提过一句和姜严溪是朋友的事。
不知道现在的姜严溪这样费心骗汪宁笛当朋友的意图是什么?
想报复当年被汪宁笛压舞团席位的事?
梁挽蜚心里,一串串陈年回忆迅速在过。
汪宁笛尽心尽力举着手机没放手。
照片中两个人的笑容就格外刺眼。
仿佛六年前那个嘻嘻哈哈的汪宁笛穿梭时间来到梁挽蜚身后,挑衅梁挽蜚,一下一下戳梁挽蜚的脊梁骨——
梁挽蜚你看咯!六年后!我就算跟讨厌的人当朋友都不跟你这个初恋当朋友咯!我记得她不记得你!我挽她的手都不靠近你喔!嘿嘿嘿!
呵呵。
汪宁笛。
你真是好样的。
梁挽蜚摁下汪宁笛的手,心乱,语气便有点烦躁:“行了,我不关心你们的照片。”
“那你关心什么?不是你问我跟姜严溪是不是朋友的嘛?”
汪宁笛无辜瞄眼她面前表情非常臭的梁挽蜚,汪宁笛可猜不出梁挽蜚这种绕肠子一百八十遍才挤出来的话,还有过山车一样时高时低的心情。
而且,对此刻的汪宁笛来说。
汪宁笛压根没心思分析梁挽蜚话里的潜台词!
她,汪宁笛现在主要的困扰是,她不太敢直面梁挽蜚的——胸,若隐若现的弧度,朦胧的美感。
就。
该死。
汪宁笛生怕梁挽蜚再朝她逼近。
汪宁笛好想大喊:梁挽蜚你先把睡衣扣子扣好行不行!
真的有被莫名搞到心态!有点想发疯!
汪宁笛这会儿很认同她自己有精神病病史的事实!
汪宁笛明明觉得自己肯定不该是一个会对别人身体见色起意的人,她真的也从未对任何人的身体有过想法,包括,她昨天刚见梁挽蜚的时候除了觉得梁挽蜚脸漂亮、表情冷、衣服贵,也没有别的越界的想法,就很正常观察的第一视觉印象。
这才多久啊。
为什么到今天,今晚,这会儿,鬼上身,汪宁笛身体里像有另一个灵魂在疯狂侵占她大脑的主导权,让她觉得她一瞬间对梁挽蜚的爱意爆表。
爱、意、爆、表——
指的是她超级想要亲近梁挽蜚。超级想要亲近梁挽蜚的身体。
NO!
这一切的合理解释只能是!
我!有!精!神!病!
汪宁笛快要被身体里不明白的悸动撕裂了,她又要等待眼前梁挽蜚的回答,还要警告眼睛不准看梁挽蜚的领口。
可距离太近,眼睛完全不听话,余光总能带到。
经过一眼。
汪宁笛的内心就“啊!”地尖叫一声,更无助。
天使在指责汪宁笛你怎么可以是这种人你对梁挽蜚太不尊重。
恶魔在劝诱汪宁笛你只是对美丽身体的欣赏这是人之常情你又没有真的做什么。
梁挽蜚还没吭声,汪宁笛就已经演完了一百部个人电视剧。
汪宁笛对面,梁挽蜚听不见汪宁笛为她而起的错综复杂的心声。
梁挽蜚只顾着无语和生气。
她觉得汪宁笛一点警惕心都没有,随随便便接受人当朋友,能跟以前讨厌的人那么亲密搂在一起拍照,到头来,汪宁笛只对她防备心重。
“我冇问。”梁挽蜚冷声总结陈词。
说完,梁挽蜚冷漠转身,竟主动跟汪宁笛拉远距离。
这句话。
汪宁笛大概听懂了。
梁挽蜚嘴硬,是说——我没问。
汪宁笛看着梁挽蜚背影:“梁挽蜚,你想问什么就问嘛,我只要记得,都会回答你的呀。”
梁挽蜚不理人。
汪宁笛打算明天去买个新本子,专门记录她跟梁挽蜚合作期间,梁挽蜚的生气次数。
汪宁笛把手机放桌上,瞄见碘伏瓶,想起因为先前的退缩,她还没给梁挽蜚上药。
内心平静又平静,汪宁笛调整完,主动示好:“那你不问,我继续给你上药?”
“不必了。”梁挽蜚优雅坐在床上,看手机,大拇指快速划动屏幕,“你不用对一个不是朋友的人这么在意,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合作结束就变回陌生人。”
汪宁笛又不是傻子。
梁挽蜚话里的刺都差直接扎她身上了。
所以。
梁挽蜚在意的点是我跟姜严溪是朋友但把梁挽蜚忘了?
这个简单!她可以跟梁挽蜚解释啊!
汪宁笛的情绪也高低起伏得可怕。
“其实我之前也不记得姜严溪了。”汪宁笛捏着瓶子,一步步慢慢走近梁挽蜚,“昨晚我不是跟你说有朋友在我失忆后来找我嘛,就是姜严溪,我也是近两个月才跟她又成了朋友,没比你早几天的。”
“你不用跟我讲这些,我不关心。”梁挽蜚目光钉在手机上。
汪宁笛本想坐椅子,算了,本能觉得该坐近一点。
这会儿心思坦然,单纯,坐在床沿,眼睛看向梁挽蜚的脸:“难道你以前跟姜严溪有矛盾?”
梁挽蜚眉心皱了一下,无语地瞥了汪宁笛一眼,冷言:
“没有。”
梁挽蜚顿了会儿,还是将比较重要的片段讲给汪宁笛:“不过是我以前认识你的时候,听你说你跟姜严溪关系一般。”
汪宁笛:“这个我知道,姜严溪告诉我了,我跟她是大学的时候才成为朋友。”
“是吗。”梁挽蜚尾音清淡,“又是姜严溪告诉你的。”
又——梁挽蜚用字好尖锐,但没说错。
汪宁笛换了个坐姿,背对梁挽蜚,望着窗外的夜色,她好奇怪,她似乎对梁挽蜚特别有耐心,愿意把这种小事认认真真同梁挽蜚解释:“梁挽蜚,你知道我失忆了,所以很多事情也只能是姜严溪告诉我嘛,你说你跟我是朋友,我对你对姜严溪都没差别的,我也很想你能快点告诉我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看你好像都不太愿意跟我说。”
汪宁笛掏心掏肺的一段话。
梁挽蜚坚持冷淡的神色渐渐松开。
梁挽蜚扭头,眼睛看向汪宁笛的侧脸,汪宁笛垂着脑袋,好失落,像被抛弃在雨中的可怜小狗。
汪宁笛说得对。
汪宁笛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理跟汪宁笛计较汪宁笛的记忆。
看汪宁笛这样,梁挽蜚迅速地自己把自己说服,心中不快转成内疚。
梁挽蜚坐直,手前伸,拉住汪宁笛:“我只是觉得有些记忆你该想起的时候就会想起了,没有要怪你。”
汪宁笛脑袋一抬,扬着笑容转头:“那抹药吗?”
“……”梁挽蜚好像中计。
梁挽蜚身上肉眼可见的伤口没两处,集中手腕附近。
还是凑得有点近。
汪宁笛自感脸发烫,快速抹好碘伏,轻轻吹吹,帮梁挽蜚盖上袖子。
关灯。
汪宁笛要躺下。
梁挽蜚喊她:“床上来睡吧。”
汪宁笛的动作僵在黑暗中。
“陌生地方。”梁挽蜚迟了很久,补充,不知真假,“我怕黑,不习惯自己睡,但你要是介意,可以当我没说。”
汪宁笛呼吸缓慢。
黑夜真是助人恶念生长的摇篮。
梁挽蜚感觉这次的主动失败,拽紧被子,翻身,突然感觉到身后床体微微下陷。
汪宁笛的声音很近很轻地响起:“我这个床比较小,两床被子就放不下了,我们得在一张被子里挤挤,希望你别介意。”
两个人。
张口闭口都是互相试探的“介意”,实际上,谁都不介意。
汪宁笛盖住一半被子后,两个人热乎乎的身体没有缝隙地挤进对方。
汪宁笛忘记拉窗帘。
幽深的月光照进房间,照亮窗边书桌的一半。
好热。
隔着薄薄的衣料,汪宁笛已经分不清是她自己身体的热,还是梁挽蜚身体的热,说是要睡,汪宁笛闭着眼睛,脑子比白天还清醒。
偏偏完好无损的是靠近梁挽蜚一侧的左耳。
汪宁笛右耳的助听器摘下后,左边耳朵的声音便好似被无限放大。
汪宁笛能清楚听见梁挽蜚开始混乱的呼吸。
为什么?
梁挽蜚在紧张什么?
汪宁笛的呼吸也很乱,急促,像渴水的鱼,她想梁挽蜚也一定能听见她的异常。
汪宁笛觉得身子僵,动了动手,左边的手又跟梁挽蜚的手撞上,她迅速躲开。
她已经完全不自然了。
才两天时间,她已经完全没办法自然面对梁挽蜚了。
又好像,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在推她,让汪宁笛快点。
快点。
快点。
请相信我。
梁挽蜚和你在紧张一样的事情。
快点!
汪宁笛捏拳,转身——
梁挽蜚的吻率先贴了上来。
是失忆了不是不爱你了,我和我的本能都还深深爱着你,只需要你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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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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