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宁笛焦虑的时候就会起很早。
躲在加工棚拉线,锯木头,看木屑在眼前纷飞,能获得内心短暂的平静。
同梁挽蜚冲动热吻后,醒来,汪宁笛才开始考虑一个不争的事实——她不知道对梁挽蜚来说,昨晚两人的接吻算不算偶然的意乱情迷,她更没胆量认为,梁挽蜚会因为跟她接了一次吻,不,甚至说梁挽蜚会因为喜欢她,就为她留在小小的鹿山市。
那,我能为了梁挽蜚去香港吗?
汪宁笛放下椴木,手撑在工作台上,低头沉思。
香港。
一个对汪宁笛而言熟悉又好遥远的地名。
连港澳通行证都没有办理过的汪宁笛,脑海中根本想象不出她该如何去香港。
还有她的小姨。
汪明香是汪宁笛唯一的亲人,汪宁笛也是汪明香唯一的亲人。
即便汪宁笛愿意接受所有的麻烦和困难前往香港,汪明香该怎么办,汪宁笛不可能丢下汪明香不管。
越想越深,汪宁笛脑子里一团乱麻。
“汪汪?”甜美的女声。
汪宁笛闻声抬眼,惊讶,电话里说好一周后才回的姜严溪出现在汪宁笛眼前,晃晃手中印有迪士尼logo的礼品袋。
汪宁笛跑近,想给姜严溪一个拥抱,想起自己工作服上有点脏,就止住动作:“你不是在上海吗?”
“有点事,昨晚连夜飞回来了。”姜严溪笑,左右看看,“汪阿姨呢?”
“她在厅里点账。”汪宁笛反手解工作服的系扣,随手一揉,衣服丢在工作台上,帮姜严溪提东西,“走,我带你过去。”
姜严溪跟在汪宁笛旁边,突然又问:“昨天住你房间里的朋友还在吗?”
汪宁笛:“嗯,她还在休息。”
“她是——”姜严溪停了下,“我们以前的同学?”
汪宁笛摇头:“不是,她是。”该怎么介绍,说事实好了,“她是香港来的客人,来这边工作。”
姜严溪笑笑:“喔,香港客人。”
汪宁笛把姜严溪送进主厅,汪明香边欢迎姜严溪边让汪宁笛去取几块刚采购回来的巴沙木对比,汪宁笛点点头,转身又往外走。
……
原本就是这样一个有点插曲但没太大影响的平常早晨。
汪宁笛心里想得明白。
所以哪怕梁挽蜚直接说让汪宁笛不要在意昨晚的事,汪宁笛也非常理解梁挽蜚。
甚至,汪宁笛很感动梁挽蜚为她担心,梁挽蜚叫她不要有压力,那一瞬间,汪宁笛就已经决定,即便她以后不能跟梁挽蜚在一起,现在她也要给梁挽蜚她全部的爱。
可后来事态的发展有点出乎汪宁笛预料。
梁挽蜚生气,汪宁笛被推得往后踉跄了两三步。
“你真系冇得救!”气压很重。
汪宁笛纯粹是懵了:“你怎么?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梁挽蜚看窗外,汪宁笛顺着梁挽蜚的目光看窗外,久未出现的黑色车进入木工坊庭院。
梁挽蜚起身,一句话都不肯同汪宁笛再讲,眼睛也不看汪宁笛,径直要往外走。
汪宁笛急了,拉梁挽蜚:“你先别走。”
“松开。”
短短两个字,却重重压住汪宁笛,汪宁笛不甘心,也只好先松了梁挽蜚:“我的意——”
梁挽蜚不听。
甩掉汪宁笛的话沉步朝黑车的方向继续走。
梁挽蜚身上仍然穿着汪宁笛的灰色连帽外套,黑卷发也散乱地落在肩上,走得快,风迎面吹向梁挽蜚,也吹向梁挽蜚身后的汪宁笛。
汪宁笛瞥见姜严溪正从主厅走出来,目光已经看向了她跟梁挽蜚。
但汪宁笛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小跑,紧跟在梁挽蜚身侧,急急忙忙还想讲话。
梁挽蜚比汪宁笛先出声,卷着暴风雪后极致的寒冷:“我现在没话同你讲,我只希望你能对你身边每个人的话都保持警惕。”
汪宁笛喘气,也有点无语了,她发现梁挽蜚压根不愿意给她说话的机会,汪宁笛在气声中大声反问:“保持警惕?也包括你吗?!”
梁挽蜚停在黑车前不到一米的距离,阿心已经从车上下来,等在门边,看梁挽蜚站定,就立刻背过身去,不看梁挽蜚和汪宁笛。
汪宁笛是一句气话。
幸运的是这句气话成功拦住更气的梁挽蜚。
汪宁笛不懂。
同样是快速走过来,梁挽蜚怎么一点气都不带喘的,汪宁笛喉咙喝冷风了,甚至觉得肋骨间岔气。
好疼。
汪宁笛直面侧对她不应声的梁挽蜚,叉着腰,缓了两口,再用手心摁着有点痛的肋骨,准备重新跟梁挽蜚好好讲话。
“没错。”
“包括我。”
梁挽蜚声音里的风雪、冷意,尽数消失,温和地转眼,极度平静,又看着汪宁笛的眼睛重复一遍,“包括我。”
梁挽蜚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
把汪宁笛当陌生人。
汪宁笛哑然,刚挤到喉咙的话被梁挽蜚寒戾的目光堵了个明明白白。
“我回家处理工作。”梁挽蜚转正,看着前方,只留给汪宁笛一个冰冷的侧脸,“等你朋友离开了,我们再谈陪你找记忆的事。”
汪宁笛拧眉:“等她离开?那她要是不走呢?”
昨晚的电话。
刺眼的合照。
还有你汪宁笛把我们的故事装在姜严溪的身上。
梁挽蜚再努力控制脾气,也忍不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不,是梁挽蜚不同意梁挽蜚再忍,她早该清楚汪宁笛不是六年前的汪宁笛,连汪宁笛的爱,都不是六年前那个能说明白说一百个理由的爱。
到底是现在的汪宁笛爱她,还是十八岁的汪宁笛用本能在勉强爱她。
梁挽蜚介意。
非常介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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