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繁扒拉着碗里的排骨,耳尖有点热,却故意皱着眉:“谁要他多事,我自己不会去打?”
说着把排骨上的瘦肉咬下来,骨头扔回陈景深碗里——陈景深不爱吃带筋的,他早记着。
章娴静抱着餐盘在旁边坐下,瞥了眼王潞安的苦瓜脸,慢悠悠开口:
“别气了,上次我问陈景深一道高数题,他就说了句‘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转头喻繁问同一道题,他写了三页草稿纸,连易错点都标了。”
王潞安拍着桌子哀嚎:“没天理啊!陈景深你这是恋爱脑晚期!”
陈景深没理他,反而往喻繁碗里舀了勺青菜:“多吃点素,别光吃肉。”
喻繁把青菜挑回去:“我又不是兔子。”但下一秒,还是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陈景深上周说他上火,嘴角长了个小泡,这几天总变着法让他吃青菜。
下午没课,四人约着去图书馆搬书。王潞安抱着一摞专业书,走两步就喘:
“繁哥,帮我拿下呗,这书比我高中的练习册还重!”
喻繁刚要伸手,陈景深先接了过去,语气平淡:“我来吧。”
王潞安刚要道谢,就见陈景深转头对喻繁说:“你手里那本小说轻,自己拿就行,别累着。”
左宽在旁边憋笑:“潞安,你看你,还不如一本小说重要。”
王潞安假装抹眼泪:“繁哥,你管管你对象!他欺负人!”
喻繁踢了踢王潞安的脚:“自己没手?他帮我关你屁事。”
话虽这么说,却把陈景深手里的专业书抢了两本过来,“沉死了,别逞能。”
陈景深没抢回去,反而放慢脚步:“累了就说,我能拿。”
章娴静走在后面,看着两人的互动,跟左宽小声嘀咕:“你看喻繁,嘴上凶得很,手却很诚实。”
左宽点头:“可不是嘛,上次人家感冒,繁哥嘴上说‘谁让你不穿衣服’,结果半夜起来给他煮姜汤,还守在旁边看他喝完才睡——还是我听大学霸说的。”
这话刚好被喻繁听见,他回头瞪了左宽一眼:“左宽,你话怎么这么多?”
左宽赶紧闭嘴,王潞安却凑上来:“繁哥,你这么关心大学霸,怎么不承认啊?”
喻繁脸有点红,抓起手里的书作势要打:“滚蛋!再废话我把你书扔了!”
傍晚在宿舍楼下分书,陈景深突然揉了揉手腕:“刚才搬书好像扭到了。”
喻繁立刻放下手里的书,抓过他的手腕看:“哪扭了?红了没?我去给你买红花油。”
王潞安凑过来看了看,疑惑道:“没红啊,也没肿。”
陈景深没理他,只看着喻繁:“没事,过会儿就好,不用买。”
喻繁却不依:“不行,万一肿了怎么办?你在这等着,我去校医院买。”说着就要走。
章娴静拉住他:“喻繁,校医院早就关门了,楼下超市就有红花油。”
喻繁哦了一声,转身往超市跑。等他拿着红花油回来,陈景深正靠在树上跟王潞安说话,手腕活动自如,哪有半点扭到的样子。
“陈景深!你骗我?”喻繁气鼓鼓地走过去,手里的红花油差点砸在他身上。
陈景深赶紧接过红花油,语气软下来:“我就是想让你歇会儿,你刚才搬书都出汗了。”
王潞安在旁边拆台:“什么想让他歇会儿,你就是想让繁哥关心你!陈景深,你这‘茶’得有点水平啊!”
喻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伸手拧了陈景深胳膊一下:“有病吧你!下次再骗我,我不管你了!”
陈景深嘶了一声,却笑着把红花油放进兜里:“下次不骗你了,但你刚才关心我,我很开心。”
喻繁别过脸,耳尖红得能滴出血:“谁关心你了,我就是怕你手废了,没人给我抄笔记。”
左宽和章娴静相视一笑,王潞安捂着嘴偷笑:“繁哥,你这嘴硬得,跟高中一模一样!”
喻繁瞪了他一眼,却没再反驳——他自己也知道,从高中到大学,他对陈景深的这点“不一样”,早就藏不住了,哪怕嘴上再凶,心里也软得很。
王潞安和左宽吵吵闹闹地往宿舍走,章娴静跟在后面,偶尔插句话,夕阳把五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
晚上回到教室,陈景深没事来陪喻繁,晚自习下课铃声刚响,喻繁手指还勾着课本页脚,就瞥见抽屉里空得见底的水杯——早上急着赶公交,忘接水了。
他刚要起身,陈景深手里攥着个透明袋递过来,袋里草莓牛奶的粉色标签晃得人眼晕,还压着包全麦面包。
“抽屉看见的,”陈景深把袋子塞他手里,指尖蹭过喻繁手背时顿了半秒,“在小卖部留的,知道你爱喝这个。”
喻繁捏着冰凉的瓶身,耳尖发僵,嘴硬道:“谁要你多事。”话没说完,就被身后凑过来的王潞安拍了下肩膀。
“哟!大学霸可以啊,”王潞安盯着那瓶草莓牛奶。
“我早上喊渴喊到嗓子冒烟,你就让我‘自己去小卖部’,还有这面包——上次我随口说想吃全麦的,你说‘卖完了’,合着是给繁哥留的啊!”
他这话不是抱怨,是扯着嗓子起哄,左宽凑过来跟着笑:
“就是,上次我借大学霸笔记,他说‘落家了’,转头就把自己整理的重点笔记塞给繁哥,偏心眼子都写脸上了。”
陈景深瞥了王潞安一眼,语气没波澜:“你上次买的全麦面包,咬了一口就扔给左宽了,浪费。喻繁上周说过全麦的顶饿。”
王潞安被堵得哈哈笑,拍着喻繁的肩:“听见没繁哥?人家这是‘精准记挂’,跟咱这‘随口一提’可不一样!”喻繁没理他,低头拧牛奶盖,指节却悄悄泛红。
几人往教学楼外走,刚到香樟树下,雨点就砸了下来。王潞安掏出口袋里的小折叠伞,刚撑开就愣了——
陈景深从书包里摸出把黑伞,伞骨撑开的瞬间,明显比平常的伞大一圈,妥妥的双人款。
“嚯!双人伞都备上了?”左宽立马凑上去,挤眉弄眼,“大学霸你这是早知道要下雨,还是早知道要跟繁哥一起走啊?”
陈景深没接他的话,撑开伞往喻繁那边靠:“过来,别淋着。”喻繁刚想往后退,手腕就被陈景深轻轻拽了下,直接拉进伞下。
雨丝打在伞面上沙沙响,陈景深的肩膀故意往喻繁这边倾,半边袖子露在伞外,没一会儿就湿了片。
王潞安举着自己的小伞,故意往两人旁边凑了凑,夸张道:“哎哎哎,这伞看着挺宽敞啊,带我一个呗?我跟你们一起走!”
“挤不下,”陈景深头也没回,语气里却带着点藏不住的刻意,“你那伞够你自己用,左宽跟你一起,刚好。”
左宽立马配合地勾住王潞安的脖子:“走了走了,别在这儿当电灯泡,没看见人家俩伞下就没咱的位置吗?”
王潞安被左宽拽着走,还回头冲两人喊:“记得走慢点啊!别淋着我们繁哥!”
声音大得连旁边收拾书包的章娴静都笑了,对着喻繁喊:“繁哥,晚上记得给陈景深发消息,别让人家担心!”
喻繁没应声,只感觉伞下的空气有点闷。走到岔路口,喻繁停住脚:“我往这边走。”
“我送你到楼下,”陈景深没把伞递给他,“昨天看你楼下路灯坏了,黑。”
喻繁刚想反驳,就被陈景深推着肩膀往宿舍楼走。雨小了点,伞面上的声响轻了,两人没说话,只听见鞋底踩过积水的轻响。
快到楼下时,喻繁突然开口:“早上在食堂给你留了杂粮面包,你没去。”
陈景深愣了下,随即笑了:“早上有点事耽误了,下次留了给我发消息,我肯定去。”
喻繁“嗯”了声,转身要上楼,陈景深又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塞他手里:“下午听你说嘴里苦,小卖部买的。”
喻繁捏着糖,糖纸在手里揉出轻响,抬头时,刚好看见陈景深发梢沾着的雨珠,在路灯下亮了点。
“那我上去了,”喻繁转身,脚步慢了点,“你回去别淋雨。”陈景深点头:“知道了。明天早上我在楼下等你,给你带热豆浆。”
喻繁没回头,只抬手挥了挥。走到楼梯口,他偷偷往下看,陈景深还站在楼下,举着那把黑伞,直到看见他的影子消失,才转身往反方向走。
第二天早上,喻繁刚下楼,就看见陈景深站在树影里,手里拎着杯热豆浆,阳光透过树叶洒在陈景深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刚好落在喻繁脚边。
“豆浆还热着,”陈景深把豆浆递过来。喻繁接过来,指尖碰到杯壁。
他盯着杯身上印的“无糖”字样,喉结动了动。阳光落在陈景深的发梢,镀了层浅金,他垂着眼看喻繁,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倒少了几分平时的冷硬。
“给你买的。”陈景深的声音比豆浆还暖些,目光扫过喻繁没完全梳顺的头发,“昨天找素材到半夜,没睡好?”
喻繁抬头,想起昨晚自己确实是被小组作业搞得心烦,他张了张嘴,想怼一句“关你屁事”,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小声的“嗯”。
一阵风卷着落叶飘过,陈景深的影子被吹得晃了晃,刚好覆在喻繁的鞋尖上。喻繁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影子却像粘住了似的,依旧跟在他脚边。
陈景深看着他的小动作,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下,抬手把喻繁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
指尖碰到皮肤的瞬间,喻繁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脖子,豆浆的热气混着心跳往脑子里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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