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筒子楼，四处攀爬的爬墙虎，褪色掉漆的墙皮，还有一股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垃圾味。
两人找了个药店买了两个口罩，一人一个。
到了林子鲸说的街号跟楼名，两人进了里面，闭塞的空间里，两人须得微弯着腰才能走动。
王安泽家在五楼。
两人到了五楼，看着破碎不堪的木板门倏地有点不知所措。
周嘉溟倒显得冷静，眼神里带了一丝凉意，但回头看林子鲸的时候，让他很有安全感。
五楼住户有三家，其中一家很吵，看起来像是在吵架，两人排除了这家，接着敲响了其中一家。
开门的是一个男的，挺着啤酒肚穿着背心，脸上胡茬都没清理干净，他皱着眉，登时大喊一声。
“找谁？”
“那个……叔叔，我找王安泽。”
那人皱起眉毛，扬起下巴点了点两人身后的屋门，朝着旁边吐了一口痰，语气很是嘲讽，“王家的孩子都有人找，真是祖坟冒青烟，他不在这，你们找错了。”
楼间气味刺鼻，林子鲸皱起眉表情忍耐着，耐着性子问：“谢谢叔叔。”
话刚落地，那人就很不给面子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吵闹的骂声两人隔着门都听见了。
对视一眼。
周嘉溟转身敲响了身后的另一扇门，笃笃笃的声音沉闷至极，敲响半会儿，里面传来声响。
门开了后，周嘉溟闻到了一股很旖旎的信息素气味，他皱了皱眉，视线往里探去。
破旧的木桌，泛黄的墙皮，杂乱无章的摆放方式，看得出来这间房子的主人的生活方式很不一样。
接着视线就来到了开门的人身上，不是王安泽，开门的是个女的，样子中年妇女，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脸上还带了点妆容。
猜测应该是他妈。
原本待在后面的林子鲸突然上来，凑过去问：“阿姨，这是王安泽的家吗？”
女人愣了一下，点点头，说是。
“那阿姨他在家吗？”
女人睨了他一眼，掀起红艳的唇说不在。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还能去哪？”女人抱臂站着，一脸的嘲讽，“找他那个Alpha男朋友去了，死同性恋，真是有病。”
两人心下没有丝毫震惊，反而还有点松懈，林子鲸接着问。
“阿姨，你知道她男朋友家在哪吗？我有事儿找他。”
“他男朋友家我不知道”，女人的手把着门，表情有点不耐烦，似乎想要关门。
周嘉溟情急之下，伸进一只脚抵着门，嗓音里全是礼貌，“阿姨，你现在有空吗？我们能聊聊吗？”
女人表情有点愣，侧眼看他，“什么意思？”
“我们想知道安泽同学的男朋友家在哪？”
“我怎么可能知道”，女人手臂用力开始拉门，两人没法，只能后退。
砰的一声，门关了，两人对视一眼，眼神明显是没放弃，但也不纠结于此地了。
两人出了这块地，找了个地方开始复盘事情，聊了没一会儿，林子鲸饿了，周嘉溟带着他去了家便利店。
好巧不巧，就遇到了此次事件是主人公之一。
王安泽。
林子鲸上去就是一个手肘束缚，困着他拉到了便利店里的椅子上，让他安安稳稳的坐着。
今天的王安泽整个人都苍白无力了几分，脖颈间也有血迹，林子鲸掀开他的衣服看了一眼，是咬痕，密密麻麻的，像是欺凌。
谁都没有说话，王安泽没忍住哭了出来，他捂着脸无声痛哭，林子鲸拿了包纸巾付了钱后递给了王安泽，自己坐到了对面那个位置。
他没有说话，他在等他平复情绪，等他说话。
一旁的周嘉溟把买来的吃的结完账后，拎着塑料袋坐在了林子鲸的旁边，从里面拿了个饭团出来，拆了包装塞到林子鲸手里，让他吃。
林子鲸也饿了，一边看着王安泽一边把饭团塞嘴里，一个饭团下肚，王安泽也不哭了。
林子鲸拍了拍手，凑过去开始审问。
“那帖子是不是你发的？”
“什么帖子？”王安泽哭的鼻子都红了，眼神呆愣愣的，重复道：“哥，什么帖子？”
林子鲸现在一听哥就烦，立马制止他想要喊自己哥的行为，换了个话题说道：“你上次没说明白的话赶紧说完。”
“什么时候？”王安泽不懂，“在厕所隔间的吗？”
“昂，不然你还以为在哪？”
林子鲸说完恶狠狠的盯着王安泽，而一旁的周嘉溟却泰然自若的给他拆下一个饭团。
“张继乐有精神病，遗传的。”
话音刚落，林子鲸侧头看着周嘉溟，眼里震惊又错愕，“你猜对了？”
周嘉溟轻哼一声算是回答，接着就把手里拆好的饭团递了过去，让他吃，随后就到又从袋子里拿了一瓶牛奶，插了吸管递过去。
两人动作无比熟悉自然。
王安泽望了望林子鲸，小声说，“哥，你跟他真没在一起？”
“都说了别喊哥了”，林子鲸拧着眉瞪了他一下，“他是我好朋友，不是男朋友，听懂没有？”
周嘉溟心里没什么动静，因为他听习惯了。
王安泽倒显得很乖，点点头说好。
林子鲸咬了一口饭团没说话，因为他知道周嘉溟要开口了。
“你跟张继乐什么关系？”
“初中同学。”
“你喜欢他的那个人格？”
“他跟你们道歉的那个。”
“他是强迫你，凌辱你吗？是不是强行对你标记？你是不是真的对omega信息素过敏？还有他上次给你喂的药是什么？”
“他只有另一个人格的时候会强迫我，我对omega的信息素确实过敏，上次给我喂的药是稳定我的信息素，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得，但是我吃了确实稳定了很多。”
周嘉溟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接着又问，“后颈的伤是怎么来的，张继乐的家在哪里？”
“我今天易感期，后颈的伤是我自己抓的，你们要找张继乐干嘛？”
林子鲸把最后一口饭团咽下去，喝了口旁边牛奶，润润喉，才道：“张继乐今早怎么说的你知道吗？他说我跟你窝一个厕所里不知道干什么，还说他不道歉，让我跟他道歉，王安泽，张继乐这人不值得交朋友。”
王安泽抬眼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抿唇的样子有点焦虑，放在桌上的手很抖，声音也带着一丝颤，“张继乐他家在……在……”
“在这里哦~”
声音熟悉，林子鲸本能的回头看去，登时眼神变冷，盯着面前笑眯眯的张继乐。
“你他妈还敢过来？”
张继乐笑起来，不是阳光的笑而是渗人的笑，他步伐很缓的走过来，让王安泽坐过去，随后一屁股坐下，手撑着脑袋，笑得阴恻恻。
“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林子鲸想到今早的升旗心情就不好，“现在的人格是什么？”
“恶魔”，王安泽偷偷补充。
周嘉溟倒自然很多，看了张继乐一眼，笑了一下，整个人很有压迫感。
张继乐坐下后，哼着歌儿看起来很轻快，没有一点今早干了什么坏事的罪恶感。
林子鲸看着他这样，少爷脾气来了，从椅子上跳起来，怒吼一声，“那个帖子是不是你发的？”
张继乐摇摇头，说：“不是。”
“不是你，那他妈还能有谁？除了你要针对我，还能有谁？啊！还能有谁？？”
林子鲸眼睛都发红了，一旁的服务员还过来说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周嘉溟对着服务员说只是正常聊天，没有事的。
张继乐牵起嘴角笑了，似乎很喜欢看林子鲸发疯生气的样子，手撑着脑袋摇了摇，声音含着嘲讽的笑意。
“帖子真不是我发的，林少爷，你自己仔细想想，你的仇人是谁，谁最看不惯你跟学霸待一块儿。”
话音刚落，周嘉溟抬头看了张继乐一眼，对方耸耸肩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谁啊！”林子鲸重新坐下来，脾气还是一样暴躁，他看着张继乐，脸因为刚刚生气变得有点红，“除了你还能有谁？”
张继乐摊手无辜，“反正不是我，我发誓，绝对不是我发的。”
周嘉溟看着林子鲸越来越生气，为了预防他再次发怒，周嘉溟开口缓解气氛。
“既然不是你发的，那我可以相信你，但是你今天早上升旗仪式说的那些话，那些无稽之谈，下回升旗必须道歉，不然你跟他”，周嘉溟手指着王安泽，眼神却看着张继乐，表情却是笑着的，“至少死一个。”
少年挑起眉，眼里带着挑衅跟少有的怒气，嘴角笑着但却很惊悚，就是这样的表情让王安泽身体抖了一下，汗毛竖起，嘴唇咬的泛白。
这样的周嘉溟让张继乐敛去笑意，耸肩表示自己真是无辜的，但始终不说自己要不要道歉，他可能就是摆明了要跟他耗。
周嘉溟也没强求，摊手无所谓的说，“给你一个星期时间考虑，下个星期一没有道歉，这事儿就没那么好解决。”
说完拉着林子鲸出了便利店。
看着两个人出了便利店。
张继乐眯眯眼又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掐着王安泽的脖子，逼迫他抬头看他，两人鼻息交缠，“让你跟他打好关系，你就这样交的朋友？”
“不……”王安泽艰难的摇了摇头，刚刚停止的泪水倏地又奔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滴落，少年抖着身像是怕极了眼前人，忙不迭的解释：“是他自己猜出来的，不是我干的，阿乐你出来好不好？”
闻言，张继乐笑眯眯的眼神中有一丝裂缝，耳边传来耳鸣，眼球颤抖了一下，复又恢复了原样，王安泽没能喊出自己想要的那人，反倒招来了一阵嘲讽。
“你真的很喜欢那个温柔的我啊，我现在你不喜欢吗？可是只有这样的我才是长久的我。”
说完意味不明的拍了拍王安泽的脸，竖起手指放在王安泽的嘴上，嘘了一声，“记得给我保密，以后谁问你都不许说。”
见王安泽还在发抖，张继乐凑过去，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鼻尖，用着王安泽最希望的语气，“听到没有，阿安。”
王安泽眼里产生一丝希望的亮光，他笑起来，“是你，阿乐。”
张继乐眼神闪过一丝精明，继续笑着说，“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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