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医院门口。
主治医师和医院高层早已在门口等候。
副驾驶座的江颂忙不迭起身,准备绕过去开车门,谁知男人率先从车上下来,径直走过去。
院长弯着腰忙走近打招呼,“顾先生好,舟车劳顿辛苦了。”
男人脚步未停,对这种客套寒暄不感兴趣,语气淡漠,直奔主题:“温小姐现在情况如何?”
院长反应过来,殷勤地说,“温小姐感冒拖的时间太久,再加上劳累,身体过于纤瘦,导致神经免疫系统受损,紊乱,所以会暂时出现失语、无法站立…等情况…”
顾让尘脚步一顿,眸底怒火渐深,“先带我去病房。”
院长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顾先生,十三层,走廊第一间就是。”
电梯门打开,宋老二从座椅上起来,伸手拍了拍顾让尘的肩膀,“阿让,别太担心,咱们有最好的医疗团队,温小姐肯定会痊愈。”
他抿唇微微点头,“嗯,剧组。”
宋存抬眉,“放心,我亲自去处理。”
顾让尘没再说话,伸手轻轻推开病房门。
邱慕闻声回头,眼前年轻男人气度不凡,穿着一身相当考究的黑色大衣,身量很高,她疑惑起身,问道:“您是?”
“这位是港城顾让尘顾先生。”江颂介绍道。
她一瞬怔忡,原以为顾先生如此地位,年纪或许会稍长一些,没想到如此年轻英俊。
“温小姐现在怎么样?”
邱慕回过神,轻轻拉开椅子,“顾先生好,温温还没醒,医生说她太累了。”
男人走过去,站在病床前,眸光突然柔和起来。
病房灯光很暗,借着夜色,瞧见女孩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樱唇紧抿,睡的不太安稳,偶尔微微蹙眉。
“阿颂,先送邱小姐回去,我在这陪着。”男人轻声说。
邱慕有一丝担心,犹豫着,“我能信任你吗?顾先生。”
顾让尘抬眸,眼神坚定,“我保证她会没事。”
邱慕看着他,莫名感觉到一阵心安,顾先生托宋氏给温淙递合同,又在下雨天让司机送她回家,怎么看都是顾先生人品贵重,直觉告诉她,这位顾先生陪在这会更好一些。
“那就麻烦顾先生了。”于是她放下心来,转身跟着江颂走出病房。
门合上,周遭恢复寂静。
男人脱掉大衣随手搭在沙发上,倾身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抬手将贴在她脸上的几缕发丝拨在耳后,动作很轻,生怕吵醒她。
半晌后,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几声,男人小心翼翼起身,捞起大衣往门外走去。
推开门,看见等候在门口的医疗团队。
陆礼走上前恭敬地打了声招呼,“三少,我们方才同主治医师进行会谈,温小姐或许要静养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我们商量后建议是温小姐必须暂停所有工作,安心修养,至于出现的一系列不适症状,药物只是辅助,重要的是需要温小姐本人去克服心理障碍,然后进行康复训练。”
顾让尘心脏猛的刺痛,恨不得撕了导演和李锐。
冷静了几秒后,出声:“好,具体康复方案你们确定好,务必要温小姐减少痛苦,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陆礼点头:“请您放心,时间不早了,您回酒店休息,这里有我们就行。”
顾让尘摇头:“无妨,去准备方案吧。”
陆礼点头,不再强求,“好,那您注意休息。”
江颂送邱慕回到酒店,又打包了些换洗衣服拿着开车回了医院。
病房里有种说不出的静谧,江颂悄然推开门,一眼便看到男人正俯在床沿,双手交叠。
听到声响后微微抬眉。
江颂把行李箱轻放在沙发旁,“三少,您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温小姐醒后第一时间通知您。”
顾让尘摆手,语气很轻,“去别处我不放心,别挂心我。”
他明明就很难过,可还是尽力装作平静的样子。
“三少,”江颂顿了瞬,“我有话讲。”
“在门外等我。”
片刻后,男人出来靠在门口的墙上,“讲。”
江颂把手机递给他,“我听邱小姐说,温小姐在此之前有多次身体极度不适,但都请假未果的情况,并且这几年关于温小姐的造谣诽谤从未停止过,所以温小姐在精神上也有一定程度的受创。”
男人面无表情,冷到极致。
江颂下意识抬头去看,医院走廊夜灯昏暗,男人高大的身形隐在暗光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捏了捏眉心,饱满锋利的喉结滚了滚,嗓音浸上一层冰霜,“让何文也去找宋二。”
“好的三少,另外温小姐经纪公司和剧组意图封锁消息,将温小姐社交账号私密,目前就算温小姐苏醒,可能暂时也不能为自己发声。”
静了几秒,缓过一些,顾让尘薄唇冷冷勾起一点:“媒体那边先不要发声,等温温醒来后询问她的意见再做打算,经纪公司和剧组抓紧处理。”
“三少,我去办,但是您不休息,恐怕夫人会震怒,刚才夫人知道您连夜赶来沪市,已经有些不悦。”
顾让尘慢慢睁开眼,清冷精致的眼眸越发深邃,从衣服里掏出手机,“我自己同她讲,你先去忙。”
江颂还想再劝,可对上那双阴冷的眸光,一时不敢再多话,“好的三少。”便匆匆离去。
男人转身,给林雅茹回去电话。
走廊空荡,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
“听说你放下工作跑去沪市?为了一个女明星?港媒什么脾性你不知道吗?”
电话那边粤语虽然优雅,但听得出那股嗔怪。
顾让尘点头,言简意赅:“妈咪,无妨,媒体那边我会处理。”
林雅茹一愣,“是谁!你在同人拍拖?”
儿子这么多年身边别说是女生,就连身边助理也是和他差不多大的男人,她一度怀疑儿子是否性向为男,可如今儿子突然为了女明星连夜坐私人飞机去沪,林雅茹不禁惊喜。
男人脚步顿住,嗓音也变得温柔,“还没,如果追得到的话,我带她返港。”
林雅茹忍着八卦的心,嘱咐他别太累,还说自己儿子怎么帅,一定能追上那位温小姐。
顾让尘舌尖抵唇,“嗯”了一声便挂断电话。
此刻只要温淙能醒过来,然后慢慢健康痊愈,以外他什么都不奢求。
“你在画什么?”
耳旁声音模糊不清,采尔马特一片雪白,他穿着一身黑色从迷雾中走出来,站在木屋台阶下,微微仰起头。
眼前出现男人的脸,一张过份清冷英俊的脸,皮肤很白,个子很高,眉眼精致清绝。
温淙有些尴尬地将画纸取下来递给他,语气软糯:“不是故意画你,不要生气。”
男人看了眼画纸,眉眼弯成月牙,笑说:“可以送给我吗?我很满意。”
他说话声音一如他的气质,冰冷料峭,如山间积雪。
温淙惊喜地抬起眸,莞尔:“那你要好好保管,我画了好久呢。”
男人勾起唇笑着点头:“我会的。”
慢慢地男人身影远去。
温淙眼眸一瞬间湿润。
睫毛微颤,眼皮一动,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至耳垂,画面如泡影,逐渐消失在一片纯白里。
清晨,窗户上蒙了一层薄雾,太阳隐在云雾里。
温淙浑身酸痛,不耐地皱眉,从梦中醒来。
邱慕正趴在床边,眼圈通红,轻声问她,“温温,你醒了?饿不饿?”
温淙望着医院米色的天花板,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丝声音,她摇摇头,又阖上眼,鼻腔一阵酸涩。
邱慕伸手掖了掖被角,“温温,那我去叫医生,等一下。”
她双目无神地点了点头。
她在医院躺了一天一夜,那天下午她在片场突然一阵心悸,随后昏迷,再醒来就是躺在医院的床上,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陆医生推门进来,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您好温小姐,我是顾先生的私人医生,顾先生守了您一夜,早上七点才回酒店,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温淙听到顾先生三个字一瞬间清醒,可她发不出声,什么话都说不了,只能木纳的听医生的话,用力动了动手指,还好,还能动,只是有些僵硬。
陆礼上前抬起她的手臂,用指尖轻轻按,温淙不吃力,疼地缩回去。
“温小姐由于您长期劳累再加上感冒后遗症,暂时出现了一些不适症状,比如有些失语,手脚无力,无法站立这样的状态,但是别担心,这些症状都是暂时的,身体充足休息后,再加上康复训练,您就会慢慢恢复。”
温淙理解,虽说不出话,但还是弯起唇,礼貌点头。
陆礼检查完走出病房给顾让尘打去电话汇报。
她呆呆靠在病床上,足足静止了半晌,去消化陆礼刚才的那番话,极力让自己冷静,可还是一秒没绷住,泪水决堤,无声呜咽。
邱慕面色沉重,忍不住背过身默默抹了抹眼泪。
片刻后,病房门被打开。
温淙闻声抬眸,眼角还挂着泪痕。
男人一身冰霜,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像是从山间云雾中走出来,黑色大衣搭在助理手臂上,身上穿了一件黑灰色翻领毛衣开衫,里面是件白色圆领棉质体恤,没有做发型,头发顺毛落在额前,眉眼如八年前一样,英气清冷,多了几分冷峻。
“koo…”温淙怔忡片刻,虚弱地叫他的名字,话到嘴边,只艰难发出一个音。
顾让尘快步走到病床前,声音里夹杂着疲惫,嘴角却勾起一抹淡笑,腔调温柔,“我在,不要说话,需要什么打字告诉我。”
温淙点头。
江颂跟在身后,推进来一台轮椅,上面铺了一张粉色毛绒垫子,“三少,温小姐暂时需要。”
顾让尘柔声问她:“饿不饿?喝点粥好不好?”
温淙点头,一瞬被他惹得心里软软,又好想哭。
邱慕在旁边出了声,“顾先生,温温喜欢喝黑米红豆粥,一点点糖。”
顾让尘看向江颂。
江颂立刻会意,转身出了病房。
邱慕也赶忙跟上。
温淙眼眶酸涩,忍着,不想哭。
“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会?”
耳边是他温柔又清冷的声音,温淙思绪迷离,她确实很累,好久都没有这样,安安静静躺着好好睡一觉了。
顾让尘起身,扶她慢慢躺下,“好好睡,我在,什么都别担心。”
她不知道顾让尘是什么时候来医院,等了多久,更不知道顾让尘为什么会这样帮助她。
可她此刻什么也问不出,她累极了。
温淙缓缓阖上眼,撑不住,睡着了。
她睡的很乖巧,睫毛浓密卷翘,皮肤很白,衬得眼皮粉粉的,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呼吸清浅。
顾让尘落下窗帘,遮住日光。
捞起手机给江颂发去信息,要他稍微晚点送走过来,温淙刚睡下,别吵她。
他一夜未睡,此刻靠在椅子上,竟生出一丝困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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