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注意到有人朝自己走来,只有零星几个没睡觉的学生朝木遥看去。
时祁越低头翻出下一节课的课本时,木遥正站在他桌前,投射下一片阴影,此时他才发觉自己身前站了人,抬起头一看,眸中有一瞬错愕,对方先开了口:“见到我开不开心呀。”
时祁越笑着点了下头,他问:“你怎么来了?”
木遥没立刻回答,而是把羽绒服往时祁越怀里一塞,零食往桌上一放,笑意盎然:“给你的。”
想到时祁越可能会不好意思,他又立马解释:“你可别不好意思,这些都是我今天去商场买东西,买太多了,所以......”
但对方并没有理会木遥的解释,而是直接微笑打断:“我都知道的。”
木遥一愣,他都知道啥了?
上课铃忽然响起,木遥就算是有再多的话想和时祁越絮叨,此时也不得不离开教室,刚出去,老师就进来了,他站在窗外瞧时祁越穿上了羽绒服,瞬间就放心了。
一节课四十分钟,现在已经是下午16:00了,走廊有点微冷,木遥大步朝着政教处走去。
时祁越的教室在四楼南边左侧楼梯间旁边第一个教室,而政教处在二楼北边右侧楼梯间旁边第三个。
等他站在政教处门口,正准备敲门时,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男孩和王知润的对话。
男孩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声音有些熟悉。
王知润语气有一点卑微:“这件事情要是被发现,那都要完蛋啊。”
男孩似乎有一些不屑。
“发现?只要你守口如瓶,我家难道还保不了你一个人吗?”木遥确定了,这人就是姜超。
王知润:“我今天看见林子沐了。”
对方开口:“他出院了,这么早来学校做什么?你也没必要担心,林子沐不敢怎么样,他就算调查出什么了,也不敢怎么样。”
王知润有些迟疑:“你就这么放心啊?还有四年前那件事情,你们答应过我的,还记得吗?”
男孩冷笑出声:“白悠悠吗?这件事情我和我哥当然记得,只要你安分老实点,答应你的肯定做到。”
木遥大概猜到了他们在讨论什么,无非就是他们做过的一些恶劣的事情,至于具体是什么,应该和林子沐在背地里调查的事情大差不差了。
这个王知润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必定有什么把柄在姜超那里。
至于白悠悠,木遥已经记不清是谁了,但十年前的自己应该有印象,他打算晚点去问时祁越。
两人的交谈已经接近尾声,木遥怕姜超发现自己在偷听,于是往厕所隔间里躲,姜超出来就下楼往高二教学楼去了。
过了好一会听见没了动静,木遥才出来,站在走廊上,正巧看见王知润脚步匆匆朝大门走去,不知是要去哪里。
他没想多管,先上了四楼,坐在楼梯口继续等时祁越下课。
高一教学楼和高二教学楼是连在一起的,呈现“冖”字的形状。
中间那片空地种着一棵巨大的银杏树,银杏树叶如同金黄的火焰,在秋风中燃烧着,宁静却热烈,他记得清楚,很多情侣就喜欢去那棵树下坐着聊天。
正巧下课,木遥收回视线,起身准备去喊时祁越,没想到对方一下课就出了教室,正朝自己走来,嘴角还衔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是木遥从没在自己身上看见过的样子。
温柔又成熟。
彼时的他,沉默又无趣,和现在时祁越的模样大不相同,又是为什么会导致时祁越和记忆中的自由有相差。
他站在木遥面前,递过去一颗巧克力,那是被放在袋子中一盒巧克力的其一。
对方接了过来,撕开包装,一颗全部塞进嘴里,独属于巧克力的甜味在口腔中爆炸开来,刺激着大脑释放多巴胺,愉悦感涌上心头,木遥一边吃一边说:“这巧克力怪好吃的,不枉我买下来了,”
他看向时祁越的眼睛,又问:“对了,下节课是什么?”
“体育课。”说着,时祁越自己也塞了一颗巧克力在嘴里,见木遥还看着自己,他的眼神忽然有一瞬的闪躲。
木遥并没有注意到。
由于下节课是体育课,必须在上课之前到操场集合,于是两人并肩一边朝操场走去,一边唠嗑。
“你记得白悠悠吗?”木遥扭头看了眼时祁越,瞧对方正穿着自己买的羽绒服。
木遥心情瞬间更加愉快了,和巧克力带来的愉悦不同,更多的是一种满足。
时祁越点了下头,“我记得,前不久还听同学八卦提起来了。”
木遥好奇:“白悠悠怎么回事?”
时祁越将自己所听到的一字不落全告知:“她四年前在这里读高三,那会18岁,高三放学晚,她又是住宿,所以并没有直接回宿舍,选择在教室里面写完作业再回去,听说,她当晚写到了十点半,正准备回去,就听见了有脚步声,出去一看却没有人,以为是学生就没有多想,直到有一个鬼影子站在门口,后面她就失踪了。”
木遥啧啧:“这故事编的也太好了吧,怎么可能有鬼呢。”
时祁越点点头:“我也不太相信,但这只是版本之一,反正从四年前开始,就没有住宿生敢在教室留到晚上10:30了,另一个版本是说白悠悠被奸杀,因为在事发之后,警察在学校内的森林公园湖里发现了尸体,也有人说她是他杀,因为当时有一位保安被带走审问了,之后说是辞职就没再回来过了,至于到底如何无从得知。”
说完,时祁越递给木遥一根棒棒糖,木遥自然接过,拆开,放入嘴里,是草莓味的,还挺好吃。
他含着棒棒糖,有些疑惑。
“真是奇怪,当时没监控吗?”
见木遥似乎因为好吃得眼睛都微微眯起了,时祁越嘴角立马漾开笑容,解释道:“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保安才被带走了,之后就说是辞职,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辞职了,还是入狱,又或者怎么样。”
“唔......”木遥若有所思。
聊着聊着就到了操场,两人坐在操场旁的长椅上,还在讨论着。
时祁越好奇问:“你怎么问起白悠悠了?”
木遥:“我在王知润嘴里听到了这个名字。”
时祁越皱眉,不解:“王知润?”
“对,就是那个整天笑眯眯,看起来很和蔼的眯眯眼政教处主任,听说眯眯眼都是怪物,没准他干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邪恶勾当。”木遥笑着开玩笑。
时祁越倒没笑,认真点了下头,还接话:“你想调查?”
木遥一愣,忽而又反应过来,自己面前这个人是最值得信任的,他笑着继续开玩笑:“我胆子可没那么大,不过我还真好奇。”
时祁越认真道:“你胆子大。”
“咦,为什么这样说?”木遥眼中疑惑,看向时祁越,追问:“我看起来胆子很大吗?”
时祁越摇了摇头,回以温柔目光,解释:“只是感觉而已。”
感觉有时候还挺准的。
木遥如是想。
他又问时祁越:“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想调查吗?”
时祁越摇头,木遥心里越发疑惑。
他总觉得时祁越似乎什么都知道。
木遥忽然岔开话题:“你家人如果看到你的新衣服还有昨天没回家不会怎么样吧?”明明心知肚明,却还是好奇时祁越会怎么回答。
“不会在意的,顶多就是揍我一顿。”时祁越语气平平,像是在说一件无所谓的事情。
木遥回想起早上自己看见了祁越背上的伤疤和淤青,心疼不已,连同看着对方的眼神都流露出关切,一时有些分不清是心疼自己还是心疼时他了,亦或者都有点心疼。
他分明记得自己以前照镜子时看见那些伤疤心里都没什么感觉的,怎么换了个视角去看,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好受呢。
木遥一口咬碎棒棒糖,装作轻松:“那怎么还揍你,你背上那些伤疤有没有抹药好好处理啊。”
时祁越不觉气氛忽然变得沉重,反而莞尔一笑,眸光闪烁,“你今天早上看见我换衣服了啊?”
木遥点头,没什么不好意思,结果听到时祁越直接开口:“我是同性恋。”木遥差点一口老血要吐出来了,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胆子这么大了敢直接出柜啊,他明明记得自己第一次敢公开出柜还是因为和李朝在一起了。
木遥故意吓唬时祁越:“你就不怕我觉得恶心吗?”时祁越毫不在意,甚至笑的更开了,他回:“你不像。”
上课铃响起,时祁越过去站队了,体育课必定要先绕操场跑三圈,才能自由活动。
木遥独自坐在长椅上看着时祁越,感叹:时祁越性格开朗了点,也算一个好兆头。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