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睡觉,一起吗?

元旦晚会的气氛正酣,台下座无虚席。主持人报幕,念到了岑桉的名字。

岑桉唇角微扬,一步步走向舞台中央,一袭浅绿色衣裙,如同踏月而来的江南女子。

演艺厅内所有的灯光在那一瞬间尽数熄灭,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紧接着,一束清冷明亮的追光落下,将她整个人温柔笼罩。

身后古韵的背景墙上,投出一道纤长窈窕的影子。

岑桉面朝观众,以扇半掩容颜。

婉转的音乐响起,她随着乐声起舞,手臂划出弧线,一个绝美的下腰。腰肢柔软轻旋,她以唇轻含扇边,慢慢探出自己的容颜,浓密的睫毛垂着,缓缓抬眸,扇子掉落,她伸手接住。

一颦一笑,引得全场哗然鼓掌。

台下,陆淮洲坐在阴影里,目光追随着台上那抹发光的身影。

眼前的景象与记忆蓦地重叠——

那个迷离的夜,路灯昏黄的光晕下。

女孩醉意朦胧地起舞,发丝飞扬,裙摆旋转,像不慎坠入凡间的神女,美得惊心,最终跌入他的怀中,被他亲手接住。

那场舞的观众只有他一人。

一舞毕,掌声响彻整个会场。

岑桉微微喘息着向台下鞠躬,脸颊因运动染上绯红,更添几分娇色。

她低着头走向后台,尚未从演出的情绪中完全抽离,却猝不及防地撞入一个坚实温热的胸膛。

男人有力的手臂顺势便揽住了她的腰肢,掌心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裙,清晰地感受到她腰间的细腻肌肤和微微升高的体温。

岑桉抬头,撞进陆淮洲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你怎么来了?”她语调上扬,藏着几分雀跃。

昨天他也没明确说自己会来,她还以为,他不来了。

陆淮洲的目光在她脸上绕了圈,今天为了表演还化了个妆,眼尾扫了点细碎的亮片,眉间还点了一颗红色的朱砂痣。

盈盈秋水,淡淡春色。

原本软乎乎的五官添了几分明艳,像是朵被露水润过的花。

他勾了勾唇,指尖伸过来,轻轻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触感软得让人心尖发颤:“怎么,不欢迎我?”

“不是。”岑桉耳尖有些发烫:“我以为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他拖着那股慵懒的腔调,侃了那么一句:“什么事儿能有你重要?”

这话听着像随口的玩笑,没什么轻重,可岑桉的脸颊还是“唰”地红了,连脖子都漫上浅淡的粉。

“那男的是谁啊?好帅啊……”

“是学长吗?这气质看着也不像。”

“肯定是旁边那个女生的男朋友吧,没见他俩一直站一块儿吗。”

走廊里人来来往往,窃窃私语飘入岑桉的耳里,她对陆淮洲温声道:“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卸个妆,出来找你,好不好?”

陆淮洲点头,离开了后台。

岑桉快速卸好妆,怕陆淮洲等的太久,连衣服都没换,披了件大衣外套就急忙走了出去。

远远地,她就看见陆淮洲站在那棵老槐树下。夜色漫上来,路灯是那种老式的汞灯,在他肩头洒下圈暖黄的光。

岑桉刚要抬脚朝他走去,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岑桉学姐。”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见个戴眼镜的男生。

岑桉在脑海里仔细搜了一圈,实在记不起在哪见过他,只能先礼貌地弯了弯眼:“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我有些话想跟你说,”男生声音又低了些,眼神飘了飘,“不知道你现在方便不方便。”

“抱歉呀,可能不太方便。”岑桉目光越过男生肩头,落在不远处的陆淮洲身上。

他还站在原地,只是好像朝这边看了一眼。她对男生歉意地笑了笑:“我朋友还在等我,下次再说好不好?”

“他……”男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声音里多了丝犹豫,“是你男朋友吗?”

“现在还不是。”岑桉说完礼貌的点了点头,迈步朝陆淮洲的方向走去,脚步比刚才快了些,像是怕晚一步,那抹暖黄的光就会被夜色裹走。

“久等了吧?”走到陆淮洲面前时,岑桉气息还有些微喘,抬头看他时,眼底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意。

“没有。”陆淮洲垂眸,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顶,替她摘走了一根沾在头发上的小绒毛。

大概是刚才跑出来时,从槐树上蹭到的。

“你一会还有事吗?”

“有啊。”陆淮洲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什么事儿啊?”

“睡觉,一起吗?”

“睡……睡觉?”岑桉眼睛猛地睁大,微咬着下唇,“去……去哪睡?”

陆淮洲笑了一声,凑近她的耳廓,热气喷洒在她的:“你想去哪睡?酒店、我家、还是车上?”

岑桉耳朵一阵酥麻,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还算镇定:“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改天,改天再陪你睡吧。”

“行,”他站直身子,双手插在兜里,云淡风轻的重复了一遍,“改天陪我睡。”

岑桉觉得一股热流直窜头顶,视线扫过不远处的银杏道,赶紧找了个话题缓解尴尬:“现在时间还早,要不你晚点回去睡,我陪你逛会学校?”

“你陪我?”陆淮洲眼底漫开浅淡的笑,语气带着纵容的意味,“行,你陪我。”

岑桉弯了弯眼,朝他伸出手。

陆淮洲睨了一眼她白嫩嫩的手心:“干什么?”

“牵手散步呀。”余诗诗和蒋哲就是这样的。

两人手牵着手,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一路绕到了实验楼,一旁的梧桐树叶子落了一地,踩上去偶尔发出“沙沙”声。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又慢慢叠在一起,像极了平凡的小情侣,做着一件最浪漫的事情——散步。

如果要问起岑桉学生时代有没有遗憾的话,她恐怕只有一个答案:没能在学生时代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和喜欢的人一起上课下课,一起去食堂,一起散步。

可眼下,她觉得,自己遗憾好像被满足了一点点。

十二月的夜风裹着凉意,卷过校园的林荫道时,还带着点未散的腊梅的淡香,像情人若有似无的挑逗。

岑桉缩了缩脖子,鼻尖被风刮得泛红,像初熟的莓果。

陆淮洲的视线落在她露出的那截白皙纤细的脖颈上,她的脖子上有一颗黑色的小痣,像白茫茫的雪地里染上了一滴墨,无声的蛊惑着他。

他伸手替她拢了拢大衣,指腹不经意蹭过她颗痣。

岑桉微微一颤,紧接着,那片冰凉被整个裹住。

陆淮洲的手掌完全覆了上来,温热透过肌肤直抵脉搏跳动的地方。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纹路,每一道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新年有没有什么愿望?”他的声音低哑,在夜色里磨着她的耳膜。

“怎么,你要帮我实现吗?”她尾音带着不自知的轻颤。

陆淮洲的掌心轻轻蹭了蹭她颈侧的软肉,像在抚摸最珍贵的丝绸,又像在丈量什么秘密的领地。

这个动作太亲密,亲密得让岑桉有些发软。

“说不定可以。”

岑桉仰头望他,眉眼弯成两道软乎乎的弧线:“那你陪我多散会步吧——就现在。”

“就散步?”

“对呀。你不觉得散步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吗?”岑桉没挪开视线,就这么亮晶晶地看着他。

女孩刚卸完妆的脸干干净净的,连细小的绒毛都透着软,像被月光浸过的瓷娃娃,让人忍不住想碰一碰。

陆淮洲心里是这么想的,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他的手心从脖颈往上,轻轻揉捏着她的脸颊,视线从她的眼睛慢慢滑到嘴唇,那目光太过滚烫,几乎要在她皮肤上烙下痕迹。

岑桉睫毛轻颤,还想说什么,下一秒,他的唇覆了上来,不像询问,更像占有。

与此同时,不远处忽然炸开一声脆响。漫天烟花在夜空里绽放,金红的光映亮了整个校园,也映亮了两人紧密相贴的身影。

“的确很浪漫。”在换气的间隙,他的唇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蜗,声音低沉得让她心尖发麻,“桉桉,新年快乐。”

这个称呼让岑桉心尖一颤。

他是从哪一刻开始喊她桉桉的?

大抵是这一刻。

临走前,陆淮洲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礼盒给她,上面印刻着一串英文Cartier。

他出手真的很大方。

-

一月的北京城,是明媚又凛冽的冬。街道旁,布满遒劲有力的枯树,静待逢春的那天。

那天之后,两人的关系产生了一些变化。

至于是什么,岑桉说不上来。

她只知道,自己好像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成了他身旁的“女伴”。

两人并肩穿梭在胡同里,隐匿于人群中,慢悠悠的踱着步消食,好似一对再寻常不过的恋人。

路过街角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摊时,岑桉总会停下来买上一袋。

冬天,就该配着这热乎乎的糖炒栗子才完整。

陆淮洲开车送岑桉回学校,岑桉便会在副驾上,耐心地剥好几个,轻轻递到他唇边。

看着他吃下,她就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带着点小期待地问:“好吃吗?”

陆淮洲侧过头,瞥了眼她这副认真又带点傻气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好吃。”

不过两个字,却让岑桉像只得到了满足的小松鼠,开心地悄悄翘起了嘴角。

这段日子,安静,美好,惬意。

做个糊涂的人,得过且过,也挺好。

春节放假前,陆淮洲带着秦蓓蓓出来,三人一块吃了顿饭。

陆淮洲开着车,岑桉坐在副驾驶,怀里揣着袋刚买的糖炒板栗,包装袋还带着温热的气息。

她指尖捏着板栗壳,一点一点剥着,剥好一颗就回头递给后座的蓓蓓。

小姑娘吃的不亦乐乎:“姐姐我还要!”

“蓓蓓你已经吃了很多了,板栗吃多了容易上火,不能再吃喽,”岑桉温声对蓓蓓说道,伸手把剥得干干净净的板栗递到陆淮洲的唇边,声音轻软:“尝一个?”

陆淮洲没说话,只低眸看了眼,就张嘴咬住了板栗,嘴唇不经意擦过她的指尖,带着点温热的触感。

岑桉像被烫到似的收回手,指尖泛起一阵酥麻。

“姐姐!”后座的蓓蓓突然趴在座椅中间,小脑袋凑到两人中间,眨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岑桉,语气带着点发现秘密的兴奋,“你脸怎么红啦?”

闻言,陆淮洲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两声,像是早已司空见惯。

岑桉心里一惊,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有些发烫,她强装镇定:“有吗?可能是车里暖气太足了吧。”

“才不是!”蓓蓓立刻摇了摇头,说得格外肯定,还带着点孩童的直白,“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我舅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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