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洛抬眸看了他一眼：“不要做无用的试探。”她顿了顿，换了个对方能理解的说法，“曾经有人说过，好奇心害死九尾狐。①”
云少主被戳穿也不尴尬：“这个说法倒是新鲜有趣。”
“一起回去？”
时洛摇头：“我还有事。”
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后，云少主揣着丹药小心翼翼赶回去，像小儿抱金过市，生怕态度轻慢金子折了掉了，又怕太过郑重惹来他人觊觎。
云少主暗暗叫苦，若是早日他信了时洛的话，比灵石玉髓更珍贵的东西，他必然是要带上修为足够的护卫，也就不必面对如此窘境了。
云少主悔不当初，只能刻意端着平常神色，不动声色加快速度，他从来没觉得这条路这么长，等好不容易到了琼玉楼，云少主淡然微笑的脸都要笑僵了。
没时间歇一歇，云少主同时召集验丹师，和一系列布置，忙得脚不沾地。
时洛就悠闲多了，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溜溜达达，向山脚的小村庄晃去。
系统着急：【你再走慢点，正好给他收尸。】
时洛哼了哼：“我从不给人收尸。”
……
天空渐暗，直到最后一块星空彻底被黑色魔气遮盖。
慧空力竭倒地，只能任由魔气侵蚀。他的意识陷入黑暗前，慧空仿佛听到一个好听的女声在耳边感叹：“命真大。”
虚妄幻觉？
慧空意识挣扎，彻底坠入黑暗。
漫长的黑暗如冰似雾，丝丝入骨，不知过了多久。
慧空眼皮动了动，在一座亭台内醒来。
亭台宽敞，四面夜风袭来。
“……”
难怪梦里这么冷。
体内灵力荡然无存，手脚发软。慧空坚强地爬起来，没走两步，就遇到了一个模样好看的小姑娘。
看起来不过十几岁，懒洋洋靠在湖边喂鱼，但是他就是莫名觉得对方浑身气度深不可测。
时洛回头瞥了他一眼，很快移开目光，语气平静：“醒了？”
声音和慧空昏迷前听到的一模一样……原来不是幻觉。
慧空双手合十，认真道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系统觉得这个场景有意思极了，给大佬爱心点播放了个经典狗血剧。里面的文弱书生捂着胸口，扭扭捏捏，声音婉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生唯有此薄身相许之。”
时洛恶寒，眼神一下子古怪起来。
慧空：“？”
时洛挥挥手，送了系统一个禁言大礼包。此时也不想看到慧空，干脆长话短说：“我救了你，这段时间你跟着我吧。”
慧空自小长得玉雪好看，五官俊郎。听到这样的要求也不奇怪，慧空想了想，认真建议：“我还有要做的事，姑娘可以等我一段时间吗？”
“驱魔？”
慧空讶异一瞬，点头承认。
时洛沉默，抬手在半空凝聚一道水镜，示意他自己看。
和尚还是那个五官俊俏的和尚，不过黑色的魔纹爬满左脸，与白皙的肤色相对比，更加突出骇人。
饶是慧空心性坚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此时也跟着沉默一瞬。
魔气入骨，魔纹显象，他本该是个透透的死人了。
此时居然好端端站在这儿，除了体内灵气空荡荡之外，没有其他异样。
慧空秀气的眉毛一皱，轻叹：“看来贫僧欠姑娘的人情大发了。”
时洛挑了挑眉：“你就只想到这个，不好奇怎么回事？”
慧空摇头：“自然是好奇的。姑娘可愿解惑？”
时洛只道：“现在可以留在我身边了？”
“……”
慧空点头。
他这个样子，别说驱魔了，半里路都走不出去，先旁人被当成魔物诛杀了。
时洛满意：“三个问题，我不喜欢废话。”
慧空：“我为何还活着？”
“体质特殊。”
慧空眼神困惑：这算一个问题？
时洛挑眉：不然呢？
慧空默了默，再次卑微提问：“特殊在何处？”
时洛好整以暇地盯着他，口吐震惊之语：“人魔之子，你说特殊吗？”
原世界线中，慧空是自己察觉到自己对魔气格外敏锐，也因此断定原主没有与魔族勾结。不过没人愿意相信他。
后来人魔身份暴露，他的话就更不可信了，甚至有人把慧空当初为原主辩护的言论当做污点，证明此子早就心怀鬼胎。
最后，这个用一生驱魔的小和尚，被整个修仙界追杀，死在他第一次驱魔的小村落里。
慧空点头，他其实有点隐约猜测，不过因为太匪夷所思，所以不敢相信。此时不过是确认罢了。
时洛笑了笑：“这么信我？不怕我害你？”
慧空摇头：“姑娘是好人。”
“因为我救了你？”
慧空摇头：“直觉。”他顿了顿，补充，“姑娘面善。”
时洛轻呵，提醒他：“还剩最后一个问题。”
“姑娘因何救我？”
“还以为你不会问。”时洛轻笑一声，模棱两可，“自然是受人所托。”
慧空也没问，双手合十:“那必然是个慈悲的人。”
“谁说不是呢。”时洛耸肩。
慧空:“阿弥陀佛。”
……
另一边。
云少主匆匆回到琼玉楼，就连夜召集云家最高的验丹宗师赶来，同时向云家报备。
整个云家震动。
当夜，云家家主带领族内五大元婴后期高手匆匆而来。同时风驰电掣赶来的，还有散落在各个琼玉楼分部坐守的顶级丹药师和顶级验丹师。
其中级别最高的是个鹤发童颜的老人——黎长老，在整个修行界也享誉盛名，是云家花了大力气请的客卿。黎长老也是主张从来没有“破境丹”，不过是上古流传下来的骗局的第一人。
本来没人能传召动他这个级别。听到云少主声称手里有真正的破境丹，黎长老虽然内心不信，但云少主说得信誓旦旦，黎长老控制不住内心好奇，听到传召后匆匆赶来。
布置下严密防护后，丹药师和验丹师们齐齐围住云少主。
守护在四周的高手们乍一看目光如电、气势威武，但余光不动声色悄悄落在他身上。
云家主深吸一口气：“打开吧。”
云少主已经震撼惊讶过了，又操心劳力这么久，此时竟然是这些人中最镇静的一个。
他取出平平无奇的玉瓶，扒开瓶塞。
浑厚霸道的药力霎时间充盈整个空间，众人许久不动的瓶颈轻轻一荡，这微不可察的一动，比所有语言都来的震撼。不管原先质疑的还是期待的众人，都愕然失语，狠狠怔在原地。
“浪费啊！”鹤发童颜的黎长老痛心疾首长呼一声！众人从玄妙的状态普一回神，只见黎长老眼疾手快，劈手夺过云少主手中的玉瓶。原本质疑挑剔的老头儿珍而重之阖上盖子，紧紧抓住玉瓶的双手微微颤抖。
药香逐渐消散。
体内修为逐渐平复下来，众人回过神来，原本热切的目光更加热烈，灼灼看着那只小小的玉瓶。丹药师们更是饿狼似的盯住白玉瓶。
——这般功效，就算不是传说中的破境丹，也不差多少了！
丹药师们迫不及待开始研究。
没过多久，黎长老率先放下手中工具，长叹:
“竟然真的是破境丹啊！”
破境丹其实并不难辨认。相反，破境丹的丹方并不稀罕，只要稍有传承的宗门或者家族都有一份。
只是其中有几味极寒极炎的草药，属性相斥，无论炼丹师们怎么尝试都不能使这几味药成功融合。
也因此，有些天赋卓绝的丹药师笃定断言，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破境丹！
其他人也先后停下手上动作，眼窝湿润，老怀欣慰:
“能见到传说中的丹药，真是不虚此生！”
“明明还是那些成分，可是居然融洽和谐，合为一体，真是奇也怪哉！”
丹药师们激动惊喜沉迷困惑。
云少主和云家主对视一眼，退了出来，将地方留给他们。
云家主：“你说这是个小姑娘拿出来的？”
“是，先前的灵石玉髓也是她拿出来的。”
巨大的利益诱惑在前，云家主不是没有一瞬间心思飘忽的。不过到底是引领整个家族登上巅峰的人，心性极佳，他很快按捺住了心中杂念。
吩咐云少主:“带我去见见那位了不得的小姑娘吧。”
①改自西方谚语“好奇心害死猫”。
冰糖:修行界没有猫。
时洛:那就好奇心害死九尾狐。
九尾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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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修仙替身女配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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