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誉在黑板上写出了推导过程。
他写一个式子,廉老头低头看一眼书,钟离誉再看他一眼。
廉老头扶着讲台站稳:“你......你下去吧。”
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变得闹哄哄,没想到那个脸上长青春痘的男生竟然如此牛逼,果真人不可貌相!学生们窃窃私语,纷纷八卦起钟离誉的来头。
吴承波认为自己多少是半个学霸,平时对钟离誉不太放在心上,但今天他见识了什么是天才本才。
本打算吃瓜的霍腾被钟离誉秀饱了,他问南勋:“他怎么这么厉害?你知道吗?”
南勋摇了摇头。
霍腾:“你俩不是总厮混在一起吗?”
南勋:“他很少讲自己的事。”
霍腾:“你不好奇吗?”
南勋:“他只是我的室友。”
霍腾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脑回路清奇地说:“也是,你又不和他谈恋爱。”
喧嚣的教室里,南勋看着钟离誉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他对钟离誉的一切都很陌生,钟离誉来自哪里,父母是做什么的,有哪些好兄弟,在什么地方上过学,曾经获得过哪些荣誉和奖励,他全都不知道。
他像一张白纸。
白纸最神秘。
篮球赛正式比赛那天,南勋的表现和预训练时一样,总结来说就是不太行。
钟离誉反而成了队里水平最高的一个。
他们刚好抽到和邻班打球,南勋长得没什么攻击性,可能邻班的男生正是发现了这点,专门抢南勋的球。
南勋似乎是天生的冷白皮,但他又和大多数冷白皮不一样,他的白是浸润了阳光的厚实的白,不是薄薄一层,而且无论怎么在阳光下晒,都晒不黑。
南勋总是被人包围,钟离誉想救他,又不想凑热闹。
两个班的拉拉队在场外疯狂喊口号,大一新生面对班级活动时格外热情,男生指点江山,女生嗷嗷欢呼,不过对某些女生来说,输赢不重要,她们更为能看到帅哥而欢欣雀跃。
南勋之前小瞧了钟离誉,他以为钟离誉泡健身房是在装逼,没想到人家穿上背心时,身材真的有料。
南勋对自己总受到围攻这件事非常无语。
队友们除了钟离誉没什么靠谱的人,他自信的以为他们会帮他,但是一群菜狗们自顾无暇,自身难保的时候根本没有精力管他,南勋只能孤身一人独自奋战。
根据木桶原理,人们总愿意攻击一个团队里最薄弱的环节,无论南勋技术如何,看上去像最菜的那一个,邻班的大高个们攻击他,南勋孤立无援,艰难抵抗。钟离誉站在一旁看热闹,他观察着南勋,人往往在艰难的境地里容易激发潜能,但南勋似乎习惯了当一个逆来顺受的小绵羊,总是默默承受,不吭不响。
一个胖高的男生为了抢球突然用力把南勋撞到了地上,南勋胳膊被蹭破了皮儿,渗出一点血迹。
钟离誉一边拍着球一边往前走,球每次落到地上掷地有声,他看不下去了。
钟离誉走到胖高的男生后面盯着他看时,南勋朝他摇了摇头。
南勋说话做事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从地上爬起来,对钟离誉说:“算了,有裁判。”
裁判有时候能判出来,有时候判不出来,他偏心对方班级,胖高的男生扭头和身边的人奚落:“小白脸一个。”
钟离誉不想忍耐,南勋抓住他的胳膊说:“我打不过。”
钟离誉心想:我打得过。
他并非是为了南勋,伸张正义是他的信条,也是行动科的行动准则——为了信仰荣耀,为了公平正义,为了大同社会。
南勋对外人唯唯诺诺,对自己人重拳出击,他拉着钟离誉的胳膊,脸色坚定无比,不想让他蹚这趟浑水。
钟离誉不解,他和南勋对视,眼神瞬间柔和,他看到南勋的心思很单纯,他不希望钟离誉因为他出现任何意外。
钟离誉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他安分一点也好。
篮球赛输得一塌糊涂,霍腾脸上无光,比赛结束后面色也不好,拉着人伤春悲秋,南勋和钟离誉还好,虽然他们赌场失意,但情场得意,比赛刚结束,有女生送水送饮料。
尽管技术不行,但凭借一张帅脸,圈粉无数。
霍腾更加心碎,他问吴承波:“难道刚刚在场上不是我表现的最好吗?”
吴承波摸着下巴:“总之......你是第一梯队的。”
霍腾:“难道跑起来的时候不是我最帅?”
吴承波:“......怎么说呢,对帅的定义,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标准。”
吴承波不敢看霍腾的眼睛,他说:“钟离誉打得不错,可惜拖后腿的太多,不然我们班一定能晋级。”
趁钟离誉不在,南勋此时飘过来幽幽地说:“我怀疑他没有拼尽全力认真打。”
霍腾转头:“为什么?”
南勋神色很淡:“把我们带飞然后继续打下一场吗?他没有这么无聊。”
霍腾恍然大悟,他也觉得钟离誉这个人深不见底,南勋一边喝水一边问他:“对了,你说上次他和人打架见血了吗?这么激烈?”
霍腾蔫蔫地说:“好像是,吓死我了,胳膊上有一道伤口,咱们平日里别惹他,危险。”
吴承波咽了一口唾沫,南勋若有所思,他们与篮球赛无缘后,生活恢复正常,钟离誉继续苟在南勋身边记录他的情况和异常,吴承波照旧喜欢去图书馆和自习室,霍腾喜欢满世界疯跑,南勋把宿舍里当家,如果钟离誉经常不在的话他会更自在。
起初新生南勋对学校里的一切还比较好奇,不断解锁学校和周边的新地图,常常抓不到人影,钟离誉没事抬手看看他改造过的手环,上面可以显示南勋的具体方位,得知戴墨镜的男子有同僚后他更加谨慎,胳膊的伤很快痊愈,有时他跟着南勋,看到南勋心里情绪波动后便不与他同行,而是悄悄跟踪他,钟离誉跟踪人的技术很好,南勋从来没有发现。
等南勋把附近熟悉的差不多,他们终于习惯宅在宿舍。
钟离誉虽说每天在宿舍里待着,但没有一点男大学生的样子,没课的时候,他每天早晚都会跑步或者去健身房,闲下来的时候在宿舍里折腾,他在床头安了一个悬空的小办公桌,有时候在上面看书,有时候在上面看电脑,不时噼里啪啦敲着什么,床头的复古台灯光线细密柔和,配上一杯咖啡,妥妥宅家办公的上班族模样。
钟离誉自己的空间是冷冰冰的黑白风,他原本在宿舍里还会往床头喷点冷冽的香水,但自从发现吴承波受不了这种味道总是打喷嚏以后,就不喷了。
南勋偶尔想看一眼他在做什么,但钟离誉的所有屏幕上都贴了防窥膜,只能看见他要么看书,要么听新闻,南勋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成熟的味道,精致的有些过头。
他从来不让人碰他的东西,床帘拉的也最频繁。
今日,钟离誉在床头一边喝着外卖买的咖啡,一边在静音键盘上打字,他远程处理着超管局的工作琐事,他的笔记本很小很薄,看上去都不像世面上最常见的几款,南勋问钟离誉:“你的电脑是什么牌子的?”
钟离誉抬头看他一眼,咖啡的热气和香气在他眼前散开,他说:“别人送的组装笔记本。”
可不是别人送的么,管理局统一下发,南勋有一次不小心把自己的笔掉到上面,钟离誉收到了报警提示。
当南勋悄悄观察这台电脑时,钟离誉已经在写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报告,防窥膜在阳光照耀下灰黑一片,钟离誉不时停顿,神色严肃。
他在南勋身边已经待了一段时间,一无所获,任务必须往前推进。
可能南勋刻意隐藏,也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超能力的激发往往需要引子,人为制造未尝不可。
一杯苦涩的咖啡见底,钟离誉关上了电脑。
一觉睡醒,钟离誉早上往南勋的方位看了一眼,两个人视线相撞的时候,南勋不好意思的别过脸,男生都会遇到晨勃,刚好被撞见。
钟离誉同样不知所措,尽量躲着南勋。到了教室,霍腾风风火火地找人借作业,吴承波的早早被人借了出去,霍腾平时一般都抄南勋的,因为南勋最好说话。
但今天南勋自己都没有写完,打算上第一小节课的时候补。
霍腾怒其不争地问:“你今天怎么没写完作业?”
南勋:“不会写。”
霍腾教育道:“......上课还是要好好听讲的。”
南勋看着还不如自己的霍腾:“......”
霍腾把视线转移到另一根救命稻草上。
他对气定神闲的钟离誉说:“大佬,我知道你写完了。”
自从钟离誉上次在廉老头面前贴脸输出以后,霍腾坚信哪怕廉老头不会做,钟离誉都不可能不会做。
钟离誉:“嗯。”
霍腾眉飞色舞:“太好了,快让我参考参考!”
霍腾拿出作业本和笔磨刀霍霍,没想到钟离誉冷冰冰地说:“我的作业本不外借。”
霍腾一时有些下不来台,他看着钟离誉低声说:“我们可是亲室友,这关系多硬,我不是外人。”
可钟离誉看霍腾的眼神如同看一个外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