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05

曲疏月听后,沉默坐着,不说话。

什么时候对婚姻的要求,变成婚后不做出格的事这么低了?难道不该是真心相爱么。

可能是爷爷上了岁数,几十年风风雨雨的过来,反复无常、夫妻成仇的事看多了,对风花雪月没了兴致,也没了信心吧。

爱得再深,再怎么为对方死去活来,到了翻脸、争吵的时候,谁都没有好模样露出来。

都是一副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样子。

不提别人,就说曲疏月的亲爸爸,当初把她妈妈章莹捧在手心疼,人人都羡慕他们恩爱。

但她没死多久,廖敏君就进了门,再然后,顺理成章有了曲意芙。日子照样过得和美。

廖敏君这人嘴甜,很会提供情绪价值。看得出来,曲正文比章莹在世的时候,还要更舒服快活。

所以说男人口里的真心,本就是这样的廉价,一文不值。

曲主任心宽体胖到身材都开始走样了。

有一次,曲疏月去文物局找一个同学,看见她爸爸都不敢认。

挺着个微凸的啤酒肚,全不似当年那个意气书生了,不知道还拿不拿得动篆笔。

那个会骑车带她去郊外采风,把她架在肩膀上看山看水的曲正文,早就存封在了她记忆里。

看孙女始终低着头,也不表态,曲慕白追问道:“你不喜欢陈家小子吗?不愿意嫁给他?”

曲疏月嗯了一声:“他好像有女朋友了,是我们同学。”

曲慕白笑着骂:“胡说!爷爷还能不做背调吗?陈涣之一直都是单身。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

“可是......”

“不要可是了,小月,从小到大,爷爷什么事都顺着你,你要念金融,不肯考艺术学院,说对画画没兴趣,我依了你,”曲慕白打断她说,“后来出国读书,一个人到那么远的伦敦去,我也依了你。你毕业后工作,不愿听爷爷的安排,非要自己去银行上班,我也没说什么。如果不是身体实在不行了,也不会提前安排你的婚事,你就听爷爷一次好不好?”

说到最后,曲老先生的话里已经透着股恳求,还有浓浓的担忧。

听得前面开车的俞伯眼眶一酸。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他也有一个女儿,懂得老爷子的一片慈心都是为孙女考量,千方百计为她找一个可堪托付的门户。

为人父母也好,祖父母也好,都是一样的。

总是生怕哪里思虑的不周全、不细致,让孩子受委屈。

俞伯都明白的理儿,曲疏月又怎么会不懂。

百般无奈之下,复杂的思绪萦绕心间,她只有点头:“我考虑一下吧,爷爷。”

曲慕白也没再逼她:“好,这是终身大事,你好好想想。”

他知道自己孙女。曲疏月外表柔弱,但性子执拗,她肯松这个口,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曲疏月第二天还要上班,俞伯送她到了雅逸居。

她站在车窗前,对曲慕白说:“我先进去了,您早点休息啊,记得按时吃药。”

“好,爷爷知道了,去吧。”

曲疏月看着俞伯把车开走,又定定的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去。

她上了楼,进门时余莉娜正打电话,看架势是在和妈妈吵架。

曲疏月进来没多久,莉娜就气愤的喊了一句:“我反正不会回去的!”

她从冰箱里拿了瓶气泡水,拧开喝了一口:“你妈妈催着你回江城去吗?”

余莉娜攥着手机,脸色还是很差,忍不住抱怨:“催我回去结婚。还说她现在别无所求,只等着我结了婚,生个孩子给她带,她的任务就完成了。也不知道哪个神秘组织给她发的任务卡!”

“......那你怎么回复她的?”曲疏月问。

余莉娜说:“实话实说呗。我说我是一个废物,自己都养不活,就别祸害下一代了。嫁到人家里面,也只会被嘲笑,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曲疏月认真听讲,本来想参考一下她的话术,但还是算了吧。

她要是这么说,爷爷非当场气昏过去,立刻就要进手术室。

曲疏月往后一瘫倒:“长辈们真的有操不完的心,念书的时候盯着成绩,毕业了就催着你成家。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余莉娜笑:“等你自己当了父母咯,接力棒似的。”

她说:“才不呢。我要是有了女儿,一定不会干涉她。”

余莉娜打趣道:“唷!就到生儿育女这一步了,看来挺满意陈涣之啊。”

“满意什么呀!我扮岁月静好的乖小姐,他演随遇而安的大孝子。”曲疏月两只手各自一摊开:“最精彩的,还得是我们俩的对话,主打一个牛头不对马嘴。”

余莉娜笑完,跟她说起正经的:“不过,联姻这种事不新鲜,也不是到你身上才有的。我要是没离家出走,估计处境跟你差不多。你爷爷年纪大了,孙女婿知根知底的,他好放心呀。”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谁都明白,但曲疏月就是别扭。

她摆了摆手:“算啦,先不说了,我去洗个澡,明天还出差呢。”

“你明天要去哪儿啊?”余莉娜问。

曲疏月说:“去临城,给你带定胜糕回来,对吧?”

她满意点头:“你真有眼力见儿,都不用我吩咐。”

方行长也不老在行里待着,每隔两三个月,总要下去走访调研一次。

这次因为年中事忙,隔得久了一点,地点也挑了未曾踏足的临城。

总行领导忽然下来是大事,却不是什么好事。临城分行得了消息,从上到下准备了一星期。

曲疏月是负责行政的,说白了,就是管行领导的吃喝住行。

所以去之前,从酒店到工作餐,她都和分行的综合部主任确认过,没什么大问题。

就算是有,也是很小的方面。等到了,再按方行长的习惯来调也没关系。

他们早上在行里集合,曲疏月忙中赶空,交了两份材料,才去请方行长出来,说该走了。

上午十一点的航班,飞了将近三小时才到,在临城落地时,金黄的日头已经偏西。

临城的主要行领导都到了,为首的是毛广志,和他的综合部主任谢亮。

他疾走了几步上前:“方行长,一路过来辛苦了,先去酒店休息吧。”

方行长的工作作风一贯扎实,又年富力强,轻易不露疲态。

他说:“不用,去行里坐一坐,开个会。”

谢亮先行开了车门:“方行长,您请上车。”

等毛广志也陪着坐上去,关了车门,谢亮又来请程总等人。

曲疏月上了商务车。

路上,谢亮跟她核对酒店套房的细节,曲疏月认真听着,补充道:“再放个加湿器,晚上开了空调,怕太干了。床头加一个烟灰缸。”

谢亮哎了一声:“我让人去办。”

曲疏月又说:“房费没有超过差旅费标准吧,审计会查的。”

“放心吧曲主任!我们日子艰难,经费紧张得要命。没有钱搞这些名堂。”

谢亮这一通叫苦,惹得程总等人都笑了。

程文彬说:“谢主任,明天我陪方行去走访企业,一辆车就够了。”

谢亮不敢应:“我的程总啊,您千万别这么叫我,你们都是总行领导,我算老几啊我。”

他又问曲疏月:“曲主任去不去企业转转?”

程文彬替她回答:“小曲不去,她留在行里检查材料。”

曲疏月笑着点点头:“贷款授信这一块,这是我们程总的业务,我不戗行。”

到了分行大楼,方行长在楼下转了一圈,看了一遍厅堂布置,检查了一下消防设施。

看见柜员们都站着,他压一压手,让他们都坐,各忙各的。

随后到了会议室,方行长给分行中层们开了个短会,了解一下情况。

曲疏月坐在旁边记录,每一个要点都必须概括到,回去以后她就得写简报,在银行的官网上发布动态。

有时候想想,她手头上干的这些事,和金融几乎不沾边。

走进了社会才知道,除下少数专业性非常强的岗位,绝大部分人,都做着七零八落的工作。

上大学也好,读研也好,不过是一块笨重的敲门砖。

或者说,纯粹就是为了证明给用人单位看,你有持之以恒完成一件事的能力。

除此之外,曲疏月想不到还有什么意义。

会议的最后,方鸿铭停下来,问临城分行的员工们,对总行的政策有什么意见,请当场在会上提出来。

他喝了口茶,环顾四周:“大家不要拘束,什么方面都可以的,有就提。”

底下的中层们你看我我看你,大伙儿都识趣的,提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囫囵过去。

当着他们毛行长在,谁还能真发牢骚提不满,走个过场就算了。

晚上在分行的食堂吃完饭,方鸿铭一行回了酒店,曲疏月没坐多久,留下毛广志和程文彬陪方行,她就回了房间。

看时间还早,曲疏月洗了个澡,脱下行服,换了条斜肩白棉裙,打车到老字号扎堆的长巷。

在江城外婆家住的时候,因为离得近,曲疏月来过临城两趟,对这儿很熟悉。

她在糕点铺子里,买了两大盒现做不久的定胜糕,扫码付了钱。

刚要走的时候,一脚迈过门槛,就撞见了李心恬。

曲疏月先是一愣,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继而笑了一下:“好久不见,心恬。”

心里再怎么不对付,该做的面上功夫还得做,是她对外良好的教养。

李心恬也笑:“是啊,好久不见了,疏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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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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