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尊敬的旅客们，您好，感谢您选择全日空航空公司。我们诚挚地提醒您，飞往波士顿……”
走进头等舱休息室，广播音量锐减，休息室内只剩下宁静，贝尔摩德走到单人沙发边坐下。
“这是您的咖啡。”
机场的服务人员将咖啡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看向贝尔摩德的眼里流露出迟疑和犹豫。
“好的，谢谢。”贝尔摩德抬起墨镜，礼貌道谢。
在服务人员脸上看到了惊讶和激动，贝尔摩德嘴角笑容扩大，十分有亲和力。
她这次来日本并没有易容，克丽丝·温亚德在海外拥有粉丝是广为人知的事。
“请您慢慢享用。”
机场的服务人员虽然激动但没有过多打扰，完成工作便转身离开。
服务人员前脚刚走，贝尔摩德就接到了一通视频电话。周围无人，她接起电话。
“Buongiorno。”
扬声器发出细微的电流声，面对贝尔摩德的问好，那位先生没有回应。
“昨天晚上，百加得做了什么？”
贝尔摩德回忆了一番，认真回答：“和其他成员认识了一番而已。”
那位先生没有说话，似乎对她的答案并不满意：“看我给你发的信息。”
保持通话状态，贝尔摩德打开了那位先生刚给她发的信息，是一张屏幕截图。
「酒厂工作1群（39）」
「酒厂工作2群（67）」
「酒厂工作3群（98）」
诸如此类。
贝尔摩德笑了一声，这才一个晚上，百加得建立的群聊人数竟然上涨了这么多。
当然这并不是最抓人眼球的，她最后将目光放在每个聊天框几乎都99 的消息以及——
【基地保洁部D区负责人山本昌崎：欢迎BOSS入驻！】
“……”
沉默几秒，她眨了眨眼睛，给出自己的答案：“他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听筒那边传来若有若无的哼笑声，若不是贝尔摩德听力好，恐怕都无法捕捉到那道微不可闻的声音。
“你应该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平淡无波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贝尔摩德轻笑出声，慵懒地靠着沙发椅背，不在意地浅尝一口苦涩的咖啡：“组织里的那些风声您不都知道吗？不过是在揣测百加得和您的关系而已。”
“然后呢？”
“他没什么反应。”贝尔摩德笑着摇头，语气轻松，“不过嘛，我倒是没否认。”
那位先生：“……”
所以，他大清早收到所谓百加得和他确实关系不一般的消息是贝尔摩德搞出来的？
“我可没有违背您的意思呢。”贝尔摩德眨巴着眼睛，语气无辜。
“怎么了？您不喜欢吗？”
对面的回复又是一阵久久的寂静，贝尔摩德侧过身，掩唇轻轻咳嗽一声。
“我没有忘记这次的任务，您放心吧。”
她无事般回过头，好心情地欣赏着自己新做的美甲。
“嗯，你尽快回来。”那位先生开始催促。
“您可别催了，也不看看我在什么地方。”
她眼神嗔怪，顺手微微抬高摄像头，让对面的人看清她周围的环境。
恰好屏幕上滚动的航班信息更新，工作人员准备过来通知登机，贝尔摩德抬头施施然站起身。
“我要登机啦，明天见。”
————
周六，东京下起绵绵细雨。
水龙头中的水哗啦啦地流淌着，清晰的镜子中倒映出一张苍白的脸。因为没睡好，小泉空眼下乌黑，眼皮没精神地耷拉着，精致的面孔更添了两分颓丧。
捧起温水洗把脸，小泉空困倦的大脑终于清醒了几分，他拿起一旁的干净毛巾细细将脸上和湿润的刘海擦干。
“系统，朗姆是个什么样的人？”
【请等我查询一下——】
【根据资料显示，朗姆行事神秘，在组织呆了很多年，酒厂内部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不过他的地位仅低于BOSS。】
听完系统的描述，一身西装的地中海大叔形象在小泉空脑海中跃然而出。
关灯走出洗手间，他走到客厅窝进沙发里，语气疑惑：“不知道他的真面目？那他不用上班的吗？”
【酒厂成员业务很繁忙，不会固定地点停留太久。】
“好吧。”小泉空觉得有道理，公司高层全球飞是很正常的事。
拿出手机，他翻出贝尔摩德给他发来的朗姆的邮件地址。
昨晚虽然朗姆被邀请进了群，但是小泉空发去的好友验证尚未通过。
"这会儿的话应该早就醒了吧？"
上了年纪的人，觉都是很少的。
将编辑好的邮件发送而出，小泉空关掉手机无所事事地窝进沙发中。
转过头去，落地窗被雨水冲模糊了视线，瓢泼大雨像是要把东京淹没，小泉空一时间也没了出门的心思。
“下雨天可真讨厌。”
————
天色阴沉，大雨飘落弥漫起水雾，庭院里一派森冷迹象。
窗外阴湿，室内的壁炉中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四周墙壁的书架被罗列整齐的藏书塞得满满当当。
暖色调沙发上坐着的中年壮汉紧握着手机，宽厚下颌，向上是很有记忆点的光头。
朗姆略显凶恶的脸上此时布满疑虑。
手机屏幕上是和那位先生一样的混乱场面，他大清早被一通消息搞得眼花缭乱，强忍着住想要退出群聊的冲动，朗姆选择将所有的消息清空。
这个号，恐怕是废了。
朗姆眼神烦躁，没有理会列表中的好友验证，直接从聊天软件中退了出去。
昨晚贝尔摩德和百加得去了组织的联络点，期间一定发生了不少事。
他的目光一转，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赫然呈现的是一份资料。
右上角的照片中，面容俊秀的黑发青年神情冷漠，下方一条一条密密麻麻罗列着他调查到的各种信息。
“小泉空。”朗姆咀嚼着这个名字，唇齿间泄出烦躁意味，脸色沉了下去。
虽然朗姆对于百加得刚进组织就坐上管理层位置这件事也有异议，但对于组织里的那些传闻他并不认同。
约莫三十年前，他曾代替生病的那位先生出席某国际经济论坛，对于会议上那对姓小泉的美籍日裔学者朗姆还有印象。
‘小泉空’这个身份应该不是伪造的，对方与那位先生也没有血缘或是其他关系。
唤醒待机熄屏的手机，朗姆翻出他早上不到8点就收到的邮件。
百加得的态度称得上友善，要求似乎也很正当。
但是……
朗姆仰起头颅陷入沉思。
若是那位先生选择扶持亲信也就罢了，但是这么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居然选择身份背景这么干净的一个人。
百加得朗姆酒。
各种猜测接二连三地占据大脑，他的心绪如麻，神色更加不耐烦。
放下手机，他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对着桌上的镜子，他拿起一旁的黑色眼罩遮住右眼，贴上胡子，最后装上假门牙。
没一会儿，镜子里的人面容和气势发生改变，一副憨厚敦实的老好人模样，只是眼底的急切暴露了他的心绪。
坐在父亲生前最常坐的椅子上，朗姆阖上眼，将胸腔中滚动汹涌着的焦躁缓缓咽下。
猛地睁开眼，冷静下来的朗姆不复刚刚那副急躁模样。
他站起身一路来到门厅，朗姆坐在地板上换好鞋，拿起黑色雨伞打开手机。
——「半小时后来见我。」
……
驾车来到熟悉的日式小店，将车停好，朗姆拿出钥匙开门进入店铺之内。
走进店内，他第一时间并没有打开灯，而是将手中的雨伞挂好，径直朝着后厨走了过去。
“大人。”角落阴影中的身影显然已经等了一会儿。
朗姆没有回头，对着镜子调厨师帽的位置：“你去和百加得见一面。”
正如百加得所言，他确实掌控了组织在日本相当一部分的资金流动，在那位先生不知道的地方，他也确实做了不少事。
虽然不知道百加得接下来想做什么，但是朗姆并不介意和这位组织新秀接触一番。
“我明白了。”
————
天空的颜色如同一团在水中化不开的浓墨，雨水婆娑，沥青路面溅起大大小小的水花。
朦胧雨幕中走来一道黑色身影，冷白的手指紧握伞柄，雨伞遮去了主人的上半张脸，只露出干净的下颌线条。
湿冷空气无孔不入，小泉空打了个寒战，慢吞吞将另一只手塞进裤兜。
“啧，为什么一定要线下见面？”
他不满地抱怨着，“资料直接发到我邮箱就好了，下这么大的雨，一点都不想出门。”
不仅是在冒雨线下见面，朗姆约定的地点很难找。
在偏僻的马路边下车，他又沿着一条湿滑小道缓慢前进，走了好几分钟，小泉空最终到达目的地——是一个老旧教堂。
淅沥沥的雨水冲刷着教堂白色大理石外墙，塔尖的十字架在风雨中屹立不倒。
仰望着教堂，小泉空头顶冒出几个问号，拿出手机检查了一下对方发来的地址，确实是在这里。
“周末不休息在教堂做什么？”
认命地甩干雨伞上的水渍，小泉空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教堂并不是很大，正前方台上的教父正在带领众人吟唱赞美诗，前排的木椅上坐了约莫不到十个人。
将身后的大门合上，小泉空扫视一圈，一眼在后排捕捉到一个格格不入的背影。
是一位年轻女性，黑色长发，坐姿笔直，穿着咖色休闲风衣和职业装。
他缓步靠近，在相隔对方两个座位的位置坐下，余光瞥向疑似为‘朗姆’的人。
和系统告诉他的信息不一样，这位女性年轻且面容秀美，瞳孔和发色皆是纯正的黑色，此时正在认真注视着前方。
【系统，这是朗姆吗？】小泉空很迷惑，毕竟朗姆在邮件里用的是‘我’而非‘我的下属’。
【我也不确定？】
观察片刻，小泉空确定对方就是他要找的人。
对于朗姆没诚意这件事他并不在意，本人或下属在他眼里无甚差别，更何况他不喜欢和上了年纪的人打官腔。
‘朗姆’听得很投入，小泉空觉得贸然出口打断不大礼貌，调整坐姿安静地等待着。
他鲜少来教堂这种地方，便无聊地环顾着四周。
正前方墙壁上是耶稣雕像，教堂四周是绘有圣经故事的壁画和五彩镶嵌玻璃，穹顶之下，空灵的吟唱在教堂内回荡仿佛即将穿透云层。
良久，吟唱终于结束，‘朗姆’慢吞吞地收回视线，目光落向黑发青年安静的侧脸。
她早就察觉到百加得的到来，让她没想到的是对方第一时间没有打断她，反而是选择耐心等候。
感受到视线，从发呆中缓缓挣脱的小泉空转过头，与那双黑色眼眸对上。
“你信基督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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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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