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干燥的房间里,几只蜡烛都燃烧得快要变成一滩水,眼看着蜡烛的火光越发微小,王小泽一直假寐的双眼忽然颤了颤。
他睁开眼,先是一动不动看了看屋内的所有人。
叫阿凡的姑娘睡在床上,一动不动,呼吸的声音均匀又轻巧。
老腰半垂着头,闭着眼,神色疲惫不堪,一只手搭在涛子的肩上,生怕有人对他的兄弟下手。
而宋命从一开始就靠在沙发上,这个角度看过去,男人半侧过棱角清晰的侧脸,以及那只闭上的眼睛,此时浓墨般的睫毛正随着蜡烛燃烧的倒影微微摇晃,有意无意勾引着影子。
王小泽盯着看了一会,随即小心翼翼站起身来。
他畏手畏脚走到门口,手轻轻的搭在门把手上,随即轻轻的扭动,正当门开了一丝缝隙时。
背后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
“去哪儿?”
王小泽的手抖了一下,转过身来,脸上满是轻松的堆笑。“我想去上厕所。”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不知何时醒来的男人正一脸平静的盯着自己。
王小泽捂了捂□□,不好意思道:“那个我很快就回来,要是出事了,我肯定叫你们。”说完,他急忙想转身走。
宋命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下王小泽,道:“等等。”
王小泽一个急刹在原地,他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宋命起身弯腰递过来一只燃烧着的蜡烛。他的声音若有若无般,“你准备摸着黑去?”
王小泽看清了那只蜡烛,他快速结果,苦笑了一下,“看我给忘了,谢谢。”说完,夺门而出。
而宋命望着那个背影的眼神开始晦暗不清。
不过一会,门敲了敲。
宋命起身开门,进来的是三个人。
老腰也醒了,他从委托人要上厕所那里就迷迷糊糊醒了,看见回来的是三个人有点惊喜。
“你们回来了!”老腰道。
顾封道:“那可不是,而且我们还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黄羽闷闷坐在地上没说话。
赵渠关上门,他环视一圈屋内,意外道:“委托人呢?”
老腰:“出去上厕所了,不过你们都回来了他还没回来。”
“那没事,人有三急,可能是闹肚子了。”顾封道。
“还三急呢,这都没吃什么,哪里出的来东西?”老腰道。
顾封指着老腰就说:“俗不可耐!”
宋命却毫不在意王小泽的去向,开口:“你们出去发现了什么?”
“有个地下暗室,就在工具房的箱子底下。那里有很多白骨,我们怀疑是警察干的。”赵渠说着,叹了口气。
顾封接着说:“咱们还在冰室看见了温槐,可惜让他给跑了,而且不光是温槐,我们还看见了一个黑影。我们怀疑就是警察。”
“警察和小偷待在一起?”宋命道。
“什么还有人,你们怎么不告诉我?”黄羽道。
顾封冷笑道:“能告诉你吗,告诉你了不得打草惊蛇啊。”
“我惊个鸡儿!”黄羽怒骂。
顾封一脸吃了瘪,赵渠拦在顾封跟前,“别吵了,我们又不是敌人。想要害我们的人很可能就在身边。”
宋命道:“这个警察似乎并不会主动猎杀小偷,”
赵渠大致梳理了一下,“警察主要躲藏小偷的寻找,那么白毛呢,佛爷呢,他们是怎么死的,难道他们触碰了什么禁忌?”
“白毛死的时候,他是一个待着的,赵渠遭受袭击的时候也是一个人,而佛爷死的那天晚上,他并不是一个人,假设死的原因不论人数,和空间问题,那么大家的死亡条件是一样的,那么为什么警察要杀他们呢?”
坐在一边的黄羽说:“要是我是警察,我就专挑一个人,两个人那种好下手。只要有人告诉我计划,我晚上肯定就会去杀了他们。”
赵渠听着,恍然大悟般。
“对!”宋命跟赵渠同时道。
“没错啊!”顾封一脸佩服,对着黄羽道,“羽毛球没想到你这么牛逼,三两句就说明白了,看来我得改变改变我对你的看法了。”
“那么这个告密者……”赵渠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叩叩叩
叩叩叩
赵渠去开了门,门外是透不进一丝光亮的黑,黑中站着王小泽。
屋内的火光微微发亮,与门外天差地别。
所有人在这一刻静静地看着王小泽。
空气冷了一瞬间。
王小泽一笑,他的脸沾染着屋内的光亮,他的身后满是漆黑,他说:“怎么了,我就出去一趟,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宋命微笑道:“没事,我们只是有点担心你。”说完,他走向王小泽几步。
身后的顾封见老宋这演技都想给他发个小金人,又偷偷的在底下给老宋竖起大拇指。
赵渠的目光从那只竖起大拇指的手指头落在了王小泽的肩头。
王小泽的肩膀上有些晶莹剔透的……雪晶霜。
这座别墅又不冷,只不过是去了一趟厕所,肩膀上怎么会粘上冰晶?
难道说,王小泽还去了别的地方?
赵渠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宋命,可现在又不好说话,就在两难忐忑间看见宋命向王小泽走去。
宋命拍拍王小泽肩上还未曾融化的冰霜,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说:“刚才你不在,我们今天晚上决定分开睡。”
“啊?”王小泽见这些人眼神怪怪的,他意外道,“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睡在一起大家才安全些吗?”
顾封道:“非也,委托人啊咱们这个是有讲究的,睡在一起让人给一锅端了,怎么办?”
王小泽苦笑一下,点头,似乎也觉得对。
“那么今天晚上怎么分配呢?”赵渠盯着宋命道,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宋命将那点从委托人肩上拧下的雪花在指尖当着赵渠的面搓拧着,意味深长的看了赵渠一眼。
宋命看了看屋内,道:“飞翼的人我从来都不喜欢,他去另外一个屋睡吧,还有千尺门的,”他的眼神看起来略带嫌弃,“他们有伤员,和正常人搭在一起我不习惯,”
说到这里,一脸怒火的老腰又想要抄起蜡烛砸宋命,他嚷嚷起来:“大爷的我怎么你了,涛子怎么你了,你就不舒服。你给老子说明白!”
宋命一脸高高在上,似乎谁也不想搭理。
顾封那叫一个煞费苦心对着老腰呵斥道:“行了行了,哎呀,你都受伤了,咱们能不能出去都得靠人老宋,你就忍着点少说两句了吧!”
老腰当然什么都不明白,只觉得自己的老大既窝囊又没种,差点气死跟涛子倒在一起。
顾封倒是对宋命的各种安排,各种羞辱接受的十分恰当,仿佛宋命就是这时候让他去跟狗睡,他也乐意,他说:“那我们都安排好了,小赵呢?”
“他?”宋命十分嫌弃看了赵渠一眼。“他也跟你们一起睡吧,”
听到这里,王小泽露出些不好的意思:“那个,宋老板,你把大家分开,是想让我一个睡一个房间么?”
“当然不是,我会留下来保护你。毕竟九尺门拿钱办事这是宗旨。”宋命说。
“我不走,我也留下来陪你。”赵渠这话一股脑说出来,他虽说对着王小泽开口,可顾封听出来赵渠到底是在对着谁说。
王小泽微微意外,“好……也行哈哈。”
“不……”宋命大概是想拒绝眼看着脸上的戏都做足了,可顾封这次却拦截了宋命的拒绝。
“哦哟我的老宋,小赵好歹也是你们九尺门一员,留你一个人什么意思啊,再说了你一个人守着委托人我们也不放心,多个人陪着委托人多好,对吧小赵!”顾封说。
宋命这次没再说话,默认了。
三个人站在门口看着顾封几个人进了别的房间内,才关了门。
屋内昏暗了一些,赵渠去给蜡烛点燃起来。
王小泽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宋命则是一如既往靠在沙发上,他望着窗户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明明那外面也黑得一丝看不清。
可宋命的就是看的津津有味,似乎那外面过挂着平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
王小泽自然是不敢对着宋命说笑,只能找赵渠聊天。
赵渠正在发呆,他看着一点点燃烧着的蜡烛,在想着这次的梦魇到底缺了什么东西,缺了什么关键的东西,最最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委托人……
委托人在说谎话。
刚想到这里,委托人王小泽已经靠过来搭话了。
“那个小赵,你还困么?”王小泽说。
王小泽无论是说话或是给人的感觉都很矛盾。他总是表现得十分谦恭温良,可他整个人很瘦,精神很萎靡,眉眼间一股子小家子气,稍微不开心一点,他眉眼之间那股子阴郁,乖戾的自私神情便会展露无疑。
赵渠对着王小泽说的说那句想了半天,他摇摇头说:“有点困,你困么?”
王小泽笑了笑,他的笑一滴不剩的全部入了赵渠的眼底。
在赵渠看来那是一个笑意不及眼底的假笑。
王小泽说:“不困,对了你饿吗?”
赵渠一听到这个字就饿了,他咽咽口水,摇摇头:“不饿。”
“骗人。”王小泽说。
好奇怪。
一股子奇怪的感觉直接渗透着赵渠,眼前的王小泽变了一下,变得忽然有些快要撕开脸上的假皮似的,对着赵渠说话毫无波澜,就连刚刚那种假装的意思都没有了。
赵渠愣了一下。
而王小泽也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他抿嘴一笑,“抱歉,其实我也很饿。”
赵渠低下了头,他扭头看了一眼在一旁默默无闻的宋命。
却发现那幽幽烛光下,与同样微弱光亮的月亮相互映衬时,窗户上倒影着宋命的身影。
而倒影的画面正是宋命一直看向着赵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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