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箭难防,护你周全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刑部,直奔御史台。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窦昭温柔抚摸着腹部的模样,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中孕育着的,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孩子。一想到有人竟敢将毒手伸向她们,他的心头就像被烈火灼烧般疼痛。

御史台内,几位御史见他来了,纷纷起身行礼。宋墨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如电般扫过众人:"本公今日来,是要查一个人——户部侍郎周明德。"

御史中丞面露难色:"国公爷,周侍郎乃是朝廷正三品大员,若无确凿证据,恐怕......"

"证据?"宋墨猛地一拍案几,震得茶盏叮当作响,"他府上的管家买通我国公府的下人,在我夫人的饮食中下药,这还不是证据?"

"可那管家已经死了......"

"死了就能抹去一切?"宋墨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声音冷得像冰,"既然诸位不敢查,那本公亲自来查!御史台的档案在哪里?"

"国公爷!"御史中丞急忙拦住他,"这不合规矩啊!"

"规矩?"宋墨眼底泛起一丝血色,"他们对我身怀六甲的夫人下手时,可曾讲过规矩?"他一把推开御史中丞,径直走向档案库。

御史台顿时乱作一团。有人急忙去禀报皇上,有人试图阻拦宋墨,却都被他周身凌厉的气势震慑住。宋墨如同疯了一般,在档案库中翻找着与周明德有关的卷宗,猩红的官袍在昏暗的库房中格外刺眼。

就在他找到一摞可疑的账本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高喝:"圣旨到——"

宋墨动作一顿,缓缓直起身。只见大太监带着一队御前侍卫走了进来,面色凝重。

"英国公宋墨接旨——"大太监展开明黄的圣旨,声音尖锐,"朕闻尔擅闯御史台,扰乱朝纲,目无法纪。念尔往日功绩,特命尔即刻回府闭门思过,不得再插手此案。钦此——"

宋墨跪在地上,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他抬起头,眼中满是不甘:"陛下,周明德他......"

"国公爷!"大太监急忙打断他,压低声音道,"陛下已经知道此事了,但眼下没有确凿证据,您这样闹下去,只会让陛下为难啊!"

宋墨死死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他知道大太监说的是实情,可一想到窦昭和她腹中的孩子,他就无法冷静。

"臣......接旨。"他艰难地说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瞬间,外面突然又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御史连滚爬爬地跑进来,脸色惨白:"不好了!英国公方才翻出来的那些账本......是陛下特意吩咐封存的!"

宋墨瞳孔猛缩。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有人故意在御史台放了这些账本,引他上钩!

大太监的脸色也变了,他看了看宋墨,又看了看那些账本,长叹一声:"国公爷,您这......您这让老奴如何是好?"

翌日早朝,皇上当朝训斥宋墨擅闯御史台、窥探机密,下令杖责五十。朝堂上一片寂静,无人敢为宋墨求情。周明德站在百官中,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五十杖结结实实地打在宋墨身上,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冷汗浸透了朝服。执刑的侍卫心中不忍,手下留情了几分,但仍将他打得皮开肉绽。

当他被抬回国公府时,窦昭正在院子里散步。见到他浑身是血地被抬进来,她手中的团扇"啪"地一声落在地上,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宋墨!"她踉跄着扑到担架前,手指颤抖着不敢碰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宋墨艰难地睁开眼,见到她惊慌的模样,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一点小伤......"

"这哪里是小伤!"窦昭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抬头看向抬担架的侍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侍卫低着头,不敢回答。这时林管家匆匆赶来,低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窦昭听着,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紧紧握住宋墨的手,指尖冰凉。

"快抬进去!请太医!"她强自镇定地吩咐着,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

卧房内,太医小心翼翼地剪开宋墨的朝服,露出背后血肉模糊的伤口。窦昭倒吸一口冷气,险些晕厥过去。她死死咬着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夫人,您有着身孕,还是回避一下吧。"太医劝道。

"不,"窦昭坚定地摇头,"我就在这里陪着他。"

她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宋墨的手,看着他因疼痛而苍白的脸,心如刀绞。这个总是如山般沉稳的男人,此刻虚弱地躺在那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楚。

太医清理伤口时,宋墨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窦昭连忙俯下身,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我在呢,宋墨,我在这里。"

宋墨艰难地转过头,对上她含泪的眼眸,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别哭......吓到孩子......"

这句话让窦昭的眼泪落得更凶。她将他的手贴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感受着里面小小的动静:"你看,孩子也在担心你呢。你要快些好起来。"

太医上完药,低声对窦昭说道:"国公爷伤势很重,今晚恐怕会发热。若是能熬过去就无大碍,若是熬不过......"他没再说下去,但窦昭明白他的意思。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夜幕降临,宋墨果然发起了高烧。他浑身滚烫,意识模糊,不时痛苦地呻吟着。窦昭守在他身边,不停地用湿毛巾为他擦拭额头和手臂,一遍遍地唤着他的名字。

"宋墨,你不能有事,"她哽咽着说,"我和孩子都需要你。你说过要护我们一世周全的,你不能食言......"

夜深人静,只有烛火在微风中摇曳。窦昭抚摸着宋墨滚烫的额头,看着他因痛苦而紧皱的眉头,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梦中那个朝她伸手的小女孩,想起宋墨将手放在她腹部时那惊喜的表情,想起他们一起期待这个孩子降生的日日夜夜。

"求你,"她低声祈祷,不知是对上天,还是对昏迷中的宋墨,"不要离开我们......"

就在黎明前的至暗时刻,宋墨的呼吸突然变得微弱起来。窦昭的心猛地一沉,她紧紧抓着他的手,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宋墨!你醒醒!你看看我!"

也许是听到了她的呼唤,宋墨的眼睫微微颤动,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他的目光涣散,却努力聚焦在她脸上。

"阿......昭......"他气若游丝地唤道。

"我在!我在这里!"窦昭连忙应道,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孩子......"

"孩子很好,他在动呢,你感受一下。"她将他的手移到腹部,恰在此时,腹中的胎儿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父亲的呼唤。

宋墨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随即又昏了过去。

天将破晓时,宋墨的体温终于开始下降。太医再次诊脉,长长舒了口气:"热退了,最危险的关头算是过去了。"

窦昭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幸好画春及时扶住了她。

"夫人!您一夜未合眼,快去歇息吧!"画春心疼地劝道。

窦昭摇摇头:"我要等他醒来。"

她重新在床边坐下,继续握着宋墨的手。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她注视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祈祷着他睁开双眼。

就在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宋墨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宋墨!"窦昭惊喜地唤道,倾身向前。

他的眼神起初是茫然的,在房间里游移了片刻,最终聚焦在她脸上。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别急,你先喝点水。"窦昭连忙示意画春端来温水,亲自用小勺一点点喂进他嘴里。

清凉的水滋润了干裂的嘴唇和喉咙,宋墨终于能发出声音,虽然依旧微弱:"阿昭..."

"我在。"窦昭握紧他的手,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你感觉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宋墨试图移动身体,却引发一阵剧痛,额上顿时渗出冷汗。他闷哼一声,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还好...你...一直守着我?"

"嗯。"窦昭轻轻为他拭去额上的汗水,"你昏迷了一整夜,还发高热,吓死我了。"

宋墨的目光落在她憔悴的脸上,眼中满是心疼:"辛苦你了...还有孩子..."

"我们都没事。"窦昭将他的手引至腹部,"你看,孩子好好的。"

恰在此时,腹中的胎儿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父亲的关心。宋墨的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随即又被担忧取代:"我如今这样...怕是无法好好保护你们了..."

"别说傻话,"窦昭轻声打断他,"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伤。其他的事情,有我呢。"

接下来的日子,窦昭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宋墨床边。

她亲自照料他的饮食起居,每一碗药都要先尝过温度才喂给他喝。她记得太医嘱咐的每一个细节,何时该换药,何时该帮他翻身,何时该喂水喂食。

宋墨的伤势严重,起初几日连翻身都做不到,只能一直俯卧。窦昭怕他压着胸口不适,命人特制了几个软枕垫在他身侧。换药时是最痛苦的时候,纱布常常和伤口黏在一起,撕下来时难免牵扯皮肉。每当这时,宋墨总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但额上的冷汗和紧握的拳头却泄露了他的痛苦。

"疼就叫出来,"一次换药时,窦昭忍不住说,"在我面前,你不必强忍。"

宋墨摇摇头,声音因忍痛而沙哑:"我不想让你担心。"

窦昭眼眶一热,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轻柔。

除了身体上的照料,窦昭更关心宋墨的情绪。她知道,对于一向骄傲的宋墨来说,这样无力地躺在床上,连最基本的起居都需要人帮助,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果然,随着伤势稍有好转,宋墨开始变得焦躁。他会盯着窗外发呆,会询问朝中的动向,会在无人时重重捶打床沿。

"我真是个废物,"一次,他喃喃自语,"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还落得这般田地..."

窦昭正端着一碗鸡汤走进来,听到这话,心中一阵刺痛。她放下汤碗,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他的手。

"你不是废物,"她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你是为了我和孩子才这样的。若不是你查出有人下毒,我和孩子恐怕早已..."

她没再说下去,但宋墨明白她的意思。他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

"可我如今动弹不得,若是那些人再对你们下手..."

"有林管家在,有府中的护卫在,还有我。"窦昭微微一笑,"我不是那种只会躲在夫君身后的小女子,你忘了吗?"

宋墨凝视着她,这才注意到这些日子以来,她虽然憔悴了些,但眼神却比以往更加坚定有力。那种柔中带刚的气质,让他既心疼又欣慰。

"是了,"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我的阿昭,从来都不是寻常女子。"

为了排解宋墨的烦闷,窦昭想尽了办法。她会在天气好时,命人将软榻搬到窗边,让宋墨能晒到太阳,看到院中的景致。她会给他念朝中的邸报,虽然避开了那些可能刺激他的消息,窦昭低头削梨。就在这时,腹中的孩子突然动得厉害,她忍不住轻呼一声。

"怎么了?"宋墨立刻紧张起来。

"没事,"窦昭笑着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腹部,"你瞧,孩子知道爹爹在,高兴着呢。"

掌心下,那个小生命的活力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有力地踢动着。宋墨感受着这奇妙的触感,眼中泛起泪光。这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无论经历多少风雨都要守护的珍宝。

"阿昭,"他轻声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还在这里,谢谢你和孩子都平安。"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那日得知有人对你下毒,我几乎疯了。我无法想象失去你们..."

窦昭放下手中的梨,轻轻抱住他,避开他背上的伤处:"我们永远不会离开你。你要快点好起来,孩子还等着爹爹教他骑马射箭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窦昭的精心照料下,宋墨的伤势逐渐好转。从最初只能俯卧,到可以稍微侧身,再到能够靠着软枕坐起来,每一步进展都让窦昭欣喜不已。

然而伤口的愈合过程并不顺利。一日深夜,宋墨的伤口突然红肿发炎,再次发起了高热。太医来看过后,面色凝重地表示必须将腐肉剔除,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剔除腐肉..."窦昭的声音颤抖,"那该有多疼?"

"疼痛难忍,"太医实话实说,"但别无他法。"

宋墨却出乎意料地平静:"那就请太医动手吧。"

手术过程中,窦昭坚持要守在旁边。她紧紧握着宋墨的手,看着他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暴起,却始终一声不吭。当太医的刀割下腐肉时,她感到他的手猛然收紧,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肉,但她没有挣脱,只是更紧地回握着他。

"就快好了,"她不停地在他耳边低语,"就快好了..."

当最后一块腐肉被剔除,太医开始上药包扎时,宋墨已经虚脱得几乎再次昏过去。窦昭用湿帕子轻轻擦拭他满是汗水的脸,心如刀绞。

"对不起,"他气若游丝地说,"让你看到我这般狼狈..."

"说什么傻话,"窦昭哽咽道,"在我面前,你永远不必觉得狼狈。"

这一次的危机过后,宋墨的伤势终于开始真正好转。随着身体的康复,他的心情也明显开朗起来。他会和窦昭开玩笑,会关心府中的事务,甚至会试着处理一些简单的公文。

一个午后,窦昭正坐在窗边做针线,宋墨靠在床头看书。阳光暖暖地照进来,空气中弥漫着药香和淡淡的花香。突然,宋墨放下手中的书,轻声唤道:"阿昭。"

"嗯?"窦昭抬起头。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他的眼神温柔而认真,"若不是你,我恐怕熬不过来。"

窦昭微微一笑:"夫妻本是一体,何必说这些。"

"不,我要说。"宋墨坚持道,"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楚地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阿昭,等我能下床了,我带你去西山看枫叶,就像我们刚成婚时那样。"

窦昭的眼眶湿润了:"好,我等着。"

就在这时,腹中的孩子又动了一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有力。窦昭忍不住轻呼一声,宋墨立刻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还不到时候呢,"窦昭好笑地看着他慌张的样子,"只是孩子踢得重了些。你要不要摸摸看?"

宋墨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她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的活力。突然,一个明显的鼓包从他的手心下划过,让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这是孩子的脚吗?"他不可思议地问。

窦昭笑着点头:"看来是个活泼的孩子呢。"

宋墨的手久久不愿离开,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惊喜,有感动,更有坚定的责任感。

"阿昭,"他轻声说,"我向你保证,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等我痊愈,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窦昭知道,那个在朝堂上雷厉风行的英国公又回来了。不同的是,如今他的锋芒不再只是为了朝廷和正义,更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人。

窗外,春意渐浓。院中的梨花开了,洁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如同雪花般美丽。窦昭靠在宋墨未受伤的那侧肩头,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心中充满了平静与力量。

无论前路还有多少风雨,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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