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屏蔽阵瞬间解除，青杏耳中恢复嘈杂声音。
咕哒“咻”的一下窜到青杏肩上，伸手注入淡蓝灵力。
“真是的，怎么运气这么差，一上来就是谢煜舟。”它小声嘀咕着，“不过你突破了金丹，也算不虚此行。”
“至于排名嘛，后面还能慢慢打上去，那些人对现在的你来说，简直就是小白菜，‘嗖嗖’两下就砍没了！”
咕哒灵力冰凉，稍微缓解了些青杏体内燥热，她深吸口气，忍着疼痛站起身，走到演武台中央，与谢煜舟互相行了一礼。
甫一离开书灵，青杏五脏六腑像是刚浴火重生了一般，烧的不行。她微微拧眉，不想再多做停留，只盼飞奔回去，在凉水里泡一泡。
原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她拖着步子朝下方走去，却被谢煜舟叫住：
“你很厉害，期待下次与你交手。”
青杏有些愣住，她以为自己用痒痒阵对付谢煜舟，让他丢了些脸，刚才砍那么厉害是生气了。
“谢谢，你也是。”
她微微侧头回应。
遇到实力相匹的对手是人生幸事，更何况谢煜舟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助她突破金丹了。
众弟子见青杏伤的不轻，纷纷自觉地让出一条道，好让她顺利走过。
苍灵阵的余韵还在，清风拂过伤口，痒痒的。
青杏低头，细细思忖着，师父这次不知又要用多少草药，才能给她补回来了。又想到九衢尘特意叮嘱她悠着点，身上伤口还火辣辣的，简直就是自己当他话为耳边风的证据，她不免有些心虚。
“青杏师妹，恭喜你呢。”闻人熹不知从哪冒出来，走到青杏旁边，“初至金丹，感觉如何？”
原本人群让开的道路就不宽，他这一凑，更显得拥挤，硬生生拖慢了青杏的步子。
“不如何。”青杏神色恹恹，“师兄若是再不让开的话，我恐怕会再次晕过去。”
“就是就是，有没有点儿眼力见啊！我家主人浑身是血呢！”
咕哒附和道。
闻人熹像才发现自己挡道了似的，“啊呀”一声，赶忙闪开：“对不住师妹，我这急着来道喜，忘了你受伤这件事。”
咕哒闻言“呵呵”冷笑，嘲讽道：“那你记性真好。”
青杏没说话，因为闻人熹让开后，原本被他肩膀挡住的前路开阔起来，她看清两边人群的同时，也看到了穿着白衣、立于尽头的九衢尘。
“我了个乖乖，”刚才远看还没觉得，现下甫一走近，青杏简直像是刚从红色大染缸里捞出来的，怎么看怎么吓人，九衢尘显然是被惊着了，他紧拧着眉头，三步作两步朝青杏跑来，“叫你不要跟那些小疯子硬碰硬，你不听……唉算了，快走快走，离开这儿！”
青杏身上伤口太多，他也不好扶，干脆挥手“刷刷”召出一具木藤制成的椅子，放到青杏面前。
“还愣着作甚？”看青杏一副疑惑的表情，九衢尘指了指藤椅，“坐啊！”
青杏：……
她看了眼身后还未散尽的人群，面无表情坐了上去。
咕哒努力憋着笑，跟着飞到藤椅扶手上。
九衢尘见他俩坐稳，便催动灵力托起藤椅，跟放风筝似的，就着根灵力牵引的线，一路无视众弟子眼光，往碧水云居方向去。
二人潇洒离去，留给众人两道模糊背影。
闻人熹轻摇纸扇，低头轻笑：这师徒二人，再加上一个书灵咕哒，还真是有些好玩。
“为师不会传送阵，只能这样委屈一下徒儿了。”
九衢尘在前方走着，悠悠开口。
青杏静静望天：“不委屈。多谢师尊。”
只是有些不太体面罢了。
碧水云居离演武场并不远，九衢尘将青杏放到莲池中石座上，回房拿了一堆药材，“嘭”一下放她对面，震得石座都抖三抖。
“我的徒儿是个布娃娃，”九衢尘拿起一粒白色丹药，双指轻轻一捏，丹药瞬间化为齑粉，他右手轻推，蓝色灵力裹挟着药粉扑向青杏伤口，“需要为师来缝缝补补。”
手臂上冰冰凉凉的，体内逐渐冷却下来，青杏看着地上那堆千奇百怪的药壶，没直接回应他的话，只是道：“我突破金丹了。”
九衢尘取出另一种黄色丹药：“为师看到了。”
他抽空将右手放到青杏面前，竖了个大拇指：“徒儿真棒！”
“那当然，青杏可是我主人！”
咕哒靠在青杏头上，得意洋洋道。
“嘿哟，跟你有什么关系？就会瞎吹牛。”九衢尘提起它的手臂，将它丢到另一石座上，“一边儿去啊，别压着你主人了。”
咕哒翻了个白眼，背过身去，不打算再理会他。
虽说大家都称谢煜舟打起架来不要命，但他总归还是有点分寸，并不会真的下狠手，再加上青杏及时破境，灵网扩充的同时治愈了不少内伤，她现下也只是看着失血过多，除此以外没甚大问题。
“这个玉颜膏，每日早晚用一次，用个三天，保准你脸上不会留疤！”
九衢尘将一个碧色小瓶递给青杏，一旁的咕哒见状，瞥了眼他光滑脸颊，凉凉道：“这不会是你自己用的吧。”
他看着就一副会专注给自己做肌肤保养的样子。
“瞎说！”九衢尘反驳，“我怎会将自己用过的东西给徒儿，这瓶是新的！”
咕哒：……
那就是会自己用喽。
青杏默默接过瓶子：“多谢师尊。”
九衢尘摆手：“你我师徒之间，何必说那么多‘谢谢’！”
他给青杏敷好最后一点药粉，将那些个瓶瓶罐罐一股脑推到她面前：“对了徒儿，为师最近要闭关，这些药你先收着，若是后面比武再受伤，尽管拿着用。”
之前青杏修炼太过勤奋，他这个师父在一旁指导着，竟也渐渐悟出了些门道，隐隐摸到了元婴后期的影子。自己的徒弟那么努力，九衢尘也不好意思再做一只咸鱼，只是元婴以后修炼不易，他只能选择闭关，屏蔽外界一切干扰。
但青杏最近受伤太过频繁，他作为师父，还是有些担忧，明知道青杏会当作耳边风，还是多啰嗦了一句：“你现在到了金丹，后面比武应当不会太难，但若是遇到比自己强上许多的对手，切记四字：不得逞强。”
青杏对他选择闭关没甚太大反应，只是点头：“徒弟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啊，知道了就好。”九衢尘伸了个懒腰，朝屋内走去，“你的伤没什么大碍了，且放心参加比试去，待为师出关，送你一个大礼！”
他说着，回头一笑：“等着看为师实力大增吧！”
青杏对他遥遥点头：“好的。”
不知为什么，她还是挺相信师父的。
咕哒不屑冷笑：“也不知道是谁在吹牛。”
天色已晚，地上药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青杏将它们尽数收好，装进布包里。
咕哒回到了天书内，青杏点了支思魄灯，就着莲池冷气打坐调息。
她入定良久，再睁眼，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九衢尘估计还没起，青杏背着布包，径直离开了碧水云居。
许是灵网扩张了的缘故，青杏感到筋骨舒展开，连走路都轻盈了不少，如同踩在云端。
昨日的比试已经淘汰掉半数弟子，她先去演武场看了一眼，确认暂时轮不到自己比试后便离开，打算再去藏经阁逛一逛。
上次的痒痒阵效果不错，她想再去寻一些阵法书，多学点类似的。
几日未来藏经阁，青杏甫一踏入阁楼，还未将钥匙放上去，就觉得不大对劲——往日异常安静的书屋，此刻却十分吵闹，她隔着门板都能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像是有几十个人在说话。
想起那本邪书，青杏不敢放松，她右手捏了灵力团，小心地推开门。
吱呀——
屋内陡然安静下来，青杏抬眼，和数十个长相奇特的书灵对视。
它们不约而同地眨眨眼，一火团模样的书灵率先来到她身前，绕着她飞两圈，似在打量：“呀，几日没见，还升级了！”
另一浑身是刺的小球团轻哼：“才金丹，亏你看了那么多书。”
“好了好了，别吓着人家，”一白胡子书灵开口，姿态很是老成，“我们是书屋内卷轴书灵，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好的，我叫青杏。”青杏熄了手中灵力，环视一圈，疑惑道，“之前怎么从未见过你们？”
“哼，我们可是高阶书灵，岂是常人能见的？”刺猬模样的书灵扫她一眼，“你之前连金丹都不到，我们不想见。”
“小离，说话注意点！”
白胡子书灵显然是它们的领袖，它一开口警告，小离立刻就噤声。
它又转向青杏：“我叫南山，我们现在认可了你，你以后再来此书屋，若有需要，尽管唤我们。”
“好的，多谢。”青杏点头，又想到那本古怪邪书，便开口问道，“不知前辈可有见过一本名为《伏魔阵法》的卷轴？”
南山犹豫，似在回忆：“这……”
“没有。”
青杏又问：“那在我之前十日，书屋内可还来过什么人？”
藏经阁有九朝盈下的禁制，一切传送阵都用不了，要想将这本书放入书屋内，必须得亲自进入书屋。
南山看向周围书灵，它们依旧摇头。
“抱歉，我们的确没见过有人来这儿。”
青杏：“好的，多谢告知。”
若是这样，那事情可真是悬上加悬了。
这些书灵应当是一直待在此处，从未离开过。就算它们没见过放置邪书的人，青杏曾在书屋内打开过《伏魔阵法》，即便那时书灵不认可青杏，不愿现身，也应当有些印象才对。
难道它们看不见邪书？
可同为书灵，为何咕哒却能看见？
重重疑惑压在青杏心头，她有些惆怅，没看几本卷轴便收了东西，提着慢悠悠的步子离开藏经阁。
刚踏出大门，青杏就感觉不大对劲，身上黏糊糊的，暗处似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四周空气仿佛都停滞，自己宛如进入了另一狭小逼仄的空间。
她微微皱眉，看了眼湛蓝的天空，随后召出不尽木，那种感觉却瞬间消失，仿佛在忌惮什么。
“没事让不尽木出来干嘛？炸藏经阁啊？”
咕哒将将醒来，睡眼惺忪地趴在青杏肩头。
怕是自己的幻觉，青杏将刚才感觉默默藏在心头，她扯了扯布包带子，对咕哒道：“我见到你家人了。”
咕哒：？
它有些莫名其妙：“我是无字天书书灵，哪来的家人？”
它又不需要爹生娘养。
青杏想了想：说的也是，那应该算族人？
她正欲开口回答，一道蓝白身影忽地闪到她眼前，伴随着“叮铃铃”的银铃声，打断她的思路。
青杏抬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青杏师姐是吧？”沉晚笑吟吟地看着她，把手中剑往前一横，“跟我对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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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测试（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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