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ylie老师。”白裙子姑娘双手握着帆布包放在自己身前,声音轻柔地叫了姜安,眼神在秦羽和孟暄的身上掠过,但也只是掠过,没有任何的停留和探究。
“来啦,那么我们开始今天的学习吧。”姜安的脸上摆出了恰到好处的亲和笑容,她带着姑娘向里面的教室走去。
“叮——”
姑娘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发出消息提示音。
“对不起Kylie老师,我忘静音了。”姑娘慌张地将手机的静音键摁了下去,快步跟上。
-
咖啡店内,秦羽捧着一杯冰美式,又给孟暄点上了一杯焦糖玛奇朵。
面对孟暄不解的眼神,秦羽不怀好意地说:“小孩子不能喝冰美式。”
孟暄:……
“姜心说,刚刚那姑娘估计要上两个小时的课,我们的体验课排在她的后面,四点。”孟暄蹙着眉喝了一口焦糖玛奇朵,随后发现并没有过于甜腻,是刚刚好的香甜。
“嗯,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好久没有当学生了,孟同学。”
秦羽玩味一般的,将“孟同学”几个字的音节拖长,拖得有些过于缱绻。
“咳嗯,姜同学刚刚看到了吗?”孟暄用纸掩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低头假装在擦拭嘴角的咖啡渍。
“看到了孟同学还挺喜欢焦糖玛奇朵的。”秦羽笑着说。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那个女生的屏保上,是吴梓杰。他们认识。”秦羽正色道。
“嗯。我们等会儿早点去,和她也聊一聊。”
“所以孟同学觉得焦糖玛奇朵怎么样?”秦羽的舌尖舔了舔嘴角的美式,有点苦,但还是很香的,只是她就是不想让孟暄尝到这苦味。
“确实不错。”孟暄的耳尖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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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让秦羽自己度过,可能刷着手机就结束了,但是和孟暄待在一起,她居然没有过想要掏出手机的想法。
她有时候只是对着孟暄发着呆,就感觉时间一下子过去了不少。
“三点十五了,她们快下课了。”孟暄看了看手表,站起身。
她的面前放着一个已经被吃完的提拉米苏,是秦羽给她点的。
“好,我们走。”
空气随着秦羽的动作,发生了短暂的流动,明明整个咖啡店内,都充斥着咖啡的香味,和甜品的香甜,但是孟暄就是感觉秦羽身上的咖啡香,幽幽的,同时又很有侵略性地钻进了她的鼻尖,侵占了她的心神。
等到孟暄会过神,她的手已经和秦羽十指相扣。
“这要是还在副本里面,孟同学可是要被鬼怪抓住咯。”面前的人调笑着她的走神。
孟暄凝了凝神,她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平凡地进入现实世界,甚至长期生活了。她习惯了那个只有死亡的世界,现在乍然被秦羽拖入鲜活,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贪恋。
“但是我们在现实里,我和你一起。”
姜心坐在前台,看到的就是两个女人拉着手进来的一幕。
“秦小姐,孟小姐,你们……”来早了四十分钟。
“没关系的,我们在这里等Kylie老师就好。”秦羽说着,带着孟暄坐在了【安心雅福】用来待客的沙发上,顺手拿起了一个小饼干。
“晚上不打算吃饭了?”孟暄阻止了秦羽想要拆开的动作。
“晚上的事情晚上再说。”阻止没有成功,一袋里面两个小饼干,一个被秦羽自己叼住,另一个,被塞进了孟暄的嘴巴里。
前台的姜心: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电灯泡呢。
没一会儿,白裙子姑娘出来了。
她看到姜孟二人依旧在,有些惊讶,但也只是多朝着二人看了两眼,随后又低下了头,准备离开。
“你好,吴梓杰的朋友,或者说,更加亲近的人?”
一只手拦在了她的面前,谦和有礼但是坚定地拦住了她的脚步。
白裙子姑娘这才正眼打量起了面前的女人。
一头长长的大波浪随意地披着,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风衣,很是休闲,但是脸上的妆容却透露着凌厉。
她难道认识吴哥?
秦羽的手在半空中悬了良久,就在她准备自己收回来的时候,一个苍白且有些冰冷的手握了上来:“你好,我是王薇薇,吴梓杰的女朋友。”
“啧啧啧,秦老师,孟老师,你们这是打算截胡我的客人?”
从里面教师收拾好东西的姜安出来了,正准备走上前去,一个手机付款码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是孟暄:“王小姐可能要和我们一起上课了,再买一节。”
姜安愣了两秒钟,随后面无表情地举起收款机,“滴”的一声,收下了课时费。
“既然如此,在上课时间到之前,我就不打扰几位交流了。”
随后,姜安带着姜心离开,将空间完全留给了秦羽等人。
【还得是你。】
秦羽默默给孟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王小姐,请坐。”秦羽将王薇薇引到了沙发上,扶着她的胳膊,让她能够坐下,“王小姐知道吴梓杰出了什么事吗?”
“知道。考研把自己考没了。”王薇薇的目光很空洞,但是秦羽却能从里面看到浓厚的悲凉。
秦羽从孟暄的手中接过一杯热水,递给了王薇薇。
王薇薇的指间颤抖,没有接过,倏地抬头看向了秦羽:“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王薇薇的故事很简单。
一个女孩在大学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大她几届的学长。学长对她一见钟情,但当时的女孩并不知道,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不断地嘘寒问暖,陪着她做她想做的一切,去她想去的地方。
女孩就这样一点一点习惯了男孩的存在,男孩润物细无声地将自己融入了女孩生活的方方面面。
后来,男孩工作了,在拿到自己第一个月的工资后,向女孩告了白。女孩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和男孩的回忆充斥了整个大学时代,再也没有办法彻底分开了,顺理成章地成了男孩的女朋友。
再后来,男孩所在的行业成了夕阳行业,在裁员大潮当中,男孩失去了工作也找不到新的工作。于是男孩决定考研。
一切的悲剧就是从这个决定开始的。
一次,两次,三次……
本以为能一战上岸的男孩,在年复一年的失败当中,精神开始出现了问题。
女孩不止一次地发现,男孩会偷偷一个人钻进厨房,用刀对着自己。
终于,男孩先提出了分手。
女孩记得那一天,男孩在难得注意力能够集中的时候,哭着对她说,他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思想了。为了她的安全,他们需要分开。
等到女孩再得知男孩的消息时,已经是看到了一个社会新闻——一男子深夜从A市某一考研机构的宿舍楼上跳下,直到第二天清晨才被环卫工人发现。已经身亡。
“所以你打算直接申请留学。”秦羽轻声说着,手扶着王薇薇颤抖的肩膀。
“对,我不会让自己走上他的老路。我要替他看看,如果没有放弃自己的生命,他的人生会有多么精彩。”
女孩的身躯很瘦弱,但是语言却异常坚定。秦羽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蜗牛,背负着两个人的担子,虽然非常吃力,但是一步一步,很是坚定地向着前方爬着。
“很感谢你能和我们说这些,虽然我们这才第一次见面。”秦羽真诚致谢。
王薇薇摇了摇头:“你们见到吴梓杰,是在恐怖游戏里面吧。”
听到“恐怖游戏”几个字,秦羽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你知道恐怖游戏?”
“听Kylie老师讲过,吴哥……被困在了某一个副本里。”
“对。”
秦羽的心中满是震惊,她没有想到姜安居然会和一个没有进入过游戏世界的人谈论起副本。但是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
以姜安的性格和行事方式,这样做多半并不是出于什么好心,或者是被爱情感动,只是为了从王薇薇这里更多的去获取一些情报。
“他已经离开那个副本了,副本结束了。”秦羽郑重说道。
话音落下,王薇薇一直强撑着的身体也跟着落下了下去,像是一个漏了气的气球:“好,好……”
“加个联系方式吧,如果我们未来再见到他,或者再收到关于他的消息,我会告诉你的。”秦羽掏出了手机,而王薇薇也没有拒绝。
虽然不只是她,王薇薇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概率约等于0。吴梓杰作为鬼怪所在的副本被打通了,吴梓杰还存不存在于游戏世界当中都不一定,就更别说再次相遇了。
就当是给自己一个希望吧,毕竟如果连希望都没有的话,一个人去走前方的路,实在是太辛苦了。
“四点了,还去上课吗?”送走了王薇薇,孟暄问秦羽。
秦羽拿了一张【安心雅福】的传单,扫了上面的二维码,发送好友申请。
“不去了,我们回家。”
“孟暄,你觉不觉得,吴梓杰还挺会追女孩的,要是我被一个人完全融入生活,我怕是一辈子都难以和她分开了。”秦羽一边编辑着消息,一边嘟囔着。
孟暄的身姿僵了一僵,随后恢复了自然的样子:“是啊……好在不会再分开了。”
-
此时的姜安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我们今天就不上课了,课时费就给你了,多谢。】
“怎么办啊小妹,你姐姐不喜欢欠人钱。这样的话,下次见面就帮帮她们吧。”姜安摸了摸姜心的头发,“晚上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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