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涸的沙漠等到了雨季,枯萎的绿洲重新长出了生命,南劲锋是花姿生命里一次惊心动魄的出现。从前花姿无数次渴望真真切切的拥有南劲锋,此刻两人相拥,发丝相缠,肌肤贴着肌肤,他的所有,连同身体和心都离自己从未有的近。想到此处,花姿又不甘心地把眼睛睁开,她要看着南劲锋,把他的嘴唇、他的眉眼全部刻进脑海,她忍不住勾着南劲锋的腰,捧着他的脸,亲吻他的唇,这场爱恋像一场梦,灯火迷离,光影交织,南劲锋的眼神欲且温柔,忍不住让花姿想起芦苇荡畔水泊民宿那一夜做的梦,或许早在那个时刻,南劲锋就已经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生了根发了芽。
南劲锋的鼻息落在花姿耳垂上,他一向喜欢花姿的洗发水兰花香,这让他在以后的日子里,哪怕只是不经意的闻到类似的味道,都会想起花姿来,无论隔了多久的时间。而此刻,这兰花香越发让他情迷,花姿皮肤白皙微凉,细细滑滑的像块暖玉,他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沿着花姿锁骨处凸起的线条滑动。衣带渐宽,南劲锋的视线缓缓移动、落在花姿腹部一条细长的疤痕时,他的目光一愣......花姿也察觉到了南劲锋的异常,那一瞬间她浑身紧绷僵直,狠狠地拽着他的手腕,不让他再有任何其他的动作。月色朦胧下,他清晰看见花姿眼底有厚重的抗拒和慌乱......
“怎么了?”
“......南劲锋,你准备好直面全部的我了吗?好的不好的,所有的我?”
“梅颖川,别怀疑我,我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了解你,我接受你的所有,也爱你的所有,即便你有一些不好的曾经,可谁又不是呢,你就全然了解我吗?我那些少年时候做下的蠢事,说出来你可能都不敢信。”南劲锋摸着花姿的头发,试着安抚她紧张的心绪。
花姿咬着下唇,挣扎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说出自己最难堪的往事。她支起身子,靠在被子上,打开床头的夜灯,把位于小腹上的伤疤袒露出来。“之前我跟你说过,在秦锝佑之前,我有过一个男人,他是宋钰的朋友,热意会所里的常客,跟他在一起......我是不情愿的,可是我逃不掉,他打我......那段日子,是我最屈辱,最恶心的......我曾经怀过这个男人的孩子,但是在我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就因为他的殴打流掉了,我的身体也因此受了损伤......南劲锋,我好喜欢你,但是我想我必须对你坦诚,你得知道你交往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花姿看着南劲锋,目光平静,内心却很忐忑。
“......”南劲锋没有说话,他的表情没有花姿臆想中的改变:嫌弃、冷漠、恶心,他只是平静地回望着自己,认真且温柔。随后,他俯下身亲吻在那道丑陋的伤疤处,此情此景、无需多言,再多的解释和承诺也抵不上最诚实的动作。抛开心底那仅存的踌躇担忧,花姿握住南劲锋的肩膀,坚定地吻了下去。哪有什么好忧虑的,爱便爱了,就算明天天崩地裂,也要在今晚彻彻底底的幸福一次。
村长家闺女的喜宴还未结束,外面鞭炮噼里啪啦,小屋内花姿和南劲锋纠纠缠缠,一种被全世界遗忘在角落的静谧感笼罩着小屋,今夜有其他的主角,他们俩就当两株无人在意的野花野草就好。
深夜,宴席将散,喧嚣的小巷迎来了最后一波热闹,烟花的灰烬在空中消散,散场的村民们三五成群笑闹着结伴回家,南劲锋和花姿贴着身子伏在窗边看来来往往的行人,邻居家几个闹腾的小孩子在巷子里追逐叫嚷,他们点着仙女棒蹦蹦跳跳,像玩着这世界上最新奇的玩具。新婚的小夫妻站在门口送客,一个街巷里相伴长大的青梅竹马,站在一起颇有夫妻相,从前花姿也经常和他们打照面,平日里朴朴素素的两人今晚装扮起来竟格外的精神艳丽,喜气洋洋,看着花姿心情非常好。
她贪恋这样热热闹闹的烟火气,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愿离开渔村的原因。南劲锋躺在花姿旁边,看着她因巷景而变得生动的表情,嘴角禁不住微笑。他轻抚着花姿的背和头发,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生了想要毫无顾忌抚摸花姿那一头海藻般及腰长发的心思,她的美丽是无论近观还是远望、无论静止还是动态下都无可指摘的,初见时,她像只误入狼群的漂亮小猫,仅一眼南劲锋便记住了花姿,她是不一样的人。
忽然,花姿低头与南劲锋对视,她吧唧一口亲在南劲锋额头上,说:“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一年前我要来渔村开奶茶铺?”
“不是为了奔向新生活吗?”
“那是初衷,是契机,但往哪儿奔都是奔,最终让我说服自己开个奶茶铺的是因为一部电影。”
“什么?”
花姿笑了笑,没说话,她裹一袭睡袍下地,在电视柜里翻了两下,找到一盘DVD,放进光驱里并打开电视机,竟是宫崎骏的动漫《魔女宅急便》,有些年头的电影,花姿的性格也像这部影片一样怀旧,温暖。
“这部片子很出名,你肯定已经看过了。我很喜欢那个悬崖边的面包店,想象中如果能在一座陌生的海边城市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店,能和来自天南海北的朋友相识,安安稳稳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是我一直最最渴望的。老秦离开之后,我颓废得不得了,每天昏天暗地的把日子过得很糟糕,躲在出租屋里不眠不休的看电视。忽然有一天看到了这部片子,内心里那处枯萎的草地又开出了名叫希望的花朵。老秦不在了,但是徐丽娉还在,枫月海湾还在,身边有朋友、爱人,有自己的小小的事业,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奔头,所以我才试着在渔村开了奶茶铺。我想尝试着重新振作起来。”
“你是对的。瞧这小店,被你经营得这么好,你自己,也被经营得很好。”
“5月中旬,这部片子会重映,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
花姿把脑袋重新埋回南劲锋的怀里。巷子重归宁静,从海那边刮来的风不停在榕树梢间穿梭、吹起薄薄的窗纱,满屋子都是凉凉的咸咸的大海味道,这个夜晚是海盐味冰汽水的清爽感觉。花姿和南劲锋靠在一起,不知不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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