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大殿,昏黄的宫灯烛光摇曳,女子纤瘦的影子投在鎏金盘龙柱上,摇摆着似鬼魅般。
大殿中央,女子一身薄纱白裙,裙摆已被撕碎,丝丝缕缕在腰侧游荡,目光哀切,双手颤抖着扶起眼前已奄奄一息的侍女,“阿珠!阿珠!”
“九公主,快走!”
说完,侍女深咳几口,鲜血喷射而出,强忍着剧痛,“他们杀了王妃,王妃已经被殉葬了!”
阿珠使尽最后一丝气力,猛地一推,“公主,快走!”
她倒下去,鲜血染红的身体扭曲得趴在大殿中央,乌娜的哭喊久久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凄厉可怖。
“阿珠!”
“阿珠!”
“阿珠......”
阿珠是自小陪她长大的侍女,是她的玩伴,更是她的亲人!
自己生下来就拥有父王的爱,母妃的爱,王兄的爱和乌托的万千荣华富贵,是乌托最尊贵的九公主。
今日之前,她一直以为哪怕将来有一天父王老去了,母妃老去了,就算他们都离开了自己。
只要有王兄在,自己就可以做一辈子开心快乐无忧无虑的九公主。
如今,一切都变了!
她盯着大殿坐北朝南鎏金王座之上的男人,那男人如常倒酒,不发一言,仿佛殿内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她厉声控诉,“王兄!为什么!”
“为什么父王薨逝后,一切都变了!”
泪水汹涌,愤怒的声音,又尖又利。
“为什么你要在父王灵前,把我赐给那两个男人?”
“为什么任由他们凌辱我?”
“为什么你要杀了我母妃?”
“究竟是为什么!”
身体失了力气,剧烈的咳着,声音也逐渐变成低声哭嚎,“你可是我王兄啊......”
王座上的男人目光终于从眼前的白玉酒杯移至女人身上,冷冽,不带一丝温情,“乌娜,你当真不知,父王他最嘱意你吗?”
乌娜身形一顿,“什么?”
男人自王座之上,抽出一墨色卷轴,语气平静,眉眼间却难掩得意,“我说的是,父王的遗诏啊!你知道的,乌托向来男女皆可称王。”
乌娜怔然,她从不知父王有遗诏。
“来,我的好妹妹,让王兄来给你念念......”
“年初疾,
五月衰,
及至仲秋,
殆时日无多。
九公主乌娜,
其性善以抚万民,
其学智可安天下,
故传位于九公主乌娜。
......”
男人的话一字一顿,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乌娜,父王对你真是诸多赞赏,亦是诸多牵挂。让王兄好生羡慕啊!”
顺势将遗诏甩入宫灯中,刹那间,烛火高燃,映得大殿内火光冲天。
“王兄,我从未有过片刻坐上这王座的想法!”
“从未!”
乌里曼食指置于唇间,“嘘——”
而后,轻轻摇头,低语,“我的好妹妹,不重要了。”
“我幼时曾在你母妃自大齐带来的中原书上,看到过一个故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怪只怪,你生在了这注定争斗的王室,怪只怪,父王爱上了你母亲那个大齐女人,你母亲不能活......”
乌里曼指向大殿中央的乌娜,继续说,“你身上流着大齐皇室的血,更不能活。”
他在乌娜的惊诧中张弓拉箭,“咻”得一声射出,惊得宫灯火苗四散奔逃,利箭射穿乌娜胸口,血光喷射而出,身后鎏金盘龙柱鲜红一片!
穿云箭巨大的力量带着她的身子踉跄倒地,身下是鲜血染红的白裙,手遥遥伸出去,远处是王座上愈发模糊的冷漠面容。
“王兄,你竟.....恨我至此.....”
王兄的面容愈发模糊,但眼前的帷幔却愈加清晰。
乌娜睁开眼睛,心脏钝钝得发紧,仿佛那利箭还插在胸口一般。
不过短短一日,这已是她第二次从这个噩梦中惊醒。
上一次是凌晨,这一次是午后小憩。
看着窗外这样好的阳光,细小的微尘在琉璃光柱间游走,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安抚着自己躁动恐惧的那颗心,好在已不像第一次那样激动,没有在惊惧之下,大喊出声。
这次她已经清晰得知道,自己重生回了父王葬礼那日。
母妃还活着,阿珠也还活着。
真好!
阿珠端着铜盆从乌娜面前经过,一脸关切看向已经起身的乌娜,洗了手帕来擦她额头。
乌娜望着那几片玫瑰花瓣,在铜盆的水中荡漾,上下沉浮,像极了一艘艘漂泊不定的小船。
“公主,额头出了许多汗,可是又做噩梦了?”
乌娜接过手帕,自顾自下了榻,“无碍,噩梦罢了!”
是啊,噩梦罢了!梦不过是虚幻,哪里比得过真人更可怕呢?
阿珠挂好帷幔,将九公主的软毯铺好,置于卧塌内侧,又想起来另一件事,“对了,公主。瞧我这记性!王妃半个时辰前,就派人来请了!说大齐的使臣到了!公主要不要见一见?”
乌娜擦额头的手瞬间顿住,上一世使臣明明已戌时三刻才到,已是深夜,而且大齐使臣明明是大齐的皇帝舅舅派来要接自己和母妃去往大齐的,这样隐秘的事情,自然是要晚上做才对!
再说了,昨日父王薨逝,既要从乌托去大齐报信,又要派使臣从大齐来乌托。就算皇帝舅舅收到信,让使臣即刻启程,以大齐和乌托王城的距离,使臣的车驾最早也要两个时辰后才到。
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假冒大齐使臣。
会是谁呢?
帕子在手中拧了七八个来回,心里也盘算了七八分,把上一世这几日的每一个细节细细回想了一遍,依旧没有半点头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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