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风无雨，早晨第一束阳照进宿舍，李凡睁眼按掉闹铃
昨晚自己睡的异常好，平平稳稳度过了一夜，也没有半夜醒来。
李凡起身刷牙时，季子禾还如往常般窝在被子里。但今天才周日，下午才是回校时间，所以上午还是有个睡懒觉的时间的，李凡也就不着急叫他起来
等到事情料理的差不多了，回到寝室，才忽然发觉，上床这人睡觉姿势怪怪的
季子禾以一种头靠在床边沿，手垂下来，身体向上铺出口处倾斜的姿势睡着。
这是干嘛了，半夜起来夜观天象了？
“起来了”
季子禾迷迷糊糊掀开被子，睁开眼便被李凡的脸惊得弹坐起来
“艹”
头一下撞上床架，发出巨响。李凡也被他反吓一跳，不知所措，疑惑道
“我是鬼吗”
床上的人吃痛的摸着头，把头撇到另一边含含糊糊解释道
“没有”
李凡从容不迫地穿袜穿鞋，瞥了季子禾一眼，心想
好像比之前蠢了些，不过也好
季子禾坐在床上发了会儿愣，冷不丁来一句
“明天周一我们是不是要上去念检讨”
李凡反应不大
“嗯”
季子禾又道
“这是你第一次写检讨吧”
李凡冷着个脸
“对”
然后就见床上那人眼睛亮亮的，自信道
“我有经验，我教你”
李凡：“……行”
留校的周日上午是自由时间，可以回教学楼自习，也可以赖在宿舍睡觉，但食堂供饭时间固定，份量也是根据留校人数准备的，过时不候。
不过大多数人都会点外卖就是了，毕竟偷带手机是不论好学生坏学生都照干不误的。
李凡的手机一般都用来定闹钟打电话了，季子禾则是没人管，平时打打游戏看看新闻。
周日学校里没有老师，留校的学生也不多，偌大的学校里少了喧闹，便只留下池塘的锦鲤，停车场的橘猫和校后山的短小溪流在说话，其余尽是静谧。
李凡跟着季子禾去了图书馆，带着纸笔认认真真学习如何写检讨书
早餐泡了碗速冻粥就草草解决了，排骨菌菇味儿的，其实还行。李凡用笔盖一下下点着桌面，季子禾则在说着自己花里胡哨的检讨书
什么，在这个美好的季节，在这段美好的校园时光中，我本应无比珍惜的度过，但一时贪玩夜闯实验楼，我深知这是错误的，因此诚恳道歉……什么让我的老师同学们失望，也让自己蒙羞，这是非常不正确的，我以后一定遵守校规校纪……什么三月的春风吹走忧愁，我们会共同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活力四射的学校需要大家的共同维护……
李凡心里觉得好笑，话倒是正气凛然，如果能少上去几次就更好了
不过，这也无所谓。
两人写到后面，只有李凡写完了
因为季子禾中途睡着了
正午的时候窗外头太阳正烈，看一下便容易晃了眼。叶子无一片不在发光，原本青绿被金黄盖了大半，又被微风裹着落下
坐在图书馆内却是光线正好，一束落在书桌上，一束照到脸旁
季子禾侧着头枕着手臂，鼻梁的弧度从李凡的角度望去尤为好看，柔软和硬挺融合的恰到好处
沉默地窥探并没有持续很久
李凡轻轻伸出手，用小指在那光滑的鼻梁上划了一下
连他自己都未察觉，自己嘴角扬起的笑，是未曾有过的温和
——
下午回了教学楼，学生陆陆续续回了校，有拿着大包小包零食的，也有抱怨回校的。留校的最大好处，可能就是省去路途的漫长时间，能写完作业。
在李凡的督促下，季子禾第一次周末作业是返校前写完的，于是周日下午的自习时间他就无事可干了。东画画西瞄瞄，甚至学着李凡的样子做了些笔记。
李凡的笔记很整齐，详略得当重点清晰，有很多不同颜色和粗细的笔，每科的错题，做题技巧，总结都分了不同本子。有的课还有框架本，素材积累本。
季子禾原本对这些是看着就头晕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李凡的笔记看着就赏心悦目的，知识都更好进脑子了
——你检讨书，不是还差四百字，忘了？
一张便利贴隔着狭窄的过道，被一只纤细的手贴在季子禾桌上
是很朴素的白色便利贴，字虽然连笔，但也工工整整
季子禾看完就翻箱倒柜地找起检讨书，翻出来一看，还真差四百字
顿时颓废了
啧，妈的
看着自己看似说了很多实则屁也没说的喊口号式检讨书，季子禾觉得自己词穷了
李凡提醒完他就继续写自己的了，没再看一眼。
后面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子禾忽然扫了李凡一眼，顿时醍醐灌顶般挥起笔来，洋洋洒洒地写完了最后几行
旁边微生采撷瞧了他一眼，小声道
“这是你们夜闯实验楼的检讨书？”
季子禾回的简短
“嗯”
“这都能撞上……等等你检讨书上怎么有李凡的名字”
季子禾轻咳两声
“我这次写点真实的不行吗”
微生采撷神色不明地笑了笑
“行行，你可别乱写，到时候班长不理你了你还得哄”
季子禾觉得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不自觉红了耳垂，还以为自己表情镇定神态自若
就这样把检讨书叠起来塞进了口袋里，心想自己也没写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有什么好心虚的
课上到最后一节，是自习，窗外天色忽然黯淡，大片乌云飘来，空中的雨一瞬而下，淅淅沥沥的雨声传到教室中，氛围不知不觉变得让人提不起劲
想到宿舍阳台没收的衣物，季子禾就更烦了
“中午去饭堂还是直接回宿舍”
转过头，是李凡在问自己
“你今天中午不回家？”
李凡反问道
“难道我这几周中午回过？”
言下，还不都陪你吃饭
季子禾解释道
“不是，我是想今天雨挺大的”
李凡提前拿好了伞
“这么大雨回不回家都一样会湿”
不再多说，两人一同等到放学，卷起裤腿开了伞便冲进雨中。
风吹的雨四处飘洒，伞根本挡不住什么，袜子也不一会儿就湿了，贴着脚很不舒服
李凡不知不觉在雨中皱起了眉头，薄薄一张唇抿得紧紧的，前额发丝垂落，和冰凉的雨反而更贴合了。
季子禾一边注意着雨势，一边分神瞧李凡，雨的背景和他实在般配，一把看着就冰冷的黑伞在朦胧中显得有隔阂，就同这雨一般
不小心，分神踩进水坑里，激起的水洒到李凡裤腿。
“啊抱歉”
李凡没说话，依旧抿着唇，却腾出一只手抓住了季子禾胳膊，把他拽近到自己左后方，然后继续向前走
“跟着，别踩水”
季子禾看着正前方，李凡的后背沾上些许水，衣服紧贴着皮肤，每一次挥动胳膊都能勒出褶皱，不比其他男生，李凡的骨架是较小的，即使跟女生比，也宽不了很多，但它很直，像个衣架子。
白天时，季子禾听班上女生说，这次运动会开幕式舞蹈要穿古装，李凡的那件是青白相间的竹林侠客装，有黑色的腰带和护腕，还会买高马尾假发。
以李凡的直肩窄腰相配，光是想象，就已经带上了一丝清冷感
离运动会还早着，自己却已经开始期待了
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和这雨一样冰凉，李凡的手总是不大热的起来。
季子禾想着，下意识动了动手腕，回握住了李凡的手，前面的人依旧在走，不知道有没有一秒钟的惊愣，总之在这片雨里他们一刻不停地走
——
“咔”
没去饭堂，两人是最早回宿舍的。李凡把伞撑开架在阳台晒，转头问季子禾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柜子里还囤了几桶泡面，可以解决一下午饭问题。对此，季子禾觉得认识李凡前后反差很大的一点，是李凡其实很好养活
路边的大排档和薯片泡面汽水，最初见时，季子禾以为李凡这种比较乖，家教也好，总把自己收拾的得体的人，是不会吃的
因为李凡光是站在那，都让你觉得他不食人间烟火
到后面越熟，越发现李凡其实没什么忌口雷区，什么都能试试，虽然什么都不是特别感兴趣。
“你吃什么味儿的，我先给你泡了”
季子禾半蹲在柜子旁，打算拿面
“跟你一样就好”
李凡抱着一叠收下了的衣服往里面走
那沓衣服看起来尺码便很大，加上李凡的衣服经常是晚上拿回家洗，季子禾几乎脱口而出
“你收的我的？”
李凡自然地取下衣架
“怎么了”
季子禾有片刻愣然，这个相处模式就像一起生活了许久一样
或者说，李是凡真的很会照顾人
季子禾站在原地望着，雨还未停，看着这雨景又一次出现在李凡身后，和他完美融合，便不由自主张嘴道
“你好贤…呸”
“什么”
“没什么”
“我闲？”
“不是”
“你刚刚到底说的什么”
“真的没什么”
“快说”
“……贤惠”
贤妻属性，启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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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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