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光抱胸点点头：“那是挺早的了。”
林欣悦心想，78年就开始改革开放了，人家87年才养殖紫菜，算早吗？
不过她想，要是人人都早早加入到市场经济，那千家万户早就发家致富了。寻常人没有那么敏锐的政策直觉，也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大局方向的改变。普通人能苟及时跟上时代的尾端不被拉下，就已经是不错了。
萧谨辰说：“如果未来三五年，你这个产量提升是不是要依靠扩大养殖海域才能够实现？”
康老板一顿，说：“是这样子的，如果要扩大紫菜的养殖就需要更多的地方。毕竟紫菜是养在海的表面，只能铺一层紫菜网。”
他指了指面前的一大片竹竿：“而且一旦开始养紫菜了，就没办法行船了。”
林欣悦顺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心想确实如此啊。
海面上插了杆子，铺了紫菜养殖的网，这渔船就不能经过这片区域了。
不过也好，这样海底的鱼还能修养生息，不至于竭泽而渔。
萧谨辰该说的都差不多了，他举起茶杯，“如果以后我们对产量有要求，还希望康老板能够想想办法。”
他们一路行船回程，顺便去看了看据说49年后就供给国企和供销社的养殖大户。
林光在船尾跟康老板谈笑聊天，而林欣悦跟萧谨辰坐在船头咬耳朵。
“你为啥要康老板要考虑以后扩大产能的事情啊？这是画大饼吗？”林欣悦不能理解，毕竟她并不觉得自己一年可以卖上千斤的紫菜，生意可以做到要别人找新的海域扩大产能。
萧谨辰看向她，调侃：“你对自己没信心？”
林欣悦这人很实诚，她缩成一坨撑着下巴喃喃道：“也不是，我只是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萧谨辰目光鼓励地看着她：“也称不上画饼，毕竟他现在已经有这一百亩的紫菜养殖规模，又经营五六年了，说明他本身就已经有可以消化这些产能的渠道。或许他希望扩大销路，或许他可能希望提高售价，所以才会跟林老板合作。”
林欣悦点点头，催促着继续。
萧谨辰慢条斯理地答：“所以我们并非是要在他的手指缝里面漏出一点货给我们卖，而是我们就要卖他的货。他自然要对我们的需求有能力保障，这个问题刚好可以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强烈意愿跟我们长期合作。”
林欣悦说：“你说的有道理，与其在合作中不断试探对方的能力和态度，不如尽早摸清楚对方的的意愿比较好。而且我们这样说他还能先入为主的觉得我们的销售能力很强，不敢轻视我们，对吧！”
萧谨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说：“是这样。不过也有人一开始说得很好，但是后面的合作态度却一直在走下坡的。”
他想了想：“不过我觉得康老板应该还好，他是一个比较稳重的人，看起来不会是那种急性子的人。”
林欣悦抱着他的胳膊，说：“我就是那种急性子的？”
萧谨辰看着海面，“说实话，要是做紫菜生意，其实最好的产地是在福建霞浦。他们那里的养殖条件并不比南岛差，价格也更加低廉，我想……”萧谨辰看了看林欣悦，“林老板肯定会愿意帮你找资源，你为什么不做那里的紫菜生意呢？”
林欣悦仔细地想了想，沉吟一阵才说：“我想一步一个脚印。既然要先从韩江市周边的生意开始，那么我就会选择在韩江人心中更有口碑的南岛紫菜。等到我可以走出广东，那我再来引进一些你说的霞浦紫菜一起经销不也是可以的？”
萧谨辰说：“你说的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思路和方向，但是我想的是你既然做的是有地区性质的特产，加上南岛的紫菜并不差，那么不如把它的商业价值做出来，专注做这个地方的紫菜。以后等你有能力扩大销路，你自然需要康老板扩展产能。”
林欣悦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下：“现在南岛紫菜没有人做市场吗？”
萧谨辰轻哧：“你连市场调查也不做吗？”
林欣悦低下头：“你也知道我没那么多资源嘛……”
萧谨辰温柔地笑着：“这并不是借口。做了市场调研都不一定能够成功，更何况瞎撞呢？”
林欣悦小心翼翼道：“可是南岛紫菜就是要十几年后才火嘛……”
萧谨辰心想她又在跟跋杯一样碰运气了，摇了摇头说：“现在南岛的紫菜只有原来的供销社在做。除了韩江市，其他地方并没有形成流通市场。”
他伸手搂住欣悦纤细腰身，语气温柔真挚：“好好用心做，可以做好的。”
林欣悦抬头看着他，任由他搂着。
她说出了她一直想跟萧谨辰说的话：“萧谨辰，你不觉得你爹味很重吗？”
萧谨辰愣住了，他把手放下，自以为是刚才说的话伤了对方的自尊。
毕竟林欣悦并不是他的员工，也不是他的生意伙伴。她是女朋友，她只是分享自己的想法。萧谨辰在这短短的一秒钟，想到的是自己应该多支持和帮助她的想法，而不是说教。
他低沉道：“抱歉，我……”
林欣悦想告诉他，自己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她笑盈盈地对上萧谨辰黑色的眼眸：“请你多一些指点我，我喜欢这样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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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珍此时正拿着小毛刷，学着跟着其他人一样，把贝壳上黑色的紫菜孢子扫出来。
“珍姐啊！！！！”林欣悦跟大鹅一样，一个大跨步跳下了船，大张着手臂飞奔到沙滩上。
王雪珍循声看到了他们三人，抑住笑意站起身。
林欣悦还没到跟就夸张地说：“你没看到那个紫菜大户的竹竿有多少啊！”
她用手臂画了一个巨大的圆，“有这么多！比康老板多了不止两倍啊！”
王雪珍尴尬地笑了笑，她现在边上坐着的可都是康老板家里人啊，这些女人的眼神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好在林欣悦后面说的话听起来就让人觉得舒服多了。
“他们家能做那么大，我们也可以！”
林光快步走过来，“喂！你刚才在船上就不给人家面子了，你还在这里说！”
林欣悦一个白眼，画饼你懂不懂啊！
她扯了扯林光，小声说：“老板，该谈价了。”
“你陪萧总去岛上逛逛，我跟你珍姐去谈，好了就告诉你们。”
林欣悦“啊”的一声抱怨，说：“不要嘛，我也要去。”
林光厉色道：“不行！你去了到时候要瞎说话，等回去了我再告诉你怎么谈。”
最后只留下林欣悦和萧谨辰自己想办法出去打发时间。说实话林欣悦觉得还未被旅游开发的南岛并没有什么好玩的。
除了爬上山顶去俯瞰整个岛屿，那就只剩下在海滩边上的一口宋代挖掘的浅水井稍有一些文旅价值。
他们俩只是简单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干脆坐在车上等林光他们谈完回来。
林欣悦问萧谨辰：“他们嫌我添麻烦就算了，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
毕竟林光答应她回来后一定会告诉她是怎么谈成的，她也就妥协了。可是萧谨辰也可以去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什么商机呢？
“或许南岛有什么东西也可以在你的食品公司里给你赚钱呢？”
萧谨辰其实这次会答应过来，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陪陪女朋友，以弥补一下自己平时太忙只能在维纳斯见面的不足。
可惜林欣悦并没有这么想，单纯的就是为了搞钱，甚至还想着让男朋友一起搞钱。
萧谨辰不以为然说：“你不是自己要做吗？我何必跟你抢呢？”
林欣悦眨眨眼，纤细而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你不是也做出口吗？我觉得紫菜可以出口啊，又是干货……”
萧谨辰对于她主动的主动关心很是受用。
他眼中带笑意，嘴角上扬：“你就不想自己做出口生意？”
林欣悦怪嗔：“不是说了吗……我想一步一个脚印好好做。”
相顾无言，林欣悦有些怀疑地问道：“我是不是不应该跟你总是谈工作？毕竟我们是处对象，又不是一起赚钱。”
萧谨辰轻哧，认同地嗯嗯几声，“刚才我还担心是不是不应该打击你的热情，结果你现在在思考是不是打击了我们的关系。”
他伸手捏捏林欣悦柔嫩的脸颊，嘴角衔着笑：“没关系，我很喜欢你努力的样子。而且如果能够帮助你，我会有成就感。明白吗？”
林欣悦还不放弃，誓要带着男朋友搞钱的样子，说：“那要不你考虑看看要不要做南岛的海鲜干货？南岛有紫菜干活，还有干鱿鱼也不错。”
萧谨辰单手撑在扶手箱，支着下颚，温馨提示：“你知道我的工厂做的是调味品。”
林欣悦低声自言自语道：“就不能开新的业务线吗？”
“一步一个脚印。”萧谨辰笑着拿出了刚才林欣悦的理由。
林欣悦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我也可以帮助你的事业，结果我只能做个花瓶。”
“你并不是花瓶。”萧谨辰端详她一阵：“如果你对海外市场有兴趣，我可以把我的客户介绍给你认识。”
林欣悦怀疑道：“这样可以吗？总觉得是在给你增加麻烦……”
萧谨辰认真道：“我只能提供一些机会，但是能不能得到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你未免对你女朋友有些苛刻吧？难道不是应该想办法帮我做成生意，然后我坐享其成就好吗？”林欣悦嘴里虽是责怪，但是说完她就开心地咯咯笑了起来。
能够有机会，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自己在维纳斯工作，也去过刘老板的星城会。她知道有的人为了得到一些机会，需要陪酒，陪睡，甚至就算求爷爷告奶奶也得不到别人的一个引荐。
现在自己只是谈了一个对象，就能得到人家的客户，她已经是赚到了，怎么敢予取予求。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萧谨辰，语气轻柔道：“谢谢你。”
萧谨辰：“不用客气。”
林欣悦与他对视，目光鼓励地看着他，又眨了眨眼睛，觉得对方非常不上道。
她咳了咳，有些不好意思，感叹道：“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趁我心怀感激的气氛，占我便宜。”
萧谨辰嘴角上扬，嗓音微哑：“是这样吗？”
林欣悦点点头，干脆自己倾身，学着上次萧谨辰吻她的样子，在隐蔽的车里直白露骨的赞赏她这个完美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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