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叶守新一板凳砸在孙玉仁身上,他好像不知道疼,还满脸□□,“宋国成家的小女儿长得也不错,每次怯怯的叫孙老师的时候都让我下面硬的发疼,可我爸说宋国成被毒蛇咬死了,留下的孤儿寡母的就别下手了,都说我爸是老村长,德高望重,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护着宋国碧的女儿,是因为他一把年纪了还把宋国碧留下的女人给强睡了。”
“拿叶小莲的低保逼迫她就范,还时不时的去睡一回,真是个不识货的老东西,叶小莲和宋国成生的那女儿不比二手的老破鞋好玩?”
孙玉仁中了邪一样对着大喇叭不仅掀自己老底,还揭他爹的底。
孙国华自从七六年当上村长,当了十四年到九零年才卸任,旁人提起他都叫一声老村长,如今被儿子揭了老底,村民们骂孙家十八辈祖宗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孙国华在大喇叭里听到儿子疯了一样开始坦白,拄着拐棍急慌慌的走到村部门口,就听到儿子播报他的“光荣事迹”,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可是没人管。
“李心竹那个表子,当年骗我滚玉米地,结果不知道给多少人操过,都不是处女,我县城里玩小女娃儿被抓住丢了工作那个表子竟然敢跟我离婚,要不是她怀了孕,谁要她个破鞋!她李家出了她姑姑,人人不往她家泼大粪都不错了,还敢尥蹶子,也就我当了冤大头,不过现在她还算识相,柳老三两口子找上门来闹,也是她出面又是给钱又是恐吓给摆平的。”
孙玉仁抖落完了自己爹的底,开始掀自家妻子的老底,李心竹再也忍不住了,披头散发的上前,撕着他的衣领就开始挠他的脸,叶家庄村民的记忆里,李心竹永远优雅,虽然穿的和别的妇人没两样,但她身上永远别着一股不容俗世的清高劲儿,如今她披头散发的泼妇样儿,还是众人头一回见。
“刀子只有扎在自己身上才疼,李心竹对于孙玉仁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可她不仅冷眼旁观,还助纣为虐,因为落后贫穷的叶家庄在李家大小姐眼里都是泥腿子,她目下无尘的高傲自然不屑一顾,如今她的事被孙玉仁抖落出来,她才急了跳了出来。”
叶穗穗冷眼旁观台上夫妻的闹剧,跟家里人还解释了下李心竹突然跳出来的缘故,李心竹在叶家庄插队没受过一点苦,靠什么换的老一辈的都心知肚明,只是柳招弟的话让叶穗穗心里对李心竹不喜,没有人要求弱者必须救人。
但李心竹拿着叶庄小学老师的工资,受着叶家庄村民的敬仰,却对那些被孙玉仁祸害的孩子冷眼旁观,连善意的提醒一句都没有,如果说她是怕孙玉仁家暴,那么这时候她怎么敢跳上台殴打孙玉仁的,归根结底是自私罢了,刀子扎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最后,孙玉仁自爆这件事以他被叶守新一凳子打在头上砸晕过去为结局,孙家家门里的人不得已捏着鼻子上前把晕过去的孙玉仁和前村长孙国华抬回了家,李心竹也一脸凄苦的下了台。
她朝人群中弯腰鞠了一躬,抬起脸来噙着满脸眼泪一副所嫁非人的模样,几个心软的女人对她露出了同情的表情,甚至还打算上前安慰她,叶穗穗正要说话,张存女在人群中冷笑一声,“把你那副贞洁烈女受辱的表情收一收,田淑芬那二十块钱不是你给的?孙玉仁那个老畜生欺辱小女娃的时候不是你放的风?现在摆寡妇脸给谁看,真是亏了我娃叫你那几年老师,就算叫圈里的牲口也不该叫你!我呸!”
张存女说着啐了一口还似乎嫌不过瘾,脱了鞋就往李心竹脸上扔,“你看不起泥腿子,却挣得叶家庄泥腿子的钱,臭不要脸的表子,你真是丢女人的脸!”
有了张存女带头,那些心软老实的女人才知道她们差点被利用了,于是纷纷指着她鼻子骂,李心竹再也顾不上装可怜了,抱着头就窜出了人群,一点也不见刚才的柔弱和可怜。
众人听了这一场自爆大会,对于柳老三两口子的所作所为更是不齿,虽然叶家庄大多数人都有些重男轻女,但像柳老三家一样把女儿直接不当人的,也是再也找不出来第二家。
几家占便宜把牲口托给柳老三放牧的人家匆匆变了脸色往回赶,对亲生女儿都那么狠的心,能有便宜给他们占?
可惜他们脚程再快,回到家里也只能见到病得快死的牲口。
“哼,想占柳老三家的便宜,也真是阎王不嫌鬼瘦。”
张存女抱着胳膊见那些匆匆回家的人冷笑,“还是我有福气,你叶家两口子做事厚道我爱打交道也跟着沾光。”
想起自家娃狼吞虎咽的吃她炒的猪肉,张存女对叶俊明和杨桂云心里很是感激。
并不是她说的面子话,叶俊明和杨桂云为人厚道,也不爱说人是非,她串门子就爱往叶家走,炕烧的热,人也和善,确实是好打交道。
“张婶儿,你给我帮个忙呗。”
叶穗穗抱着小老虎上前,朝张存女笑了笑,村部里的大喇叭的传播速度也比不上张婶儿这张包打听的嘴,东家长西家短的消息她都知道。
“小卷毛你让婶儿摸摸你卷毛儿婶儿就答应你。”
张婶儿也爱逗她,叶家庄都是直头发,就这么一个洋里洋气的小卷毛,长得乖还懂事,来叶家串门子的妇人都爱摸她卷毛。
“呐,摸吧,别撸秃了就行,婶儿随便摸。”
叶穗穗眯着眼笑的讨喜,张存女撸了两把,满意了,“说吧,让婶儿传播啥事儿。”
叶穗穗“噗嗤”一笑,张婶儿这是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特长。
“被柳老三托管放牧生了病的牲口我能治好,但是欠我家钱的先两倍还上,再上门来诚心诚意跟我爸和我哥道歉,能做到的我保证牲口能好,不来的,那就三天后等着自家牲口死吧,而且那病牲口的肉人和狗都不能吃,吃了也会生病也会死。”
叶穗穗说完,张存女吓了一大跳,“小卷毛是说的是真的?”
她都还不知道那些想占柳老三便宜的人会损失什么,眼前这奶娃子咋地就知道了?
“是真的,张婶儿刚还说自己有福呢,您年龄越大越有福,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叶穗穗点了点头,又想着给张存女露一手,继续道:“您两个儿子都挺孝顺的,小春哥学厨师能学成,明年二月能如您的愿生个闺女,您虽然嘴碎但从不编瞎话,性子正直嘴快,越往后日子越好过。”
“哎哟喂!这可真的神了!”
张存女一拍大腿惊得张大了嘴,她今儿个割麦子在地里累的下身淌血她家掌柜的把她拿架子车拉去李大夫家瞧了瞧,才知道她这是有娃了,还差点累小产了。
前后不过个把小时,除了李大夫和她家掌柜的,根本没人知道,如今被个小女娃说出来,她不服也不行了。
“她张婶儿你可小点声,我家老五有点小本事,你知道就行了可别到处嚷嚷,不然我跟你再不来往了。”
杨桂云拉住她胳膊轻轻掐了她一下,张存女这才从惊讶中回神,“哎哟瞧我这嘴,一激动就瞎说,穗穗你放心,你的事包在婶儿身上。”
她又朝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道:“穗穗啊,婶儿这次怀的真是个女娃呀?”
张存女和杨桂云同岁,五八年生人,如今也三十九岁了,超高龄产妇。
“是女娃,婶儿你得注意身体不能过于劳累,不然以后生的时候要遭罪。”
张存女一脸喜色,“是是是,婶儿记住了。”说着又像沾福气一样轻轻摸了摸叶穗穗的头,小卷毛也不叫了。
和张存女一起走了一路,叶穗穗麻木的听着她夸了自己一路,到岔路口分开之后她才缓缓叹了一口气,“张婶儿这嘴啊,夸起人来真不带重样儿的。”
看她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逗得叶家人直乐。
回了家,叶穗穗这才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孙玉仁的情况看着像是中了邪,可不是柳招弟操作的那到底是谁?”
还有一件事,她没说,今天晚上孙玉仁在喇叭里播报了好几个被他惦记过给了糖的女孩儿,却没有她二姐叶志荣。
“不管是人是鬼,都做了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只是孙玉仁那个人渣只单单遭受这些也太便宜他了。”
叶志刚好脾气的人也被气的发了狠,他看了眼天色,“爸妈,还早呢,我出去溜达一圈消消食。”
“去吧,别去买烟抽你还小呢。”
叶俊明嘱咐儿子的时候把自己手里拿起的旱烟也放了下来,“我以后也尽量不抽,割一阵麦子就喘得跟牛一样,还不如你妈身体好,都是抽烟抽的。”
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但就像叶志刚说的,不管是人是鬼,都做了件好事。
叶穗穗跟着两个姐姐回了厨房的炕上,二姐叶志荣小声道:“今晚孙玉仁说的他给过糖的娃我都见过,但他没提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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