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胜男想了下，“吃面吧。”
眼瞅着楚昭现在就没什么钱，给她节约点。
楚昭也懂这个意思，于是找了一家店坐下喊了两碗一两的牛肉面。
这个点了，不能吃二两，要囤肉的。
一两面一块钱，吃过她掏两块钱付了。
这会儿就正好是第三节晚自习下课的点了。
两人重新从前门进去，混进下课回宿舍的人群里一起走。
回去后，楚昭就去洗漱。倒了水瓶里的开水烫脚。
学校有开水房，下午放学的时候自己拿水瓶和水票去接。
她把桶放到桌子下方开始烫，自己还继续在桌面上写着近期需要置办的物件清单。
第三节课的前半截她就在做这个事。
如今很有些时间紧、任务重啊。既要自己给自己补课，也要赶紧把茶馆张罗开起来。
不行，她一个人是不够用的。
她得找帮手。
韩大哥就算了，人家已经帮大忙了。而且这种小事估计他也不在行。
楚昭决定明天中午往茶馆旁边的公用电话打，把老刘叫到县城看看。
嗯，公用电话就在房东古大爷女儿的烟摊上。
她摆烟摊每个月挣几十块，又弄了个公用电话一个月挣几十块。
一个月下来就进账一百多，相当于一个工人的工资了。
也相当于半个茶馆了，怪不得古大爷没收回房子让他女儿搞。
这样多省心啊！
那种小烟摊量太小没人管的，既不用办烟草许可证，也不用交税。
不然楚昭当初也不敢打主意了。
倒是公用电话成本很高，入户费起码三千起步。
到了熄灯的点，整栋楼的电一下子断掉。
楚昭也只能倒头睡下。高二的课程本身也挺紧张的。
啧，幸亏她上的是文科班啊。不然题海战术之下，真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了。
不过，物理、化学如今也在开课。到时候也需要60分的。
其实当初她选文科老师不太赞成的，文科的就业面据说比理科要窄得多。
但楚昭最开始想的就是考师大。这个只要考上了就不愁饭碗的。
再是外头的厂矿效益不好，又不影响老师的收入。
到她大学毕业该是1996年。
那会儿80年代初那一波婴儿潮出生的孩子正准备考高中呢。
嗯，她读了大学以后至少应该是教高中的。
不愁生源，而且有财政拨款。
当老师应该是一个不错的职业选择。
目前这个职业规划暂时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第二天起床的铃声响起，照例又是寝室里最勤快的杨音音先起来。
她推开窗户，“半夜下雨，今早降温了，必须加秋裤了。”
楚昭一骨碌坐起来，撩开床帐一看：外头白茫茫的一片。
确实是降温了！
有点不妙啊，她的茶馆如果还想开露天的，就得等着出太阳的天气了。
但四川盆地冬天的太阳天可不是太多。
怪不得滨江路上的位置还有剩。
这会儿也没时间多想，马上要集合做早操了。
住校生就是很烦，一早一晚都要受约束。
楚昭也赶紧拿出秋裤加上了。然后穿好衣服、洗漱，下楼在操坝里集合。
早操由住在学校的体育老师轮流管。
同样的，文科班就三个女生太显眼了。逃都不好逃！
男女生分开站的，锻炼的强度不同，由不同的体育老师负责。
从前吧，楚昭和王胜男犯懒不去。那会儿文科班女生的存在感不强。
她俩让勤快、守纪律、不太懂变通的杨音音去隔壁五班排队，和她们一起做操。
文科班是六班。但因为有且仅有一个，所以就直接称文科班。
嗯，杨音音去了隔壁班，直接少了一列其实倒是不显眼。
那段时间楚昭和王胜男都直接不参加早操。
但是没过多久也不知道是哪个体育老师出的主意，用白灰在操坝里把各个班站的位置标出来了。
哦豁，这下再少一列就不成了。
然后楚昭和王胜男就被叫去教务处接受秃头教导主任翻来覆去的教育，然后第二天早操时在广播室念自己的检讨。
还规定了字数的，千字以上。
当时臊皮得很，全部住在学校的老师早上都听到了。
幸好是两个人一起，不是一个人。
那两天面对各路人马调侃的目光，她俩只能厚脸皮的当做没那回事。
就连住校的男生都忍不住道：“你俩可真是人才啊！我们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如今嘛，她俩成了体育老师重点关注的对象，就更是不能不去了。
集合完毕，第八套广播体操的音乐声在喇叭里响起。
“伸展运动，预备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楚昭很认真的做了起来。
起都起来了，操也做了。懒洋洋的做不如好好做，得到锻炼的效果。
做完了一整套体操，女生还要围着操坝跑两圈，也就是800米。
第二圈跑完就可以去吃早饭了。
等吃过早饭，楚昭早早的就来到了教室。一边看书补课，一边等候着同学们的到来。
终于，她要等的人到了。
班上有个蒙古族的女同学其其格。她是跟着在县城上班的父母来这里读书的。
以后会回户口所在地高考。
她们高考会有几十分的民族和地区优待的。
这个羡慕不来，楚昭既不是少数民族，也不具备往少数民族聚居地区转户口的条件。
其实楚昭和其其格不熟。住校生和走读生除非是坐得很近的，或者是天生很爱交际的，一般都不是太熟。
但毕竟是一个班的同学，还是能搭上话的。
其其格旁边的位置还空着，楚昭就坐了过去。
“其其格——”
其其格转过头来，“楚昭，有事儿啊？”
她的汉语去年刚来的时候还有些生硬，但现在听着已经很正常了。
“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其其格点头，“你说。”
“我想买蒙古包。但是不知道去哪里买，想请你牵个线。”
冬天开露天茶馆是不现实的。但已经决定租下来，甚至这三个月1800的租金都给了。
楚昭肯定也不是没想过要怎么应对。
而且，有蒙古包着还是个特色呢。
人无我有，到时候至少是短期内的客流量是要朝她那里汇聚的。
如果能以服务让客人归心就更好了。
如今好多商家其实都没有太多的服务意识。
不过她之前想着十月应该还能开露天的，不急。毕竟兜里不富裕啊！
能拖到信用社的贷款下来就最好了。
但今天骤然降温，这个事儿就必须提上日程了。
其其格想了下，“我帮你问下吧。急着要么？”
“嗯，挺急的。你先帮我问下价格吧。”
“好！”
楚昭笑道：“多谢！”
“不客气。”
今天是真的有点冷，起码降了好几度。
第一节课下课，楚昭哆哆嗦嗦的跑到三班外面的阳台朝滨江路看。
果然，一家都没有摆摊子。
这种天气坐外头打牌、搓麻将或者喝茶都要挨冻的。
前两天还艳阳高照呢，今天一下子就不行了。
靠天吃饭的露天茶座，遇上这样的天气就得平白出一天的租金了。
别人也许家底厚没关系，但她可承受不起。
中午放学的时候，楚昭和其其格一起走出校门，到前门公用电话那里打电话。
其其格打回老家，让亲戚帮忙去问价，比较简易的那种。
然后楚昭又打给老刘，让他下午过来。在县一中后门等着她。
其其格的亲戚中午去问，下午上学前打过来告知：简易的也要300块一个呢。
不过，买上了二十个可以便宜到5400元。也就是打九折！
但是不包送货，得自己上门去取货。
楚昭那200平米，需要五个。一个帐篷里可以放好几张桌子的。
可这上门取货就太不方便了。
而且增加的运输费用估计不是小数目。
楚昭问了下其其格折叠起来的一个占多少体积。
一辆大卡差不多刚好装下二十个。
然后她打给了清水村的茶老板萧成浩咨询运输的事。他经常要运茶嘛，这方面会比较清楚。
“萧哥，就我说的这个距离，跑一趟运费要多少啊？”
其其格是若尔盖草原那边的人，已经是离X山非常近的蒙古族同胞了。
再说了，旁的少数民族同胞楚昭也没处认识去。
她查了地图，两处相距将近700公里呢。
按如今的路况，差不多要开30个小时。四个白天了！
运费肯定便宜不了。
但哪怕楚昭已经做了心理建设，萧成浩报的数还是把她吓了一跳。
摊到五个蒙古包上，不比买价便宜啊！
她总不能把贷款的一万的一半都花这个上头了吧。
萧成浩道：“楚昭，你买蒙古包做什么？”
楚昭把自己租下了县一中外滨江路空位置预备开茶座的事告诉了他。
“这倒是个好生意，预祝你成功啊！至于这运输的事，你可以找韩啸想辙嘛。女孩子要顶半边天，但也没必要太过要强。你跟他那是什么关系啊？”
楚昭谢过他，挂断了电话。试着打给韩啸，也不知道他开机没有。
凑巧韩啸正在邮电局准备买个新号。他的手机是开机状态，而且是旧卡还没出来。
他一看是本地号码便接了起来，“喂，哪位？”
“韩大哥，楚昭啊。”
楚昭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
“韩大哥，你要不要做个生意？就我给你打样，你帮我捎回来算便宜点？”
她打个样，旁边露天茶座的老板买的意愿就会很大了。不然天气不好的时候岂不是把生意拱手让给她？
她没钱把二十个蒙古包吃下，也没钱去跑运输。
但韩大哥就算手头没这么多钱，应该也有办法可想。
到时候把运费摊在每个蒙古包上头，再加价100，不就能赚1500。
据她看来，韩大哥手头现金应该也剩得不多了。
不过，这件事是要承担风险的。
第一，路上得对付得了车匪路霸，把货顺利运回来；
第二，这货得卖得出去，不能砸手里了。
韩啸想了想道：“嗯，你把中间联系的人的电话给我。”
他也觉得这个生意做得，坐吃山空有点不踏实。谁能想到带两万现金回来这么快就用出去了？
到时候楚昭把样打好了，他顺势出手小赚一笔也不错。
但是不愁销路。其他店家不买就只能看着楚昭的蒙古包茶馆把客流量都抢走了。
这小丫头脑子转得蛮快的。
“好！”
不过，这回真的要找牛二娃借钱了。
租下那200平，又给了楚昭2200。他自己就只留了1000元生活费在本地存折上呢。
原本是打算拿一万的贷款下来，他扣掉4000再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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