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给三更听迷糊了,这小孩说得什么迷语?
"那死的这位是谁"叶苧榅半蹲在小曙暖旁边问。
"…"楚小曙看起来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去问那群人不就得了?"三月更一马当先走到一位正站在火旁的老奶奶身边,微微弯腰,轻声问。
"奶奶,这是在为谁送行啊?"
那位奶奶微微愣了一下,偏头看向三月更。看她人畜无害的样子便轻声道。
"哎呦,你是刚来的居民吧?哎...这小姑娘,可惜了,才几岁就走了,可惜啊...."老奶奶叹了好几声气
"呃...那您知道这小姑娘是谁吗?"三月更急着追问
"她...是村长的小女儿南荧荧,才六岁,就走了啊...."老奶奶一脸心痛
"你们村...只要死了人都会这样吗?"三月更很认真得问。
"是啊,要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善人去往天上,恶人扎进地里。"老奶奶一个字一个字得说,三月更表示受罪。
"啊!这样啊!谢谢您,我先走了哈!"三月更火速逃离。
"问到什么有用的吗?"叶苧榅看向跑回的三月更。
"害,那位可能牙不太好,说话慢得很,总之就是死的这位是村长的小女儿。"三月更如实说道
"那村长来了吗?"落泛秋抓重点问
"他不会来。"楚小曙盯着火里燃烧的尸体说道。
"为啥啊?"三月更刚问出口,石白榆就跑了过来说。
"刚才我看到一些手捧着花的村民,我问他们要去干嘛,他们说是要去参加村长大儿子的生辰会。"
众人听了一顿,小女儿死了,大儿子过生日。听着就让人背后发凉。
"小欢!小时!"叶苧榅朝站在一边游手好闲的兄弟俩喊
"咋了,老大!"宋丛欢赶忙跑过去问。
"你们俩个跟着那些村民去参加村长大儿子的生辰会，顺便打听打听这个村长."叶苧榅说
"哎!好嘞!走哥,说不定能分两块蛋糕吃!"宋丛欢一脸期待,宋时宜服了这个好吃的弟弟,但只好对叶苧榅说
"好的,老大。"
"要不,我们也去吧。"岳叔这时发话。
"待在这,我怕艽艽害怕。"可百艽倒是一脸无所谓
"也行,老大我们先过去,一会来这会合。"宋丛欢提议道。"
"嗯."叶苧榅点点头，兵分两路。
"那我们现在干啥?"三更甩了甩头发问
"参加葬礼。"叶苧温沉着嗓子说。
"呃...姐,我想去吃蛋糕。"石白榆后悔刚才没跟宋丛欢他们一起去过生日会。
"没出息。"三月更白了他两眼
"我也要去。"一直观望着火堆的楚小曙转头说。
"呀!怎么把你忘了,你应该跟着他们去吃蛋糕的。"三月更终于顾上他们的委托人了,这小朋友从进村子后就古怪得很,容易让人忽视。
"我觉得我应该去,我好像…认识她。"楚小曙声音很低,火熄灭了,她看着孩子们把尸骨灰一点点装进小木盒里。她紧握着书包背带,落泛秋发现了她的异样询问道。
"怎么了?"
楚小曙抬起头,灰蒙蒙的眼睛有点潮,落泛秋以为她要哭了,可她却突然笑了起来,在她耳边低语。
"我听见她说...她自由了。"
火化结束,由两个孩子抱着小盒子，其余人则跟在身后。送葬的都是一些孩子和几位老人家,没有中年人。三月更他们跟在队伍最末。送葬的村民都穿着素衣,头上裹着长白布,这让三月更在想自己来之前是不是应该再换身衣服。
他们沿着一条小路,出了村子后,天已大亮,但好像没有看见太阳。很奇怪,这条路和他们刚来时走的那条完全不同。这条都是密丛,枝繁叶茂,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啼。一切都很安静,这里像森林,之所以说像是因为这里没有生命的气息,树叶都像是死的。越往里走,树越高,光都分割成细丝落下斑澜普照,零零锁碎。
到达了目的地,是一条很宽的河流,两岸中间连着一座拱桥,桥由石而筑成,石缝之间夹长着苔藓,看着也有些年代了。
队伍停下,抱着盒子的两个小孩,走到桥的正中央,剩下的孩子则绕在河的两岸,排成两列。而老人们则取下头上的长白布,把长白布折成了纸船放入河中。
落泛秋他们靠站在树阴下看着村民的一举一动三月更和石白榆看得一愣一愣的,邪乎得很,叶苧榅则是面无表情,保持沉默。落泛秋也没什么起伏,她低头看着楚小曙,竟发现,她暗灰的眼睛微垂,落着白光,若隐若现。
落泛秋一时间好像读懂了"遗憾"楚小曙在遗憾,但为什么,落泛秋想靠近点仔细看看她，但那种表情很快消失了,落泛秋又读不懂了。就在这时楚小曙动了,她拿下书包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一个漂流瓶。里面折着两只千纸鹤。她把千纸鹤拿了出来。又用袖子擦了擦瓶身,然后,丢下书包朝桥上跑去。
"哎!你跑哪去?"三月更边说,正想追上去时被落泛秋拽了回来。
"没事,让她去。"
楚小曙走到桥上拿着盒子的小孩子身边,示意让她来,两个小孩明白了她的意思,下了桥,也排在了河的两岸。
楚小曙垂着眼摸了摸盒身,她打开了盒子把骨灰一点点装进漂流瓶,岸边排着的老人和孩子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可却没有一人上前阻止。骨灰没有多少,瓶的一半都没装下,楚小曙把千纸鹤放了回去,立在骨灰上。她盯着瓶发了会呆。回过神,动作很轻得把漂流瓶投入河中。
光从身后透进来,穿过桥的桥头打在水里,泛画起白光,漂流瓶和纸船缓慢流着。老人们缓缓低下头。可孩子们好像眼神有点无措,但也就是一时,他们又唱起了歌。
吟灰盒,吟灰盒,里面住着可怜儿.
亲朋无,火化骨.
装入盒,过火桥,入河漂,恶善道.
如沉底,火烧归地.
如漂尽,终归天.
漂流瓶在孩子们唱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四周都升起白点,虚实不定,三月更看得眼花,觉得有些不真实,她揉了揉眼睛,随后就看着漂流瓶和纸船在一点点消失,和其他白点融在一起不知道漂哪去了。
石白榆愣愣的问:"瓶子呢?"
"没听见他们唱的吗?归天了."叶苧榅很平静得说。
"那如果沉底了,是不是…"三月更小心翼翼地问。
"可能就要捞出来埋土里去吧."叶苧榅想。
"...那也太不公平了吧,谁知道这个准不准."三更嘀咕。
"那群孩子唱歌前怎么一副迟疑的样子?"石百榆盯着那些孩子看。
"没看到小曙把盒子换成瓶子了吗?可能他们在想要不要改歌词。"落泛秋回道。
楚小曙站在桥上,她低头在水里看到了自己的脸，笑了笑,她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回来时还蹦了两下,三月更把她抓过来问。
"你跑上去换了个瓶子是要干啥?"
"盒子里太暗了,她会害怕"楚小曙想了想又说。
"瓶子是她送我的,很漂亮,她会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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