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冬儿汗如雨下,手上的动作愈发急躁。
要不是看你以后能做大官,看你长得俊俏,鬼才给你这表哥做劳什子醪糟桂花红豆小圆子!
说起醪糟,苏冬儿翻箱倒柜一圈也没见着,心里暗骂云穗怎的不把东西备齐全,他还得出去买。
苏冬儿洗净满是面粉的手,轻手轻脚地从小角门出去了,在路上一边小跑一边在心里抱怨,心道自己给父母尽孝都没这么急,为了一个表哥竟要做到这份上!
虽然心中抱怨,但他还是将东西买到了手,急匆匆折回厨房给沈延青揉小圆子。
揉完小圆子,苏冬儿开始煮红豆,正当他以为可以坐着歇一会儿时,沈延青像一片青叶无声无息飘到了厨房门口。
“表弟辛苦了。”
苏冬儿盈着满眼笑意,娇声道:“表哥读书辛苦,冬儿不辛苦。”
两人来回推拉说了几句客气话,沈延青才道:“表弟手艺真好,想来也会煮茶吧?”
苏冬儿笑道:“这自然会,母亲教过冬儿许多,说这样才能侍奉未来的夫婿。表哥,你是渴了么,要不要冬儿给你煮茶喝?”语落,水汪汪的眼睛像两把撩人的钩子直直往沈延青身上落。
这话暧昧,若是换了一个寻常的年轻书生,只怕早就想入非非了,可沈延青是什么人,这话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甚至有点想笑。
苏冬儿肖母,身量纤细玲珑,沈延青走近微微附身,身上若有似无的书墨气钻进了苏冬儿的鼻腔。
“表弟心细如发,说起来还真是渴了,那便劳烦表弟了。”
苏冬儿面色一僵,他只是客套附和一句,没想到表哥真渴了。
大夏天守着炉子煮茶,要热死人了!!!
沈延青见苏冬儿笑得僵硬,压低了声音搭上了他的肩膀,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摩挲敲打,隔着薄薄的夏衫感受到了肉/体的热度。
“辛苦表弟了,哥哥在卧房等你同饮。”
卧房?
苏冬儿心池一荡,看了沈延青一眼便红了面颊。
表哥那样斯文正经,怎的叫他去卧房喝茶......
他虽想与沈延青结成良缘,但也不能这样不清不楚地就......
不等苏冬儿胡思乱想结束,沈延青便挥一挥衣袖,回了卧房看书。
他这是在钓鱼,如果苏冬儿对他真有非分之想,想趁着云穗不在与他苟合......
此等人品低劣之人再不许近他们夫夫二人的身,便是亲戚也不必给脸了。
沈延青在卧房悠然温书,苏冬儿却在厨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不是傻子,刚才表哥搂他的肩,分明就是......
现在云穗不在,院里没有旁人,亲近些也无人知晓,只是他们无名无分的,做羹汤还能说是表兄弟的情分,若是孤男寡男同居一室,还是在卧房,自己是个未成婚的小哥儿,就算是表兄也不能这样亲近......
若是表哥想趁机占自己的便宜,再不小心漏了出去,自己可就没脸了......
可若是表哥喜欢自己......
此刻,苏冬儿的脑子比锅里的红豆还烂。
茶还没煮好,门房却敲响了沈延青的房门:“沈童生,有位邹童生来看您和姑爷,我们公子让您去正厅见客哩。”
邹童生?
邹元凡?
好端端的,他来做甚?
沈延青想不明白,但还是把书放了。
快步到了正厅,只见秦霄懒散地坐在主位上,没什么生气,好似真的病了一样。
这小子还挺上道,知道演戏演全套。沈延青笑着与邹元凡寒暄一阵,三人这才说到正题。
无事不登三宝殿,邹元凡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上门。
“原来元凡贤弟也想去黎阳书院啊。”沈延青勾唇一笑,心道探病是假,想要找他们搭桥才是真。
邹元凡姿态放得极地,陪笑道:“正是了,哥哥在黎阳书院历练了一年便拿了县案首,除了哥哥天资聪颖,想来也有书院先生的功劳。元凡不才,想再寻名师精进学问一二。”
邹元凡心里有数,他县试和府试能过并非全靠自己的才学,他爹的名望才是他能两过龙门的根本原因。
可惜他爹名望再大,也管不了他的院试。
院试要糊名誊录,名字一遮主考官也不知你姓张姓李还是邹,再说院试的主考官可不是他爹能搭上的人物。
邹元凡虽狂傲跋扈,但明白自己和邹家有几斤几两,今年能得个童生也是谢天谢地,老爹不能再靠,那便只能靠自己。
他想着沈延青经过名师指点,在一年之内突飞猛进,那他也能依葫芦画瓢,复刻沈延青的路径,认真读一二年出来,考个秀才定然轻而易举。
沈延青明人不说暗话,直说他们是托了陆家老尚书相公的福才进的黎阳书院,“元凡贤弟,你若真想入黎阳书院读书,明年二月可以去考,你现在已是童生,我想以你的才学是能考进去的。”
听话听音,此话一出,邹元凡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不再说黎阳书院的事,只问他们如何备考院试。
三人谈论了一阵学问,突然一道清亮柔婉的声音入耳,“哎呀,真有客人在呀。”
邹元凡侧脸一看,双瞳圆睁,好俏丽的小哥儿。
苏冬儿端着茶盘款款走来,给三人上了刚煮好的茶。
沈延青眉头皱了皱,看了一眼苏冬儿,虽然心中不喜,但还是依礼介绍了表弟。
“表哥,时辰不早了,我先家去了,红豆沙小园子在锅里,等会儿放凉些再吃。”
说罢,苏冬儿便福了福身子,连食盒也不拿,径直离府回家去了。
沈延青心里一松,庆幸这表弟不是彻底的坏胚子。
知廉耻就讲道理,若是执迷不悟那便撕破脸。
沈延青看着碧莹莹的茶水,心道这孩子也挺勤快能干,就是心机太重,还是漏洞百出的心机。
“岸筠兄。”
邹元凡的声音让他回过神。
“你家的人...都生得这般好看么?”虽然邹元凡不愿承认,但沈延青的皮相确实出挑,就连他的夫郎和表弟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沈延青长眉一挑,笑道:“是啊,我家的人都生得好看。”他想了想,又幽幽道:“只是可惜了,我家门第不显,再好的模样也无人求亲。”
“苏公子竟也无人上门求亲么?”
“是啊,我家表弟这不都快十六了,还没订亲呢,我也是愁啊。”沈延青故作忧虑之态,“那样的模样,脾性也温柔,还做的一手好羹汤,这不今天一早就给我炖了补汤来,又给我夫郎做了红豆小圆子,还给我们煮了茶,这样的贤良人也不知哪个有造化的以后得了去。”
沈延青见邹元凡发怔,心道小鱼儿上钩了。邹元凡刚才显然被苏冬儿惊艳到了,以邹少爷的性子好歹都要上门去碰碰。
“岸筠兄,苏公子...当真没有订亲?”
“这是自然,我亲表弟的事儿我还能瞎说不成?”
邹元凡闻言喜道:“令弟仙姿,元凡...一见倾心。择日不如撞日,还请岸筠兄与苏公子的父母通个信,元凡也先回去禀明高堂,择日请了媒人再上门求亲。”
“啊?”沈延青佯装吃惊,“元凡贤弟,这婚姻之事可不是儿戏,我表弟虽生得齐整,但你家和他家相距甚远,只怕你父母不应。”
邹元凡自信地摆摆手:“不必担心,我爹娘说他们只看模样人品,家世妆奁都无所谓。”
沈延青嘴角一僵,呵呵,还真是小孩子家,你爹娘就那么一说,偏生你还就信了。
“......那我明日便与姨父姨母说。”
邹元凡忙道:“岸筠兄,你下午要去交游么,还是有客人要到家中来?”
“嗯...我下午在家温书。”
“那就别等明日了!”邹元凡起身,郑重地朝沈延青躬身拱手,“劳烦岸筠兄了。”
“好好好,待过了午我就去。”
邹元凡听了喜不自胜,三人又说了一阵话,邹元凡才喜气洋洋地离开。
看着少年郎欢喜的背影,沈延青不禁感慨,今天本来打算智斗心机绿茶表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金龟婿,他还牵了个红线。
不管这桩亲事如何,有邹家分散苏冬儿的注意力,他总算能安生一阵了。
临近午时,云穗提着满手的东西回来了,“哎,冬儿呢?”
“他回家去了。”
云穗拿着红彤彤的糖葫芦,问:“不是要留下来吃饭么,怎的回去了?”
“兴许有什么事吧。”沈延青接过糖葫芦,咬下一个红果儿,嘶,真酸。
云穗把东西归置好,见锅里有半温的红豆小圆子,惊讶道:“我泡的红豆怎的变成红豆汤啦?”
这些豆子是拿来给符真做豆饼的!
“哦,表弟见厨房有泡豆子,怕泡糜了,我说你爱吃甜汤,他便给你做了。”
云穗一听是苏冬儿特意给自己做的,笑得眼睫弯弯,“这东西挺费事的,他好用心啊。”
这话不中听,沈延青啧了一声,“宝宝,你最近对我真的很不好。”
云穗不明所以,问又怎么了。
“你出趟门又是给冬儿买糖葫芦,又是给符真买烧鹅......什么都没给我带。”
云穗见他委屈巴巴,一时哭笑不得,但还是柔声跟他解释:“不是给你买蜡烛了嘛~”
“那是我让你买的!”沈延青撒起娇来不依不饶,“你都没说给我带串糖葫芦,我都只能吃人家剩下的了。”
“你不爱吃甜呀。”云穗捏住他的袖口摇了摇,“好啦,下次我出门只给你买咸点心,其他人我都不买。”
这话听着顺耳,沈延青这才把撅出二里地的鸭子嘴收了回来。
彩云楼的烧鹅鲜甜酥嫩,不爱甜口的沈延青一连吃了三块,就连食欲不振的言瑞都吃了一块鹅翅。
饭桌上,云穗得知邹元凡相中了苏冬儿,惊得筷子差点掉地。
邹家可是平康县首富,就算南阳省也是排得上号的富商巨贾。
“就那一会儿邹公子就把冬儿给相中了?”云穗再三确认。
言瑞笑道:“你怎么还不信呀,人家这叫一见钟情,冬儿生得那样俊俏,一见钟情正常得很。”
云穗咬着筷子头思忖,当年他与岸筠在洞房花烛夜初见,他就觉得岸筠生得英俊...他是不是也是一见钟情?
算了,等下午悄悄问符真吧。
未等云穗想通,肩上多了一双手,侧脸一看,坐在旁边的言瑞扶着自己的肩膀呕了起来。
宝宝们,国庆快乐鸭[烟花]
前面几天跟俺爹娘错峰游了,接下来七天连更爽翻天[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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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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