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婚书

到了正厅门前,沈延青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小神童。

“怎么是你?”沈延青笑问道,眼珠往里一转,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站了起来,想来这就是那位郑举人了。

沈延青在心里估摸了七八分,这两人应来道谢的。果不其然,郑举人见他来了,忙让家仆捧了礼盒进来。

郑举人道:“小友当日不顾前程救了小侄,本该家兄登门拜访,只是家兄在外任职,某只好越俎代庖了。”

“郑兄言重了。”沈延青回道。

两人寒暄许久,沈延青实在累了,便问郑举人要不要添茶。

这是社交的弦外之音,郑举人听了这话,笑道:“茶水倒不必添,某听闻小友还不曾婚配,小女年方十四,正是婚配的年纪......”

沈延青:?

谁告诉你我不曾婚配的!!!

而且我喊你一句郑兄,你却想当我岳父,乱辈分了兄弟!!!

沈延青斩钉截铁道:“郑兄啊,我早就成亲了,你怕是听错了。”

郑举人眉头皱了皱,旋即又笑道:“某在府衙礼房有一旧友,小友保单上填写的是不曾婚配,难不成是我那朋友记错了?”

沈延青猛地想起来了,他还没去县衙登记。

所以他现在跟穗穗还不是正经夫夫!

他这个猪脑子,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忘记!

心脏漏跳了几拍,他已经从心里认定了云穗是他的小夫郎,以至于忘了官方认证。

郑举人见他陷入沉思,心里有了盘算。想来这后生身边应是有了爱妾或者喜欢的通房丫头,存了抬妾为妻的心思。

郑举人顺水推舟激了一把,想让沈延青自己说出真相。

沈延青听了哭笑不得,认真解释了一遍前因后果。郑举人听了哈哈一笑:“某听明白了,小友你现在并未成婚。”

沈延青倒吸一口凉气,心道就这理解力,这厮是怎么考上举人的?

“小友莫慌,请听某说几句。”郑举人微微一笑,“某虽不才,但家兄在外省任知府,小女的外祖和舅父亦是进士出身,如今在京中任职。”

本来以沈延青的家世根本搭不上郑家,但院试那日沈延青救了郑举人的侄子,敢用前途救人,可见其人品纯良,是个好人。郑举人托人打听了沈延青的家世背景,知他身家清白,县试府试名列前茅,算是个可造之才,于是动了嫁女的心思。

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是游泮那日,他让侄子给女儿指了谁是沈延青,女儿对这年轻后生甚是满意,他今日才亲自上门议亲。

沈延青听懂了弦外之音,冷笑着打断:“那又如何?”

郑举人一愣,道:“小友莫不是没听明白在下刚才说的话?”

“听明白了。”沈延青叹了口气,“郑兄,你无非是想我休妻再娶。”

“不是休妻,你与那位小哥儿并未登记,我家也不介意你有个男妾......”

沈延青眉心一拧,冷声道:“什么男妾,那是我明媒正娶的夫郎。”

郑举人见他年纪轻轻,不分轻重,于是语重心长地说:“小友,这关乎你终身大事,望你慎重,你或许可以回家告知家中长辈,让他们与你分析一二,这门亲事我们再商再议。”

“家父已去世多年,只剩家母一人,我家夫郎亦是家母看中的,此事倒不必惊动她。”

郑举人见沈延青言辞冷淡,心里十分不悦,论家世背景和个人功名,他都比这小子高出一大截,他都亲自上门议亲了,这小子却油盐不进,当真是恼人!

郑举人胸膛起伏一阵,想起出门前女儿含羞带怯,殷殷期盼的眼神,他忍下了这口窝囊气,又好言相劝了几句,说什么他家女儿性子和善,嫁过来之后与那位小哥儿不分大小之类云云。

沈延青实在听得厌了,加之自己与郑家并无交集,于是快刀斩乱麻,“郑兄,若我今日能因为你郑家的家世背景答应这门婚事,那我明日就能因为寻到更好的岳家休妻另娶,难道你想你的女儿成为下堂妇?”

“这......”

郑举人被这话噎住了,他深知这后生是在拿话赶自己,但一想这后生能推心置腹说出这些话,他对沈延青的人品就越满意。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沈延青没想到郑举人还不知难而退,他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了,淡淡说了句“请自便”便溜之大吉了。

出了正厅,他拐了个弯儿绕去门房,说以后若是有姓郑的找他,一律说他不在。

解决完这桩乱点鸳鸯谱,沈延青一身轻松回到卧房,他得赶紧打点礼物,明日要和穗穗回老家呢。

进了房间,只见云穗和衣睡在床上,也没盖被子,缩成了一团。沈延青悄步走近,挨着躺了下来,还没等他躺平整,柔软的小云团就柔柔地钻进了他怀里。

云穗难得主动投怀送抱,沈延青乐得龇牙,欢欢喜喜地将老婆扣紧,“累很了?咱们先睡会儿,晚上睡不着我给你读诗。”

云穗“嗯”了一声,鼻音浓重,似乎在撒娇,沈延青觉得可爱极了,本来想亲香一口,云穗却把小脸埋得深深的,像一只害羞的小猫崽。

“乖,睡吧。”沈延青打了个呵欠,轻柔地抚摸纤薄的背脊,摸着摸着自己也进入了梦乡。

白日睡得多了,晚间自然睡不着,沈延青哪里是清心寡欲读诗的小文青,抱着云穗读了两首“蒹葭苍苍”,“呦呦鹿鸣”,他就把伊人拉上了床。

一番挞伐之后,沈延青压在粉白纤细的身躯上,细密地啄吻着云穗的额发。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云穗今夜在床上格外乖顺,小夫郎性子羞涩,有些姿势以往是不愿意做的,今夜他说什么小夫郎就做什么。

云穗被吻得脊背发麻,微微扭头问:“还来么?”说着便抬起臀往那半软的巨物上撞了几下。

“嘶——”

沈延青精力充沛,一次从来不会尽兴,小夫郎轻轻一撞,便把他的火点燃了。

渐渐的,床架喑哑,羞得天上明月躲进了灰云之中。

次日,两人自是起晚了,磨磨蹭蹭,直到吃了午饭才启程。秦霄见两人春风满面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昨晚做了什么,自言瑞怀了身子他便开始禁欲,突然见到好友春风得意,心里生竟出了幽微酸涩妒意。

不过转念一想,再过几月,他和符真的孩子就要来到世上,那抹幽微酸妒瞬间烟消云散。

秦霄也懒怠看他们柔情蜜意,自骑了一匹马赶路。

沈延青自然明白秦霄的心思,没了电灯泡,马车就是他和云穗的二人世界,他巴不得秦霄骑马回乡,此举正合他的心意。

从省城到平康要赶几日路,这几晚沈云两人夜夜笙歌。沈延青惊喜云穗的主动,无尽的摇晃将云穗弄得双眼失焦,腰臀酥软,轻飘飘地倒在了沈延青胸膛上,感受不知疲倦的肌肤相贴。

连着几日放纵,沈延青日日神清气爽,云穗实在撑不住了,到家这一晚也不浪了,只乖乖缩在沈延青怀里睡觉,只是手臂将沈延青的脖子环得紧紧的,似乎害怕这个赖以依靠的人半夜跑了。

沈延青喜欢云穗的依赖,抱着老婆睡了个好觉。

次日不等老娘喊他起床,他自己破天荒起了个大早。

他帮着吴秀林赶驴烧火,说云穗睡得正香,今日他来干活。

吴秀林笑笑,但只让他赶驴子,烧火的活儿让红红干了。

吃早饭时,云穗还没醒,沈延青笑盈盈地看向吴秀林,吴秀林嗔怪道:“你这不知轻重的,昨晚又折腾穗儿了?”

沈延青连忙摆手,自证清白,“昨晚我老实得紧,兴许是这几日坐马车颠着了。

吴秀林听了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这几百里路,他身子弱确实受不住颠簸。”

沈延青又道:“娘,烦您今日杀只鸡,再多放些红枣枸杞,炖得甜些,穗穗爱喝。”

吴秀林笑着应了,听沈延青说等会儿要出门,她让沈延青早些回来,街坊邻居还等着看他这个新进的秀才相公呢。

沈延青应得脆生,回房换了简易版襕衫便出门了。

秋高气爽,晨光熹微,沈延青踏着秋日暖阳出门,心情十分舒畅。

到了衙门前,衙役见他穿着襕衫,说话十分客气,听他是来登记婚姻,客客气气让人引了进去。

这年头结婚也没结婚证,纯粹是算人头收税,所以只需要丈夫出面登记。

待登记完,沈延青又去了东街最大的纸店,买了最昂贵的龙凤洒金红纸。伙计见他买的是婚书红纸,便问他还要不要些剪喜字的红纸,沈延青想了想,要了一沓。

忙完一通回家,云穗还没起身。沈延青不放心地探了探云穗的额头,见没有发烧,心下微松。

沈延青看着云穗纤长的黑睫,红扑扑的小脸蛋,心里软得跟新收的棉花一样。

看了半晌,他回到书案前研墨润笔,用最虔诚的笔触写了三封一模一样的婚书。

大周的婚书类似于现代的结婚证,一份存于男方长辈手中,一份存于女方长辈手中,一份存于第三方,一般是媒人或是德高望重的证婚长辈手中。

当年云穗是替姐出嫁,那份婚书上写的是云翠的名字,而且老娘手里的那份和云家的那份早就不知所踪。

等墨痕风干,沈延青想了想,还是轻轻摇醒了云穗,“宝宝,来,咱们按个手印再睡。”

云穗迷迷瞪瞪地醒来,脑子还是一团浆糊就被沈延青抱到了桌前。

刺眼的朱红让他瞬间清醒,他如今识得字,只看了一眼,他便止不住颤抖。

这是婚书。

“宝宝,你怎么还犹豫啊,你后悔做我的夫郎了?”沈延青又开始逗人,“不过你后悔也没用了,我趁你睡着的时候已经去衙门登了记,只要你不犯七出,这辈子都是我的夫郎了。诶,不对,你犯了七出,只要我不同意,你还是我夫郎。”

此话如犹如飞来的闪电,使云穗的四肢百骸瞬间酥麻起来。

他和岸筠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夫夫,再好的人家也不能上门给岸筠议亲了。

他的丈夫是终于属于他一个人的。

喜悦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滚落到地上,沈延青见他哭了,慌忙揩去他面颊上的泪珠,轻声询问怎么了。

云穗破涕为笑,呜咽着摇了摇头,飞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将蘸了红泥的大拇指重重按在洒金纸上。

两人满意地看着桌上红艳艳的婚书,就这样抱着看了许久。

两份婚书压在了云穗放珍贵首饰的匣子里,又被云穗藏到了柜子深处。

沈延青看着桌上剩下的一张婚书,犯了难。

这张婚书该给谁保管呢?

穗穗宝宝终于等到了婚书[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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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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