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Nalia几乎是秒回：“没关系的，你路上注意安全，他们这里用餐不看时间，你慢慢来，不要着急。”
林晚星回了一个“嗯”。就关上了手机。
她刚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下，车载广播里忽然响起了十年前那首爆火的选秀主题曲《星芒起点》。
前奏的钢琴声像一把钥匙，轻轻叩开记忆的盒盖。
这首歌……是许砚冰和林晚星当时选秀节目的主题曲
那时的许砚冰，是练习室里公认的“光”。
每天最早来开空调，最晚走关大灯，膝盖上永远贴着止痛贴，但她却总把最甜的草莓牛奶送给她。
而当时的林晚星还没有没有那么优秀，在别人眼里活似一个透明人一般。
当时的她总穿着洗褪色的灰色卫衣，在后排镜子里偷偷看着许砚冰的倒影。
有次许砚冰发烧到39度，靠在练习室角落喝退烧药，恍惚间看见个扎着低马尾的女孩蹑手蹑脚放下一袋润喉糖，转身时卫衣带子勾住了把杆，发出“啪”的轻响。
“到了，女士。”司机的声音打断了林晚星的回忆。
她付了车费，踩着细高跟走过樱暮料亭边的樱花树。
初秋的风带着玉兰花的香气，餐厅门口的灯笼在河面上投下碎金般的光影。
推开门时，Nalia正坐在吧台前调酒，黑色连衣裙勾勒出纤细的肩线，耳坠上的碎钻随转头的动作闪了一下。
这个太像……她了
林晚星愣住了
这像极了十年前她在台下看许砚冰表演时，眼里倒映的舞台灯光。
“晚星，你来了。”
林晚秋起身时，袖口拂过吧台上的玻璃罐，里面装着彩色的星星纸。
“晚星？晚星?”Nalia看林晚星愣在了原地，叫了声她的名字。
“啊。”林晚星被她的叫声回过了神。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Nalia笑了笑问道。
林晚星掩住了心底下的情绪，若无其事的话道：“没事……”
林晚星突然看着吧台上的玻璃瓶。
她忽然想起，当年练习生的时期每个练习生都有个“梦想瓶”，她的瓶子里塞满了粉丝写的加油信。
而许砚冰的瓶子总是空的，直到结营的前一天，她看见许砚冰往里面塞了张折成纸鹤的歌词纸。
那也是她们一起准备出道的歌词……
Nalia顺着林晚星的目光了一眼，她来到吧台边拿起玻璃瓶：“这是我为那些孩子们写的。”
“希望她们能像这些纸星星一样，永远有着自己独特的光……”
“你的用心一定会有用的，我们快进去吧。”
“好。”Nalia放下玻璃瓶，临走时，她又看了一眼瓶中的一颗满是星空的纸星星。
上面写着她想对林晚星的话……
她们来到一间包间，但包间里只摆了两张餐具，樱花木的桌面中央放着青瓷花瓶，插着三枝带露的白菊。
Nalia替她拉开椅子，手指在她肩头停留了半秒：“我本来约了其他导师，但她们临时都有事，只好我们两个吃啦。”
Nalia永远都不会告诉林晚星，其实这次的用餐，她根本没有告诉其他导师。
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怕林晚星拒绝她。
不过幸好她来了……
此刻Nalia的声音像温水里泡过的绿茶，清润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注意到林晚星脖子上的一枚银色戒指，戒面上刻着一些小字，上面还有一些星星图案。
这倒是和她自己今天戴的星星耳钉倒像是失散的“孪生姐妹”一般。
服务生端上刺身拼盘时，Nalia忽然从身后拿出个丝绒礼盒：“其实是提前准备的见面礼，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礼盒打开的瞬间，一枚镶嵌着碎钻的星空胸针躺在黑色天鹅绒上，蓝宝石底座上的星群排列成十年前那支女团的应援图案。
林晚星的手指轻轻一颤，她忽然想起，她和许砚冰复出的第一个舞台，台下有个女孩举着写满“星冰”的灯牌。
而灯牌边缘缀着的，正是这样的碎钻。
“很漂亮。”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笑意，“其实我也带了礼物。”
林晚星从包包里拿出那条四叶草项链。
Nalia的瞳孔猛地收缩，像受惊的小鹿，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眼里是藏不住的惊喜。
她还以为林晚星不会为她准备礼物，没想到……
她兴奋的结果礼物：“谢谢，我很喜欢！”
随着礼物的交换，她们也开始了用餐。
可当清酒斟到第三杯时，Nalia忽然问道：“晚星你相信缘分吗？”
“比如分开很多年的人，忽然以另一种身份重逢。”
她的手中摩挲着酒杯边缘，眼神飘向窗外的河面。
“就像我当年以为这辈子都只能看着您发光，永远不能再和你同台了……”
“没想到十年后我还能再次和你重逢，并肩做导师！”Nalia心里想着，眼神又转回看着林晚星。
林晚星心里一颤，苦笑了一笑：“缘分这东西，就像风吹散的蒲公英，看似各奔东西，说不定哪天就又落在同个花盆里。”
说完，她看了看手中酒，猛地往口里一灌。
Nalia看着她的样子，知道林晚星是又想到了她，她心情顿时有点低落但又连忙说道：“抱歉，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Nalia假装轻笑一声，伸手替林晚星添酒，手腕上的银镯碰到酒瓶，发出清脆的响。
就在这时Nalia忽然伸手握住林晚星的手腕，又触电般缩回：“晚星......你还记得当年在练习生时期……”
“记得什么？”林晚星歪头看着她，发尾扫过锁骨。
窗外忽然划过一道流星，照亮了Nalia欲言又止的脸。
她看见对方眼中倒映的星光，她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她在练习室加练到凌晨时，抬头却看见后排也有个身影正在压腿，灰色卫衣被汗水浸透，发梢滴着水，像只落单的小兽。
“其实我......”她刚要开口，林晚星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许砚冰的号码发来的消息：“今晚的月光很美，像你当年送我的云朵面包。”
屏幕蓝光映在她脸上，Nalia看见她眼底忽然泛起的温柔，像春风吹皱的湖面。
服务生忽然进来换茶，打破着有些尴尬的气氛。
林晚星忽然指着窗外：“看，萤火虫。”
河面上飘着几盏水灯，微光中真有几只萤火虫在飞舞，尾部的光点像撒落的星星。
她忽然起那年女团选秀时，她们在练习室屋顶放的孔明灯，灯上写着各自的梦想，她的灯上只写了两个字：“发光”。
Nalia怔怔地看着她
“星星现在的光……是她吧……”Nalia心里想着。
她的手指抚过刚刚林晚星送给她的四叶草项链。
“而我......还在追赶当年那束光。”
“不过没关系，能重新站在你的身边，就已经是很好的缘分了。”
离开餐厅时，餐厅外的樱花正在飘落。
林晚星把星空胸针别在连衣裙上，忽然想起Nalia刚刚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她转身想再说些什么，却看见对方站在灯笼下，朝她轻轻挥手，黑色裙摆被风吹起，像一只想要展翅的蝶。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许砚冰的消息附了张照片：窗台上的云朵面包旁，放着一个可着“星冰”的钥匙链。
林晚星忽然笑了，她抬头看着天空，发现云层里漏出一丝月光，像极了十年前练习室里，那个灰衣女孩眼里的星光。
有些缘分，或许从不是单向的照耀。就像此刻的月光与星芒，终将在同片夜空下，各自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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