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疯子的美学艺术

强烈的羞耻感如同火焰般灼烧着他的脸颊。他攥紧了浴袍领口,试图遮住更多皮肤,声音都带了点颤音:“衣……衣服呢?总不能……就让我穿这个吧?”

魏城闻言,似乎才想起这茬,他看了看手里的小雏菊,又看了看江肆言,脸上露出一丝挣扎,然后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牺牲般,又把那条内裤递了过来:“……先用这个?”

江肆言看着那抹鲜艳的小雏菊,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不!要!这个!”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崩溃。

最终,在江肆言几乎要杀人的目光(虽然他不敢)注视下,魏城才不情不愿地、慢吞吞地另外找了一条最普通的、毫无装饰的白色四角内裤递给他。

江肆言几乎是抢过来,以最快的速度套上,这才感觉找回了一点安全感。虽然浴袍下面依旧空荡荡,但至少……有了层遮羞布。这兵荒马乱、槽多无口的洗澡环节,总算是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他本以为接下来会被重新扔回那个暗无天日的牢房,等着裴珩下一次心血来潮的“临幸”。没想到,魏城却带着他,穿过几条更加安静、装修也明显更显奢华的走廊,停在了一扇厚重的、雕刻着繁复暗纹的木门前。

魏城抬手,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裴珩那特有的、带着一丝慵懒和冷意的声音。

门被推开。首先闯入江肆言眼帘的,是地上匍匐着的一具尸体。瞳孔涣散,额头上一个清晰的血洞,鲜血正从他身下缓缓蔓延开来,在地毯上洇开一大片暗红的、不规则的图案。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而裴珩,就站在窗边,背对着他们。他脱去了西装外套,只穿着贴身的马甲和白色衬衫,勾勒出精壮挺拔的腰背线条。

他一只手夹着一支雪茄,青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把玩着一把银色的手枪。窗外的光线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仿佛与地上的死亡气息融为一体,构成一幅诡异而危险的画面。

江肆言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又死一个!这疯子杀人跟上瘾一样!

还没等他消化完眼前的冲击,魏城就在他身后毫不客气地抬脚,踹在他的腿窝处。

“噗通”一声,江肆言毫无防备地跪倒在了柔软的地毯上,膝盖正好磕在冰冷坚硬的地板边缘,疼得他眼前发黑,浴袍下摆散开,露出了光洁的小腿和脚踝。

裴珩似乎对身后的动静毫不在意,他慢悠悠地转过身,目光掠过地上的尸体,像是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最终落在了跪在地上、因疼痛和恐惧而微微发抖的江肆言身上。

他挥了挥手,示意魏城退下。门被轻轻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一具尚带余温的尸体。

裴珩踱步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个标准的射击靶。他优雅地抬起握枪的手,甚至没有刻意瞄准,随意地扣动了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封闭的房间里炸响,震得江肆言耳膜嗡嗡作响,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

子弹精准地命中靶心,十环。

裴珩吹了吹枪口并不存在的硝烟,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江肆言,那双墨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

“我喜欢听话的狗。”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不喜欢会反抗,会龇牙的。”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遗憾?

“血铸成的花,本来是独一无二,最漂亮的。可惜……”他轻轻摇头,像是艺术家在批评一件不够完美的作品,“看多了,也就腻了。每个人的血溅开来,样子都差不多,毫无新意。”

江肆言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内心早已是狂风暴雨:“卧槽!你还挑上了?!杀人还要求血花造型独特?你当是搞行为艺术呢?!人都死了你还管他血喷得美不美?你他妈怎么不自己躺下去试试能喷出个什么花来?!疯子!神经病!不可理喻!”

裴珩似乎察觉到了他细微的情绪波动(或许是身体僵了一下?),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他浴袍微敞的胸口,那个被烟灰烫出的红点上。

他向前走了两步,冰冷的枪管代替了之前的手指,轻轻抵在了那个结痂的烫伤处。金属的寒意透过薄薄的痂皮,直刺神经。

“你说……”裴珩微微俯身,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探究,“如果在这里开一枪,会是什么样子?这里的皮肤更薄,颜色……会不会更鲜艳?血涌出来的形状,会不会……更特别一些?”

江肆言浑身僵硬,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枪口的冰冷和坚硬,以及裴珩话语里那毫不掩饰的、对“毁灭美”的狂热。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此刻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反抗或不满,这疯子真的会扣动扳机,在他胸口“作画”。

他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沉默。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不是说话,而是失控的尖叫或怒骂。

他在心里疯狂告诫自己:“冷静!江肆言!冷静!别跟疯子一般见识!他不懂生命的可贵,你懂!你他妈最懂了!”

是啊,他怕疼,更怕死。

母亲的离去像一根永恒的刺,扎在他的心底。他还记得母亲被骨癌折磨得形销骨立的样子,那病就是在人的骨头上长出尖刺,一点点将生命耗尽。

母亲到最后,连呼吸都带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可她留给他的,只有那张存着一万两千五百零三块的银行卡。

她知道他穷,知道如果告诉他,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哪怕倾家荡产也要给她治。所以她偷偷地存,一块两块地攒,直到生命的尽头,留下这串有零有整的数字,像是一声无声的叹息,也像是最沉重的爱。

他还没来得及给母亲办一个像样的葬礼……他怎么能死在这里?死在这个疯子的枪下,死得如此轻飘飘,毫无价值?

裴珩看着江肆言苍白的脸,紧抿的唇,和那微微颤抖、却强忍着没有躲闪的身体,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他缓缓收回了枪。

“我不喜欢脏的东西。”他重复着这句话,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漠,仿佛刚才那个用枪口探讨“血色美学”的人不是他。“尤其是脏的狗。所以,保持干净。”

江肆言低垂的眼睫颤了颤,内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袖口上还沾着血点子没擦干净呢,哪有资格说我这个刚被你手下用冷水刷洗过的‘干净’?”

但他只敢在心里吐槽,面上依旧是那副逆来顺受的鹌鹑样。

裴珩似乎对他这副“乖巧”的模样还算满意(或者只是暂时失去了兴趣),他按了一下桌上的呼叫铃。魏城很快推门进来。

“带他回去。”裴珩背过身,重新望向窗外,只留给他们一个冷漠的背影。

“是。”

江肆言被魏城从地上拎起来,带离了这个充满血腥和死亡气息的办公室。他几乎是麻木地跟着魏城,重新回到了那个熟悉的、阴暗的牢房。

这一次,魏城没有给他重新戴上脚链和手铐,只是粗暴地把他推进去,然后“哐当”一声锁上了门。

黑暗再次降临。

江肆言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长长地、颤抖地吁出一口气。手腕和脚踝上,之前被镣铐束缚的地方,留下了一圈圈清晰的红痕,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格外刺眼。常年不见阳光的脆弱皮肤,稍微用力就会留下印记。

他活动了一下重获自由但依旧酸麻的手脚,指尖下意识地触碰了一下胸口那个结痂的烫伤。微微的刺痛感传来,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

他活下来了。暂时。

以一条“狗”的身份。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件过于宽大、下面依旧空荡荡的白色浴袍,感觉自己像个被包装好、等待拆封的礼物,又或者是一件被暂时收纳起来的物品。

裴珩……他到底想干什么?

仅仅是需要一条“听话的狗”吗?那为什么偏偏是他这个来历不明的“江肆言”?

那个关于“恩人白月光”和“幸运硬币”的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像是一点幽暗的火星,在无边的黑暗中,危险地闪烁了一下。

江肆言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寒冷,恐惧,屈辱,还有一丝绝境中被逼出的、冰冷的清醒,交织在一起。

他知道,这场由裴珩主导的、疯狂而危险的游戏,还远未结束。

而他这个手无寸铁的“创世主”,必须尽快找到属于自己的……破局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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