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哲彦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在心中默念秒数。
在数到三十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纪哲彦拿起手机,接通视频电话,假装不知道顾承烨的来意,故作无辜,“怎么了?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你不是上班吗?”
看着他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顾承烨沉默不语,忽然不确定微信上发过来的照片是个巧合还是老婆故意为之。
纪哲彦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嘴角挂起一丝玩味的笑,左手随意梳理头发,身上的衣服随着他的动作不断谈动滑落,带起一片春色。
顾承烨镇定自若地移开目光,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前不久坐电梯看到的那一幕。
秦秘书正在跟她男朋友打电话,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惹得秦秘书无奈又宠溺。
他想想,秦秘书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好像是说了四个字。
“我想你了。”
顾承烨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恐怕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他跟那个时候的秦秘书一样,眼神中满是宠溺和无奈。
就好像明知眼前是陷阱,仍义无反顾地踏进去。
听到这个回答,纪哲彦有片刻的愣神,再次错过顾承烨眼神中那满满的爱意。
等他回过神来后,顾承烨早已反应过来,眼神恢复平静。
没察觉到这一切的纪哲彦,仍是那位不服输,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纪小少爷。
“想我?”他挑了挑眉,调笑道,“那你是在想我的脸,还是我的身材呢?”语气轻佻但又不失稳重。
顾承烨叹了口气,“别闹,我在公司。”
“行吧。”纪哲彦轻笑一声,短暂地放过顾承烨。
钓鱼嘛,得有来有回,稍微撩拨几下就行。
于是,他转而谈论起了正经的事情:“今天表姐给我来电话了,她想请你去坐坐,秀一下手艺,不知道你这边什么时候有空?”
顾承烨略一沉思,“我今晚就要飞往京市,可能得一个星期之后才能回来。”
听到这个回答,纪哲彦也没多大的失望,毕竟这人早上就和他说过这事,现在再问一遍也只是因为答应过纪婉姐问问而已。
他点点头,答道:“行,我知道了,那等你回来之后我们商量一下,到时候再跟她约个时间吃顿饭。”
“表姐喜欢什么?”顾承烨询问。
纪哲彦笑了一下,他并不急于告诉顾承烨答案,反而故意抓错重点,转而问道:“怎么叫表姐叫得这么顺口,难道你私底下有偷偷练习过?”
顾承烨喉头一紧,手中的钢笔差点在要签字的文件上划出一道划痕。
好在他反应够快,察觉出这只是纪哲彦的玩笑,及时稳住了神情,故作从容,“我总得去见见你的家人,到时候也是要喊人的,现在只是先适应一下。”
纪哲彦也不疑有他,完全没察觉到这无意之中的玩笑话竟戳中了顾承烨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一角。
“表姐喜欢的东西还挺多的,喜欢绿植,喜欢书画,还喜欢到处玩,你若是想送她见面礼,或许可以考虑这些方向。”
“好,我会记住的。”顾承烨点头应和。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话题逐渐转向了其他方向。
顾承烨趁机悄摸地问了一些关于纪家其他人的喜好。
纪哲彦也乐见其成,见缝插针地给他透露了不少情报。
一个视频电话下来,双方对聊天内容都十分满意。
这边电话刚挂,手机就接进一个号码。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备注,纪哲彦心情颇好地接起电话。
“纪哲彦!你这个王八蛋,居然敢威胁我!”
吃了一次教训,纪哲彦这次学聪明了,没有把手机放在耳边接听,成功躲过一劫。
直到那边骂人的声音被劝停,他才把手机外放功能打开。
纪哲彦随意地靠在床头,姿态散漫,“行了,老张,别人不知道你屋里那些绿植哪来的,你还不清楚吗?每次看到我回校就把植物送到你学生寝室养,你不嫌累,我看着都累。”
同为植物杀手的张教授心虚,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什……什么!你不要胡说八道,那些绿植才不是你的,是那些要毕业的学生带不走,我才捡回来养的。”声音越说越大,仿佛事情真就是这样。
“老张,我又没说那些植物是我办公室里的,你这么着急干嘛。”纪哲彦言语中满是笑意。
听着手机另一边传来的吐气声,他又不紧不慢地补上一句,“这样,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
刚松口气的张教授被这突如其来的补充堵了个正着,一时间,脸都被憋红了。
最后,他干脆破罐子破摔,“那又怎样,反正那些植物又不是我养死的,而且我又没因为这事找你麻烦。”
“但这次的事情真的太过分了,你学生居然用热水浇我的发财树,这万一我的财运因为这点小事消失,课题经费批不下来,我……我就跑你办公室门口哭。”
纪哲彦无大语,“老张,亏你还是学物理的呢?怎么还信这些。”
“你管我,反正我的课题经费要是批不下来,就是你学生的错。”张教授强词夺理。
纪哲彦揉了揉眉心,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跟张教授有什么口舌之争,要不然第二天学校又该传出张教授和纪教授又因课题经费打起来的谣言了。
到那个时候,他真是有理都说不清。
“行了,我朋友刚送了我一棵8年树龄的发财树,等一下给你带过去,我学生的答辩你就不要卡那么死,要不然他还得重修一年,你那些宝贝还得被他多霍霍一年。”
“你这是在贿赂我吗?”张教授纠结,树龄8年的发财树,好吉利的数字,他好想要。
只是一想到纪哲彦是因为什么事情才送他的,便又纠结不已。
“不行,我是个老师,得做到公平公正。”张教授心痛地拒绝。
“你想多了,就只是简单赔你一棵树而已,我的学生我知道,如果你正常发挥不挑刺,他绝对能过,就算你最后还是要鸡蛋里挑骨头,毙他答辩,那我也能真身上阵,舌战群儒,你忘了,有人在两年前就这么干过。”纪哲彦提醒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张教授瞬间想起两年前发生的事情。
两年前,纪哲彦门下有位学生要考博士。
不巧的是,辩论组中有一位教授前不久刚跟他有过口角。
这位教授在看到这名学生导师那一栏上写着“纪哲彦”名字的时候,在答辩的过程中,处处刁难这名学生,导致这名学生答辩没过。
刚从实验室出来的纪哲彦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带着学生杀上辩论组所在的办公室,1V5,杀得对方片甲不留,一战成名。
因为这件事,报考纪哲彦的本科生都多了不少。
大家都说纪教授护犊子,只要不是什么偷奸耍滑之人,答辩有难,他是真的上。
回忆结束,张教授抖了个激灵,连忙改口,“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过份为难他,你让他好好复习,免得他在答辩会上给你丢脸。”为难是不能为难了,但上上眼药还是可以的。
纪哲彦笑眯眯地应下,“行,我会知会一声的,发财树我让人给你送到保安室了,你记得喊人去签收一下。”
张教授回了个“好”,就直接把电话挂断,像是在避瘟神一样。
纪哲彦无所谓张教授的态度,他收起手机,伸了个懒腰,拿过一旁衣架上的外套披在身上,带上腕表,开门,离开公寓。
刚刚在接电话途中,表姐给他发来微信,让他到家里聚聚,今晚她下厨。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因为表姐知道了大侄子在学校的丰功伟绩,觉得太麻烦他,想要请他吃顿饭。
正好,他今天也不太想回别墅吃,又不想吃外卖,去表姐家蹭顿饭也不错。
驱车离开,等他赶到表姐家时,天色已晚。
在佣人的指引下,纪哲彦走进别墅,迎面对上正在揉膝盖骨的大侄子。
一看就知道,大侄子这是已经跪过祠堂了。
“小舅舅,你来了。”傅磐哀怨地看着他,用眼神控诉他不讲义气,出卖侄子。
刚端着一碟菜从厨房出来的纪婉看见这一幕,把菜往傅父手中一塞,上前给了自己儿子一个脑瓜崩。
“你这什么眼神,见到舅舅来了,也不知道去端杯茶出来给舅舅喝。”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一下。
傅磐嘴角微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舅舅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泡杯茶。”
“干嘛呢?你不想笑就不要笑,这笑得像是在给我哭丧一样,丑死了。”纪婉又给了大儿子脑壳一巴掌。
“妈,你别打了,再打你儿子都要被你打傻了。”傅磐捂着被打的地方,委屈。
“傻了就傻了呗,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傻子。”纪婉翻了个白眼,“再说,你也没有智商那玩意儿。”
拆家那事儿她可还记着呢,现在能给这个臭小子好脸色看?
显然,傅磐也知道自己老妈气还没消,不敢这个时候去触她霉头,只得老老实实去端茶倒水。
过了一会儿,傅磐端来一杯温度适中的热茶,放在纪哲彦面前,“客官,您的茶,请慢用。”
纪哲彦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大侄子,“都吃饭了,还喝什么茶,喝汤,这可是你妈用五指毛桃煲出来的靓汤,你得多喝点。”
傅磐被小舅舅说出来的话气的半死,不就是不小心让他多了个黑历史而已,至于这么折腾他吗?
碍于爸妈都在场,他又不好反驳什么,只能忍气吞声,重新把茶端走。
看着大侄子走远,纪哲彦心中的郁气消了不少。
虽然下午那场拳击他打得很尽兴,但一想到他因为什么去挨这顿打的时候,心中还是难免会产生些郁气。
现在折腾大侄子一番,果然舒坦多了。
筋疲力尽,差点爬不起来的林泽鑫:难道就没人为我发声一下吗?下午那会儿,究竟是谁在挨打啊!
大侄子应母上大人要求,给小舅舅办公室送去一棵吊兰净化空气。
人刚走,张教授垫脚,悄摸推门把办公桌上没人要的吊兰踹怀里带走。
纪哲彦突击来学校,接到通知的张教授在办公室急得团团转。
看着过来询问问题的学生李鸣,忽然灵光一闪,把刚获得的宝贝塞进学生怀里,让他带回寝室好好养。
打完球回来的大侄子看到寝室阳台上的吊兰,狐疑,“这东西怎么那么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这里戳戳,那里戳戳。
被骚扰的吊兰烦不胜烦,当即给他来了个就地去世。
因果轮回,巡回往复。
纪婉:没人为我发声吗?辛苦养的绿植结果就这么简单地被你们霍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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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晋江文学城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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