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acedia19

殿殊对于气味比较敏感,长时间闻着血腥味,胃部又开始有点不适,她抽了床头柜上的纸巾囫囵的擦了两下,才深吸一口气儿,将将扶住复悦池的肩膀。

二十出头的少女,骨架很小。殿大小姐一直认为,复悦池虽然是复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吃的也很精致奢侈,但她本人并不肥胖,身体更偏羸弱,好像是无论怎么吃都吃不胖的体质。

“你打的是我,受伤的人也是我,所以究竟你在哭什么?”殿殊脑中有一瞬间的怀疑是自己的伤,语气生硬的问,“你是在怕吗?”

复悦池垂头着泪流满面,她喉咙溢出的呜咽像小兽一样凄惨的悲鸣。

充盈眼泪的瑞凤眼眼眶通红,让本就精致漂亮的脸更加惹眼,她茫然地看着眼前人,愈发觉得心里伤心难过绝望,她仿佛又看到了那雨夜深秋中,面前人满脸是血,炙热滚烫的呼吸渐渐消减,越来越浅,直直死亡。

“肖……”艰苦的嗓音发出来有些喑哑模糊,已经不复平时的清亮,复悦池脑中混乱成了一片,浑身都在巨颤。她脚步下意识转向门口,想从眼前人逃离,钳制住肩膀的手力气太大,让她难以挣脱。

那个音有些模糊,殿殊愣了一瞬:“什么?”

“复悦池,你到底……”

还没说完,令人发指的拍门声一下一下的传来,,“啪啪啪——”每一下都让人耳膜震震。

殿殊拧着眉头,看过去。

“你给老娘开门!殿殊你是能耐了,敢搞囚禁?!你找死是不是!”宋贺绫女士着急忙慌的拍门,见里面长时间没应,直接吩咐女管家去拿钥匙。

“你最好过来给我开门,要是我自己开门进去,我立马剁了你!”

“真是太不像话了!有你这么对待自己老婆的吗?!”

宋贺绫女士手都拍红了,但是耐不住内心的焦急,准备继续拿脚踢时,“咔哒”一声,门开了。

宋贺绫女士看着顶着一脸血渍,突然闯入自己眼帘的人,心脏突然咯噔一声。

殿殊不耐烦地叫了一声“妈”。

这一声直接把宋女士叫得大惊失色,双眼微怔:“啊呀呀……你这是?我的天,你把悦池怎么了!”她抬手不有余力地锤在殿殊肩膀上,语气带着愤怒。

“你把悦池打伤了?这是她的血?!”

“你这让我怎么跟亲家母交代啊!”

“你个杀千刀的,亲家母以前白疼你了!”

殿殊:……

“妈您瞎说什么呢?什么情况您自己去看可以吗?”

明明我才是被打的那一位,到底谁才是你的女儿!殿殊叹了一口气儿,把亲妈的手摘下来,没好气儿地说。

宋女士闻言,连忙粗暴地推开自己的亲闺女,往里走。

复悦池情绪极度不稳,是已经能被人明眼察觉的状态,她仿佛回想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恐怖的事情一样。殿殊搞不明白,像复家这种顶级豪门能有什么让人产生恐惧的,以前她认为的复悦池性格傲慢、猖狂、不知所为,跟此时这副模样的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以前听说复悦池这样哭了,那她肯定第一时间认为对方是装假作秀,但现在看来,她以为的也只是她以为。

殿殊不疾不徐地跟过来,手下意识摩挲在自己右手腕上,有些神飞天外,刚才余留的温热仿佛还存在着,烫着她的皮肤。对方的指腹软乎乎的,触感很好,一牵就让人舍不得放手。

方才,为了稳住复悦池失常的情绪,她把人按坐在床边,想去给她妈开门时,千钧一发之际,复悦池惊恐地抓住她的手腕。她疑惑的蹲下身,透过凌乱的发丝,她看到对方通红着双眼,黝黑的眸子视线飘忽,一副害怕、恐惧、缺乏安全感的模样。她被抓住手,死死的抓住。她用手去掰,复悦池就害怕地抬眼看着她,眼眶中积蓄的泪水连珠似的往下落,仿佛自己被抛弃一样。

刚才分明恨不能她立刻去死,现在却这么柔弱,这么可怜,死死抓住她的手腕,那么不舍。

一瞬间,她突然又搞不懂复悦池了。

如果复悦池之前的生活环境没有问题的话,那现在的这种情况是因为那场绑架吗?

殿殊不知道。

“悦池?”宋女士过去轻声叫了一声。

复悦池忙茫然抬起头,奇怪的眨巴眼睛,又缓慢低下头去,用力揪住一条HERMES的蓝白色印花丝巾,上面隐隐约约能看出是印着月光和天马。此时这丝巾被粗暴的揪扯着,抓住这条丝巾的人,仿佛是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一见儿媳妇这副精神错乱的模样,宋女士差点一口气儿堵死在心口。

当看到复悦池手里攥着的东西,宋女士忽然微怔了一秒疑惑的看向殿殊,欲言又止,片刻才开始质问:“你是要死是吗!”

“你怎么把人欺负成这样!我刚才在楼梯上就听悦池在喊救命了,殿殊!你怎么解释?!”她说完,上气不接下气地揉着心口,很艰难的缓着气儿,“你……你就不能省点心?一见钟情做不到就算了,那就试试日久生情,真不知道那个复折涵有什么好!悦池那么喜欢你,你装睁眼瞎!”

殿殊杵在一边,想上前安抚一下亲妈,她刚一伸脚,拿到钥匙的女管家刚好回来,一见状就连忙从门口跑过来,拍着宋女士的背顺气。

“夫人您消消气儿,您消消气儿。”女管家一边拍着一边转头去看殿大小姐,谁晓得这一看,给自己看得头晕目眩。

女管家茫然地问:“大小姐您脸上的是?”她暼到了地上躺着的卫生纸,里面淅淅沥沥的红色,瞬间她觉得自己呼吸急促,面露苍白。

简直是要了老命,一个少夫人,一个大小姐,两个人前后两天纷纷受伤,这是要闹哪样!

“血。”

殿殊触着鼻翼,一阵痛麻,她的凝血功能力比一般人稍微快一点,刚才用纸擦完后,血流速度就变慢了,渐渐地开始凝固。看样子复悦池这一下没下死手,相框只割破了表皮。

殿殊:“刚才没擦干净,你先去把家庭医生给我叫过来吧,现在不方便去医院。”

女管家顿了一样,惨白的面容有些犹豫,这时宋贺绫拍拍她的手让她放心去,她这才着急忙慌地跑了。

“妈。”殿殊叫了一声,“您现在搞清楚状况了吗?”

她指着垂头不语的复悦池,深色郁闷地说:“是她,拿着相框把我的鼻子打出血,现在她自己反而……”话突然顿住,她不知道如何形容。

说复悦池疯了,傻了,发神经了,有病了?

但凡她敢多说一个字,宋贺绫女士的巴掌分分钟落在她脸上。

殿殊无可奈何的选择沉默,片刻又想,自己的确是冲动了,不是冲动刚才的锁门,也不是冲动对复悦池的反唇相讥,而是当初在小张司机去接她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直接冲动的过来想看对方的惨状。

“你要是没有责任,你觉得我会信?刚才救命不是她喊的是你喊的?”

殿殊:……

“别当人形摆件了,看见你我就烦!赶紧滚去把你那身湿身衣服换了,血也擦擦,顺便叫人来把碎相框清理了!”

殿殊:……

“有你真是我的‘福气’!”宋贺绫咬牙切齿的说,“现在看见你我就心烦!”

殿殊:……

好吧,她的确不占理。

等人走后,宋贺绫坐在床边拍着复悦池单薄的脊背,突然瞧见了地板上有一张照片。

玻璃相框分崩离析后,照片也暴露在空气中,静静躺在地板上。那是一张双人照,里面的人毫无疑问是这间婚房的两个主人。这照片是两人脸对脸躺在玻利维亚宿有天空之境之称的盐湖上,一粉一红,如梦幻的泡泡与口红在水中交织相融。这图片比墙上挂着的婚纱照少了几分魅惑,却多了很多视觉冲击,比如原女配可爱精致的脸上缠上了荆棘玫瑰,比如殿殊美丽俊俏的脸上涂着粉色缎带。她们都镶负属于对方的颜色,对方的东西,最美的沉默,最美的场景,在相机按下快门的那一刻被定格。

此情此景,宋贺绫也不好意思去捡那照片,她心疼地搂住复悦池的肩膀,悉心安慰:“没事哈悦池,不怕不怕,咱们先冷静一会儿,都怪我,我把那该死的缺心眼叫来,太糟心了,我等会儿让她滚过来给你道歉……不生气不生气……”

复悦池仿佛陷入一个意识清醒又模糊的世界,能听到别人的悉心安慰,但眼前被眼泪糊得影影憧憧,仿佛摇摇欲坠的摩天大楼。

意识里一直闪过那年深秋的大雨,记忆中的恐怖和惊惧令她手脚发麻,偏偏每次到最后画面都定格在那张沾染鲜血的脸庞上。

原本记忆中的画面模糊,她再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可现在愈来愈清晰,那人的轮廓,那人的身影,那人纹在胸口和手的蝴蝶纹身……

都跟刚才自己亲眼看到的场景重叠……

复悦池就这丝巾捂住眼睛,泪水浸湿了丝巾,沾染了手心。

“我……对不起,我……”撑不下去了,对不起,我不该意气用事,连累你……

可是没有用,那人满脸带血的对她笑,问她:你爱我吗?

为什么忘了我?

为什么不记得我,为什么你的睡梦我再进不去,你的回忆也没有我的存在,复悦池你要背叛我吗……

你舍得背叛曾经最珍惜的爱情吗?

复悦池快跑,他们要来了……

别坐那辆车,跟我走……

复悦池放下手抱住身边宋贺绫,眼眶泪水涌现出来透湿了对方的右肩。

宋贺绫不仅没嫌弃,反而将揪着HERMES丝巾不住摇头的人拥得更紧,仁慈关心的嗓音落在复悦池耳边:“没事,不需要对不起,都是她活该的,谁让她惹了你了呢。人都是有脾气的,被欺负狠了当然需要爆发!我们殿家绝不允许犯错者猖狂,我会让她给你道歉的,我的小悦池啊,不哭了好吗,再哭我真的会心疼的……”

宋贺绫女士完全没发现自己说的事情,和自己儿媳妇呢喃的事情完全不一样,她兀自认为所有的错都该归到自己亲闺女身上。

这章不知道我写的清不清楚啊……

池子的情绪很复杂,她害怕回忆出现,因为怕再次见到对方死亡,

她又很不舍,又怕对方因为死亡后,只剩她孤身一人,

当然有可能是作者写的太过夸张,这章作者会再仔细品一品,后续进度会加快要开始走《闪开,》剧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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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acedia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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