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多么在意他的评价，连这点小事都如此紧张。
他重新低下头，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接下来的时间，林小鹿简直拿出了高考冲刺的劲头，身体坐得笔直，目光死死黏在课本上，连呼吸都放轻了，坚决不给自己任何“分心”的机会。
为了五十块！拼了！
就在林小鹿以为这场“酷刑”即将顺利结束时，研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笃笃笃——
林小鹿和陆衍同时抬起头。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张温文尔雅的脸探了进来，是顾言。
“抱歉，打扰了。”顾言看到室内的两人，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了得体的微笑，“陆衍同学，林小鹿同学，你们也在？我过来找份资料，看到这间研修室亮着灯，以为是空的。”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林小鹿身上，笑容温和：“林小鹿同学，关于那个研讨会，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尽快给我回复，我好确定人数。”
林小鹿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陆衍。
果然，陆衍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眼神锐利地扫过顾言，最后定格在林小鹿身上，带着无声的压迫感。
【完了！怕什么来什么！】
【当着甲方的面被‘情敌’搭讪！这算重大工作失误吗？】
【我的劳务费！我的附加奖励！要泡汤了！】
林小鹿内心哀嚎，面上却只能努力维持镇定，对顾言说：“好的，顾学长，我……我晚点回复你。”
顾言似乎没有察觉到室内诡异的气氛，或者说察觉到了但不在意，他笑着点了点头：“好，那我先不打扰你们学习了。”说完，便轻轻带上了门。
研修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但气氛却比之前冰冷了十倍。
陆衍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黑眸沉沉地盯着林小鹿，一言不发。
那眼神，仿佛在说：解释。
林小鹿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她艰难地开口，试图挽回：“那个……顾学长就是来问一下研讨会的事，我之前还没决定去不去……”
“研讨会？”陆衍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就是学生会的一个活动，关于校园媒体建设的，可能对专业有点帮助……”林小鹿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在陆衍越来越冷的注视下，她感觉自己好像在认罪。
“所以，”陆衍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你是在考虑，占用我们‘契约’之外的时间，去参加另一个男人的活动？”
林小鹿：“……” 这都哪跟哪啊！
“不是‘另一个男人’！是学生会活动！很多人参加的！”她试图强调活动的正规性。
“包括他。”陆衍一针见血。
林小鹿噎住了。
陆衍看着她哑口无言的样子，心中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昨天才警告过她，今天就被他撞个正着！这个顾言，果然对她有企图！
而她，竟然还在考虑？！
难道他陆衍的魅力，还比不上一个学生会会长？
（脑补帝的内心戏再次上线：）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试探我的底线？】
【还是说……她对那个顾言，真的有点意思？】
【不行！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林小鹿吓得往后一缩。
陆衍走到她身边，俯身，双手撑在她座椅的扶手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就像昨天在宿舍楼下那样。
“林小鹿，”他低头，逼近她的脸，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记住你的身份。”
他的气息混合着薄荷的清凉，萦绕在她周围，让她心跳失控。
“我……我没忘……”林小鹿声音发颤，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别的什么。
“你的时间和精力，”陆衍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强势，“应该主要用在履行‘契约’上。至于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冷酷的弧度。
“我不希望看到。”
“我不希望看到。”
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确的警告了。
林小鹿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那双黑眸里翻涌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一丝她看不懂的，类似于嫉妒的情绪？
她的大脑因为缺氧（被吓的）和近距离美颜暴击而有些晕眩。
【霸权条款！这是**裸的霸权条款！】
【连课外活动自由都要剥夺吗？！】
【可是……他给的钱实在太多了……】
在“争取自由”和“屈服于金钱”之间，林小鹿的财迷属性再次占据了上风。
算了算了，不就是个研讨会吗？不去就不去！反正去了也不一定有钱拿，而待在这里，可是实打实的时薪一百！
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而顺从（主要是对钱的顺从）：“我明白了，陆同学。那个研讨会……我不去了。”
陆衍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实性。
几秒后，他身上的低气压似乎缓和了一些。他直起身，拉开了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
“嗯。”他满意地应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林小鹿偷偷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刚刚在破产的边缘走了一遭。
她拿出手机，给顾言发了一条消息：
【林小鹿：顾学长，抱歉，我仔细考虑了一下，下周那个研讨会我可能时间上有冲突，就不参加了，谢谢你的邀请。】
发送成功后，她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整个人都虚脱了。
陆衍看着她“乖乖”发消息拒绝的样子，心中最后一丝不快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所有物被妥善管理”的满足感。
他重新拿起书，语气恢复了平常，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继续自习。距离一小时，还有十二分钟。”
林小鹿：“……” 周扒皮！
她认命地重新拿起笔，继续与“物质决定意识”作斗争。
终于，一个小时到了。
林小鹿几乎是掐着点放下了笔，满怀期待地看向陆衍。
陆衍也抬腕看了看表，然后拿出手机。
片刻后，林小鹿收到了转账提醒。
【微信转账：150元。】
一百五！全款！他没有因为顾言的出现而扣她的附加奖励！
林小鹿瞬间心花怒放，感觉刚才所有的委屈和惊吓都值了！
“谢谢陆同学！”这一次的道谢，充满了发自肺腑的喜悦。
陆衍看着她因为一百五十块钱就灿烂起来的笑容，心中微动。
【果然，她很容易满足。只是和我待在一起，就能让她这么开心。】
他收拾好东西，站起身：“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研修室。刚走到图书馆门口，就遇到了似乎在等人的顾言。
顾言看到他们，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目光落在林小鹿身上：“林小鹿同学，消息我收到了。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
林小鹿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嗯，谢谢学长。”
陆衍的脚步顿住，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侧身，不动声色地将林小鹿挡在身后半个身位，目光锐利地迎向顾言。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仿佛有无形的电火花噼啪作响。
顾言笑容不变，对着陆衍微微颔首：“陆衍同学。”
陆衍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连头都没点一下，直接对林小鹿说：“走了。”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
林小鹿不敢停留，赶紧跟了上去，甚至没敢再回头看顾言一眼。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陆衍一直沉默着，气压偏低。
林小鹿揣着一百五十块“巨款”，心情复杂。既为收入开心，又为这越来越紧张的“三角关系”（她单方面认为）感到头疼。
快到宿舍楼下时，陆衍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林小鹿。”
“在！”林小鹿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陆衍从背包里拿出那个熟悉的机甲笔记本和笔，唰唰唰地写了几行字，然后撕下来，递给她。
林小鹿疑惑地接过。
只见纸条上写着：
【特殊即时任务：清除干扰。】
【内容：立即删除顾言的联系方式。】
【要求：当场执行。】
【奖励：200元。】
林小鹿看着纸条上的内容，瞳孔地震。
删……删除顾言？
这已经不是霸权了，这是……丧权辱国！
两百块！
删除一个刚加上、几乎没说过话的微信好友？
林小鹿的手指微微颤抖。理智告诉她，这很过分，非常过分。但另一个声音（财迷的声音）在疯狂叫嚣：两百块！动动手指就是两百块！顾言学长能给你两百块吗？！
陆衍站在她面前，耐心地等待着，眼神深邃，仿佛在考验她的“忠诚”。
一边是微不足道的“人脉”，一边是实实在在的钞票。
林小鹿的内心天人交战。
她抬起头，看向陆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
“必须……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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